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毒女

第十章　　毒女
　　高明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步，乔谖则安静地坐着，默默思索着：和于医生的见面对事情发展的推进并不大，而木滢丢给了他们一个线索——崔蓉蓉。但很明显，两人都对不知道如何该如何处理手中的这些线索。
　　“要不听听你另外的录音，看看能不能想起其他什么？”高明建议。
　　“我想直接去见她，你能联系到她吗？”
　　“不行！”高明几乎跳了起来：“这个女人不能见！”
　　“怎么？就因为她是李子乌的女朋友，你怕我会大闹一场吗？”
　　“不是因为这个。”高明努力想解释清楚，但又不知怎样说才合适：“关于她，你知道的太少，我也一样，她的背景太复杂。就算是李子乌，恐怕都不一定清楚她所有的事情。我们这样冒冒失失就去见她，会有危险的。”
　　乔谖惊讶于高明的反应如此强烈。她回忆着崔蓉蓉的名字，想要弄清这个人的出现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危险，脑海中却只出现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俗气而可怖，透着阴冷诡谲的笑。
　　“如果木滢没有骗我们的话，事情真的和崔蓉蓉有关，那么之湄的死就很可能不是意外，你的失忆也不是偶然。”
　　“可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她就算要做什么，也只可能是针对我啊……”乔谖一下停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她要针对的人应该是你！可是事情最后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乔谖突然害怕了：如果一切推测成立，那么她最好的死朋友极有可能是和她有关。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隐隐感到，或许一年前自己的变故也是因为这，或许正是因为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地要逃避一切。
　　她这样想着，身体已经不自觉地颤栗起来，难道这就是她要逃避的东西？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
　　高明比乔谖要冷静得多，虽然他也有同样的猜测，但他知道现在事情真相还不明朗，胡乱的猜测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他们自己先乱了心神，这样对他们继续查找真相很不利。
　　“我们不能自己瞎猜，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高明看着心神恍惚的乔谖，安慰道：“当务之急是帮你尽快想一想有关崔蓉蓉的事，看看她到底做过些什么。这才是解决办法。”
　　且不说高明和乔谖在这边绞尽脑汁搜寻记忆，在另一边，由于他们的追寻触碰到了某些人的软肋，他们也开始有所行动，事情正悄然起着变化，两人丝毫不知危险像野地里的藤蔓，正悄然将它们的触角伸向他们，企图绞死他们。
　　在和乔谖见过面后，木滢一直惴惴不安，她很怕乔谖会记起所有的事情，她握着手机，似乎是要打一个电话，但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万一乔谖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她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万一她报警了我不就完了吗？不行！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儿，她拨出了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女声：“木木啊，怎么想起找我来了呀？难得啊。”极度矫揉造作的声音，木滢强忍着恶心，正要开口，那头的声音却已经转为了骂声：“谁让你这个时候找我的！妈的！老娘这儿刚要办正事儿呢！”
　　木滢的怒气也被激了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再找你吗？我找你是因为出事了！”她在电话里把见到乔谖的事都告诉了那人，连同她在追查一年前的真相的事。将所有的事都说完后，木滢放松了很多，现在有另一个人可以替她来解决这一切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先是一顿，接着一通大笑：“我们的乖乖女又回来了，她还是和一年前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吗？真是可怜，真可惜了那副好皮囊，内里比个傻子还不如！”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她只是现在还没想起来！她正在查那件事，万一她查出了之湄的事怎么办？”
　　一声阴森森的诡笑：“你放心吧，我会在她查出来之前让她滚回她该待的地方！”
　　“你要准备做什么？难道你又要……”
　　“老娘做什么用不着向你报备，我不会让她查出来的。就算她真查出来了也不会牵连你，老娘自己担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木滢正是打给了崔蓉蓉。这边的崔蓉蓉挂断了电话，心里暗自嘲讽木滢：既然胆小怕事，当初就别学别人挑唆是非、背后使阴招，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倒是怕承担后果了，这种在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人真让人瞧不起！
　　“小宝贝，你还在瞎琢磨什么呀，爷都等急了！快来吧！”床上躺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此刻半裸着身子，面露猥琐，正直勾勾地看着崔蓉蓉。
　　 她刚才在电话里虽然很镇定，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没底，心里想着别的事，哪还能应付他，便娇嗔了一声：“小哥哥，我突然好不舒服呀，好难受的，我另找个人来陪你好不好？”
　　 男子不依不饶，崔蓉蓉一边哄着他，一边通知了别的人来这里代替她。脱身之后，崔蓉蓉先卸掉了浓妆，脱掉站街女郎的衣服，换上了正常些的装扮，镜子里的她苍老、憔悴，完全不似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崔蓉蓉顾不上看镜子里的脸，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一，什么时候方便，咱们见见，把小三、小四都叫上，之前有件事还没办完，现在麻烦找上门了。”
　　尘土漫天的脏乱街边，崔蓉蓉坐在路边小摊上等着三个小混混到来。等得无聊了，她点上了一根烟抽着，尼古丁缓解了她的紧张：一年以前，她得知乔谖失忆后，就怕乔谖有朝一日重又想起来，本想一鼓作气以绝后患，没想到乔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W市。一年多了，她以为乔谖再也不会回来，事情可以安然过去，没想到，乔谖竟然又出现了！看来，这瘟神不灭，她崔蓉蓉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崔蓉蓉这边正想着，三个人晃晃悠悠走到她面前坐下：“蓉蓉呀，多久没见咱哥几个了啊，我们都想你了哇！”说着其中一个坐在她旁边，动手动脚起来。
　　“滚一边去！老娘有正事找你们。”
　　“先抽根烟再说呗。”
　　崔蓉蓉掏出自己的烟扔给他们，等他们点好了烟，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和流氓打交道不能露出怯意，否则不但办不成事，反而会被反咬一口，她深知这一点：“你们还记得一年前我让你们帮我办的事吗？那事没办好，现在我们有麻烦了。”
　　为首的混混不以为意：“听说那女学生早就死了，难不成她变成鬼来找你了？”
　　“差不多吧。”崔蓉蓉把乔谖的事和他们解释了一边，然后接着说：“所以现在，我们绝不能让她查到真相，不然我们就都完了。”
　　这三个混混听了，互相看了看，为首的便大叫起来：“去你大爷的！我们三个当初就说，为个男人干这种事不值当，你不听，偏拉我们下水，还闹出了人命，现在还要来找我们擦屁股，门都没有！”
　　“先别忙着撇清啊！当初收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义正言辞啊，老娘这次也不会亏了你们。再说了，一个个做都做了，还怕认账吗？”
　　“你千万别瞎说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干，那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崔蓉蓉不想和这些混混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况且他们这种人，只要给点真金白银，还不是就都老老实实的了，不过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还得吓一吓：“你们倒是的确没干什么，这我是知道，不过那丫头可不知道你们干过什么，没干过什么。她同学死的时候你们在场，万一等她把什么都想起来了，报了警，那时候你们都脱不了干系。等到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揪了出来，你们觉得，警察是信你们还是信她啊？”
　　混混们气焰低了下来，面面相觑道：“你说吧，这次又要我们干嘛？”
　　见他们上钩了，崔蓉蓉嘴角一扯：“很简单，费不了什么功夫，先把她抓过来再说。”
　　“我们先说好，我们哥几个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害人命的事我们不做。”说着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要想了结她，你自己来动手，反正你身上背的人命不少，也不在乎再多那么一条、两条的吧。
　　崔蓉蓉也冷笑着：“三个老爷们还比不上我一个女人，真丢人！这个女的当然由我来解决，你们就是想动手我还舍不得。这可是我想了一年多的人啊！”
　　“崔蓉蓉你可真够毒的！抢了别人男朋友不算，还非得置人于死地！”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们先走吧，等我电话，只要时机一到，马上行动！”
　　三个混混走后，崔蓉蓉独自坐在街边喝着闷酒：自己是狠毒，那又怎样？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路摸爬滚打，如果不靠狠毒，哪里还能熬到今天？怕是早就回老家嫁人生子，成了农妇。
　　她要想不过那样的日子，就只能靠着自己的狠毒，给自己挣出一条出路。最开始她也以为只要上了大学就可以过得风风光光，没想到三流大学毕业的她连在城市里立足都很难，她只能羡慕着别人的生活，看别人开兰博基尼、穿范思哲、用香奈儿，自己每天白饭就着开水。那样的生活她忍受不住，便走了弯路。从此钱多了，人变了，良心也没了，变成了“催命阎罗”。只要谁不经意间得罪了她，隔天就会被混混找上麻烦，轻则毁物破财，重则受伤丧命。她彻底变质，成了不折不扣的“毒女”。
　　“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抢走我东西的人！你就给我等着吧！”崔蓉蓉的脸因怨毒而变得扭曲，从手机里翻出乔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一脸阳光灿烂，而看照片的人却显得鬼气森森，阴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