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一次磨难

第二十八章　又一次磨难
　　听到林烨这么说，梁楠心里一惊：怎么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是谈恋爱了？是不是现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又退化到上个世纪中叶了？
　　“闭嘴！”梁楠顶了一句：“难道你还没告诉他们，我们不是谈恋爱？”
　　“我什么都没有对他们说。”
　　“你真的很愚蠢。”梁楠停下来，看着他：“你为什么想要每个人都来猜测这种不可能的事？”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是怎么猜测的？”
　　“那么，你就可以邀请一个你喜欢的人跟你一起去跳舞啊。”又是一种假惺惺的鼓励——梁楠心里自嘲道“我邀请过了。”
　　“先说啊，你跟我谈这事，但你可不要请我去跳舞。”梁楠挑战性地把胳膊交叉在胸前。他笑着耸了耸肩。梁楠转过身，继续沿着小路走。
　　“苏倩倩怎么样，叫她陪你一起去不好吗？”梁楠问，改变焦点。“听王雨寒说，她是舞场皇后”。
　　“真的吗？”他嘲笑道。“你只是听说，你没有跟她谈过话吧？”
　　“我认为她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我认为她现在知道了。”他说：“你知道，现在我们已经谈恋爱了。”
　　“林烨！别这样闹了。”梁楠嗔怒地说。他呵呵笑着。
　　“老实说，”他承认：“我来这里没有多久，跳舞这事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也不会对任何女孩子感兴趣。”梁楠的心对最后半句话咯噔了一下，但是旋即就把它抛诸脑后，不去想太多。
　　“星期六比赛后，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呆在王雨寒家过夜？这样，你和我就可以一起出去看电影或什么的。”
　　“这也许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婶婶是不会让我出来跟王雨寒过夜的。”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一阵心痛，梁楠意识到，关于自己的东西，她透露得太多了。梁楠应该说什么呢？不，林烨，她并没有“不喜欢梁楠”，她是看不起梁楠。她每时每刻都要让梁楠知道，她可以鄙视梁楠，因为梁楠闯入她的生活，而她希望梁楠远离她。
　　可能是梁楠一直保持沉默太久，所以林烨又说：“对不起。我不明白，但你不一定要解释。”剩下来的那一段路，他们都沉默不语，一直走到林烨的车。
　　一个多小时候，林烨把梁楠送到图书馆，然后，他自己先开车回家去了，梁楠则在图书馆看书。
　　．．．．．．“你已经变了。”星期五开车回家时，王雨寒对梁楠评论道。
　　“你在说什么？”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她很快地说：“我认为这是因为林烨——他让你……快乐起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高兴。”
　　梁楠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话。王雨寒继续说，无视梁楠的反应。“你为什么不跟他恋爱呢？”
　　“你说完了没有？”梁楠假装生气了。
　　“呵呵。”王雨寒在打哈哈。
　　“雨寒，我不能跟任何人恋爱，你别把我跟林烨扯到一起去。”梁楠反驳说：“你可以瞎猜测，但他也真的并不想跟我恋爱。”
　　“嗯，你真的很笨。他怎么会不想和你恋爱？他是每一秒钟都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梁楠斩钉截铁地说，似乎语气一加重，就可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有句歌词是这样唱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王雨寒摇着头说：“但是你知道吗？我听说，有几个女孩都曾经偷偷约他出去过，但他从来没有答应她们。”
　　梁楠耸耸肩，但听她这么一说，梁楠脸上悄悄绽出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笑容。王雨寒看着梁楠，又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把车停在了梁楠叔叔的家门前。
　　“明天下午那场球，我会在两点来接你。”王雨寒说，梁楠下了车。
　　第二天早上，梁楠一边哼着歌，一边做完家务，她的心早就飞出这个房门，期待着去参加今天的一场决赛，也期待着跟林烨、王雨寒一起在回家的路上溜到一家冷饮店去吃冰淇淋。
　　把厨房里的垃圾袋整理好后，梁楠想回到自己的卧室，李稚却挡住了梁楠的去路。
　　“你到底怎么了？”她问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梁楠喃喃地说，看到了她眼中的火焰，不禁紧张起来，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看看她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好在她的手是空的，只是凶神恶煞般叉着腰。
　　“你是不是跟谁鬼混了？”她用很肯定的语气责问梁楠。梁楠张大了嘴巴。“你现在对家人完全漠不关心，天马行空，目中无人，甚至对我和你叔叔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困惑、焦虑、紧张一下子全都一古脑儿向梁楠袭来。为她不合逻辑的指责，梁楠彻底无语了，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应这种精神分裂的臆断。
　　“也许你应该多待在家里，这样我就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不要。”梁楠脱口而出，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要被关在这几道高墙中，梁楠心寒了，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李稚的拳头砸向梁楠的左下巴，梁楠的头歪向了右边。梁楠的手本能地捂住了她打到的地方，同时，眼泪也涌出了眼眶。
　　突然，两个嫩稚的尖叫声音响起，梁楠转头望去，发现明明和萱萱站在餐厅里，睁大眼睛。萱萱在哭，她的哭声，一只小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堵在嘴上，不再让尖叫声发出来。
　　大滴的眼泪浸湿了她的白嫩浑圆的面颊。明明沉默着，但他圆睁着震惊的眼睛，显得比失控啜泣的萱萱更痛苦。
　　看着他们惊悸的样子，梁楠的心都碎了，梁楠走去哄他们，但被李稚抓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前行。
　　“你都吓着我的两个宝贝了。”李稚瞪着冰冷、仇恨的眼睛，向梁楠咆哮着：“滚出我的视线。”
　　梁楠退回自己的房间，萱萱和明明恐惧的脸深深地烙在梁楠悲伤的心上。
　　梁楠趴到床上，扑在枕头上哭了。他们两个小孩子受惊吓的样子还浮现在梁楠的脑海中，梁楠的心隐隐作痛。他们不应该看到的。这种事不应该让他们小孩子碰上，他们不应该看到，他们的妈妈竟然是这样一个凶恶的泼妇。梁楠哭着，无法控制地抽动着身子，但她用枕头的捂住嘴，不让抽泣声发出来。虽然这种事情是她妈妈做出来的，可在梁楠心里却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她怀着这种罪恶感沉沉地睡着了。
　　伴随着双腿的一阵疼痛，梁楠惊醒过来。她摇了摇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可第二阵疼证实自己是处在清醒的恶梦之中。
　　“你这自私的贱货。”梁楠听得出这句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是出自己于谁的嘴里。
　　梁楠把双腿蜷缩起来，用双手抱着头，只让背部暴露出来。伴随着狂怒的摇晃，梁楠的身体往后一缩，咯咯作响地咬紧牙关，接受着阵阵钻心疼痛的抽打。
　　“你让他们吓坏了。”李稚的脸上是莫名其妙的愤怒。“你这扫把星，本来就不应该让你踏进这家门，你把我好好的一个家，都弄得乌烟瘴气了。”
　　这是恶人先告状，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在她疯狂挥舞着手中一条带状的东西，把仇恨都发泄在梁楠的后背上。梁楠几乎不能呼吸。梁楠用力地咬紧牙关，全身绷紧，无处逃脱。
　　“你这个一文不值的废物。你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接下来，她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词句继续咒骂，梁楠却好像都听不见。梁楠仍然蜷缩成一个球，拒绝听到她的话，用意志把身上火烧火燎的痛挡出去——这是梁楠唯一能找到的逃避方式。而泪水，却流到了梁楠的鼻子上。
　　“今天剩下的时间，我不想看到你。”李稚在疲惫中骂骂咧咧地离开梁楠的房间。
　　梁楠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听到了自己飘忽不定的心跳，而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梁楠都会全身在颤栗。她慢慢地伸展手脚，回到了现实的地狱里。转过身子，坐在床边，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有一些有红肿的条纹。
　　梁楠倾身向前，手臂放在大腿上，强迫自己缓慢均匀地呼吸。那时候，梁楠注意到，有一条皮革腰带躺在地板上。一阵愤怒袭上心头，笼罩着梁楠。
　　梁楠牙关紧咬，继续通过鼻子进行深呼吸。她心中充满了憎恶，每一条血脉都澎湃着怒火。她没有力气把它们驱散，因为它们还深深地流淌在自己的肌肉里，流淌在她的内心深处，在那里扎了根。
　　梁楠站起来，得准备去参加比赛。
　　梁楠小心翼翼地滑动到王雨寒的车里，坐直，生怕后背被座位的靠背蹭痛。
　　“嗨，”王雨寒微笑着叫，但随即停止了——她的笑容立即消失。现在，样子看起来一定是糟到不能再糟了，刚才在镜子里，梁楠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眼神茫然、忧郁。
　　梁楠嘴唇紧抿，屏住呼吸，担心丝毫的动静都会出卖自己内心的焦躁。梁楠不敢看王雨寒，也不想强颜作笑，让王雨寒她看到了梁楠是怎样就怎样吧，她的眼神惊恐就惊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