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毒

第三章 下毒
白若被自己易容成一张芝麻饼似的麻点脸从锅里的一阵油烟起中抬起来，右手上拿着一把炒菜的大勺，嘴唇上的大黑痣一抖一抖的说道：“贵客，有多贵？再贵也有个先来后到。让他等着。”说完又埋头到自己的炒菜事业中去了。小二心里着急也无法，现在这位大厨可得罪不起啊，他可是醉仙楼的活招牌了。于是只好灰溜溜的回话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白若终于把包房客人点的那些菜做好，前来取菜的小二面无表情地沉默的端走了菜盘，白若心里一闪而逝什么，总觉得小二好像怪怪的啊。而且刚才在小二转身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那平凡的脸上那对小三角眼中居然有一丝精光射出，咦，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性格啦，还学人家装酷了。白若没时间多想，后面的客人还等着呢。
醉仙楼二楼的包房雅兰居内。
“王爷，这醉仙楼真是太无理了，居然这么久都还不上菜。让属下去看看。”恭敬的站在懿轩身后的一个随侍打扮的男子对着懿轩拱手说道。懿轩一身青色的宽袖长袍，头发简单的用一个碧玉笄束起，除了腰间还挂着一块那天从白若手中半买半送得来的玉佩外，全身并无多余的装饰，但却显得更是自然随意。在优雅的举手投足间反倒更添一种儒雅的贵气。懿轩浅酌一口茶，还没来得及说‘不必’。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客官，您点的菜小的给您送来了。”懿轩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浓密的眉毛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进来吧。”
小二这才推开门，一直低垂着头恭敬的把菜一盘盘的摆在了桌面上。小二退出去，懿轩这才自己看着桌面上自己点的这些菜。心下不禁‘啧啧’称奇。之所以选择醉仙楼也是听说他们这里最近出了一位厨艺了得的大厨，不仅菜式新奇美味且好做得十分好看。自己点的‘鱼香茄子煲、茄汁虾仁豆腐、豆腐狮子头、猪皮冻’等等以及点的一个甜点‘菊花酥’看着颜色都这么的引人食欲。而且还非常用心的在每个菜盘子里雕上了精美的雕塑。仔细一看，发现居然全部也都是用食材雕刻的，有用胡萝卜雕成的美艳盛开的鲜花，有用红薯雕成人像笑脸，甚至还用一碰就碎的豆腐雕成了一只白孔雀。每一个都雕得栩栩如生，精美绝伦。懿轩自问自己就算是在宫中也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厨艺技法。这吃饭也变成了一种艺术了。这么漂亮东西还怎么舍得下筷子去破坏它。只可惜今天自己是吃不到这一桌的美味了。
懿轩正看着这一桌菜有点出神，突然门口又传来一个雄厚低沉的声音说：“轩王爷，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了。”随侍打开门一看，来人正是太子的最近最重用的门客左行凌。左行凌一身黑色收腰紧身长袍，衬得他倾长挺拔的身躯更显得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仿佛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俊脸，眼中的黑色深沉，嘴角却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在这里碰见左行凌确实是不在懿轩的意料之中的，不过，他还是温润一笑说：“是很巧，本王是慕名而来，想必左兄你也是吧？那就不打扰左兄用餐了。”懿轩本是随意打个招呼，并没有多余攀谈挽留的意思。其实他倒不是讨厌这个人，相反的他还很欣赏他。自从太子不知从哪里招揽到这个左行凌后，明显感觉他最近好像‘变聪明’了许多。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给太子出谋划策，再结合从专门负责给自己探听消息的听风组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个人肯定就是左行凌。这人不仅桀骜不驯有胆识有计谋且还武功深不可测，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让太子乖乖的听他的话。
最让懿轩担心的是自己号称凡是天下间的事没有自己查不到线索的听风组居然找不到这个左行凌在来太子身边以前的任何一点信息。这不是和某人也一样吗。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关键的是这个左行凌是站在太子这边的。他足够本事但却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光这一点就足够自己提防他了。
左行凌却好似一点听不出懿轩的意思，直径进来坐在了懿轩对面说道：“难得单独遇见，又既然我们都是来这里吃饭的，看你这一桌子的菜这么丰盛，就算加上你的随侍也是吃不完的，不如我就搭一角如何？”“放肆，你好生无礼。你……。”墨染还未说完，就被懿轩喝止道：“退下，墨染，你逾矩了。你出去守着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墨染不敢辩驳，但经过左行凌的时候还是不甘心的瞪了左行凌一眼。左行凌手中执筷，在这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中拔来拔去，末了说一句：“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啊，这里的厨师真不错。”说着夹着一块豆腐都像往嘴里送。懿轩忙制止道：“慢，我看还是再多叫几道菜吧。我怕本王叫的这些菜不符合你的胃口。”
左行凌不在意的说道：“不妨事。我看这些就很好。”左行凌随意的夹起一块豆腐正准备送进嘴里的一瞬间才猛然似恍然大悟般的说：“呵，我怎么忘了，皇家人吃饭不是一般都要事前试毒。我看轩王殿下你大概是忘了。我恰巧身上刚好带有一枚刚买的银簪，不如让我先试试吧。”左行凌不管懿轩的反应，就当场把银簪伸进了几盘菜里，拿出一看，惊呼一声：“想不到真的有毒。好在我先试了一下，不然现在我们两个都要中毒身亡了。到时候这件事就真的怕是说不清楚了。”
懿轩立马惊惶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泛白，看着左行凌也是一脸余悸的说：“多亏了左兄，是谁这么可恶，居然要暗害我。”懿轩惊惶的不住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很想保持皇子气度但又控制不住心中恐慌的样子。左行凌也配合的朝门外大声说道：“去把醉仙楼的厨师叫过来不就知道了。”
白若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直到看到包厢里的懿轩和左行凌。咦，这两人都好面熟啊。啊，自己想起来了，穿青色长袍的这个不就是自己那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俊美的书生么，他腰间还挂着从自己这买的那个玉佩。这个穿黑衣的气势桀骜的男人好像是那天在皇帝祭天的队伍中见到过。白若还没想清楚到底这么急把自己叫过来什么事。就已经被站在身后的染墨用脚一踢白若的腿弯处，顺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说，你为什么下毒。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嗯？”左行凌倾身靠近白若，有力的大手用力的捏住了白若的下巴，迫使白若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白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跪过人。现在是膝盖痛，下巴也痛，被人指责下毒更是惊诧，同时也很愤怒，虽然前世在社会上打滚的经验让白若明白该低头时要低头，但是也不能让自己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吧，而且看现在的情形估计承认了下场会更惨。于是直视左行凌的眼睛倔强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下的毒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况且你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谁死了。”
左行凌倒是怔住了，想不到白若居然会顶嘴。当下又马上喝问道：“除了你，还会有谁最有机会下毒。”白若嘲讽一笑：“只要接触过这菜的，都有机会下毒。厨师，小二，或者是你们自己贼喊捉贼，谁有知道呢。快放手，你抓着我下巴很痛。”白若不断的扭动着，试图把下巴从左行凌的手掌钳制中脱出来。
听见白若这么说，懿轩不经意的眉毛一挑，下意识的打量了白若一眼，但很快又脸色苍白的低下了头去。
白若又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是我要下毒，怎么会这么没水平。我要下毒绝对让你们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你们知道菊花和鸡肉同食会中毒吗？你们知道田螺和蚕豆同食会腹绞痛吗？你们知道烧酒加黍米会突发心脏病吗。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东西每一样分开来都没有毒，用在一起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毒，可是一起吃了却会致人命，一点死因都查不出。我要是要害你们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给你们下什么毒。”
听白若说完，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了，他们的确是不知道这些，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杀人于无形的手法。那还真是防不胜防。左行凌和懿轩看着白若的眼神都变了，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实在场的左行凌和懿轩都知道这毒不是白若下的，这么问也不过是做给对方看的一个过场，同时左行凌这么做也暗含了警告的意味。白若自己说出的这个反驳的理由确实是无懈可击。当下懿轩振作一下神情，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了才慢慢站起来顺水推舟的说道：“事到如今，我看今日之事倒绝不像是你做的了，你既然厨艺这么精湛又懂如此多的，如此多的食物安全知识，那不如就随我回府做个厨师总管吧，月俸总是比在醉仙楼高的。你看如何？也算是冤枉了你的一点补偿。”
还没等白若答话，左行凌也是桀骜的一笑说：“我还想着把他带回太子府，想不到被五殿下你抢先了一步。不过我看以后还是总有机会的。今天殿下你受惊了，左某也就不再打扰，先行告辞了。希望殿下以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恐生其他事端。”说完就拱手离去了。染墨看着左行凌离开的方向愤愤地说：“这个人真是好生无礼。”
白若没留意到后面他们说话的内容，只是一直在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刚才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好在自己反应够快，能找出反驳的理由，不然今天很难脱身了。自己在人界也只是一个底层小民，可得罪不起有钱的老爷们。
　　懿轩不管染墨的气愤，一脸温和的对白若说：“走吧，随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