2012年4月3日我站在青青的麦田中央,任微风吹过我的身体,抚乱我的发梢,心中孤独,寂然,无语。
在我面前的西向,曾经以为伟岸的红土坡,此时,显得是那么低矮而无趣,一览无余。青绿的麦田,金黄的油菜花,嫣红的桃花,褐色的空地,白色的小径……再怎么多的层次,再怎么绚烂的妆点,终阻挡不了岁月无情的转变。
而此刻,我脚踏着起伏的麦田,心想,我若俯身于红土坡,我的下颌,正好可以安放于坡顶之上那一排象征着公路所在的整齐的绿树之上吧!但之前,它一度曾是年幼的我心中不灭的仰望。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娇小身材的奶奶拄着拐杖,由慈祥的长眉爷爷含笑搀扶着,从我面前蹒跚而过;看到爸爸挺拔的身躯一路急行穿过晃动的芦苇丛,一把抓过想要躲闪的长辫子的妈妈,笑闹着,冲我说:你妈妈跟小孩子一样,又在袋中装了好吃的东西要跟自己的朋友分享去了呢!我甚至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一边回望着从东北复员还乡携裹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行李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一边勇敢地担负起一个人回村唤爷爷奶奶来接他们的重任。然后清楚地望到了自己行至中途找不到道路的胆怯和恐惧,风一样回头奔向爸妈所在地时投入怀中莫名的大声啼哭……
甚至,我仿佛看到了你,飞扬。仿佛看到你跟刚刚跪倒在坟前的我一样,恭敬地匍匐在地,一边跪拜一边在心中默念着:一个,两个,三个……六个。是的,你三个,我三个。我知道,九泉之下的亲人,他们懂的。自然,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时光,已然抛下了不知所措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走得好远。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家,今在麦田,渺无人烟。而你,也渐渐隐身于我再也触碰不到的茫茫记忆之中的河流里。
而今只有风掠过,只有风掠过,诉说着心荒,与寂寞。
呵,时光,携着曾经的欢笑,一路已经走远了。可有谁还记得,我曾经那样容易《破碎的,一颗心》的呢?
心/总是很轻易地/就碎成两瓣/在我的最爱那里/
一瓣,纠结于理智/一瓣,却在沉沦中挣扎/
眉目之间/自有百转的蜜意/沉静的/是身体/内心炽烈/却从未燃起/
人活着/是否一定要如此的疲累/
心在别处/同着忧伤的灵魂/身体却在这里/守着人世的烟火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