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星象符号的铜镯

林倩的配枪在暗室冷光下微微颤动，枪口硝烟与霉味交织成刺鼻的漩涡。江临川染血的衬衫领口擦过枪管，锁骨下方的陈旧枪伤像只狰狞的眼睛。
"那年我十四岁。"他握住枪管抵住自己心口，腕表秒针在死寂中发出脆响，“林国栋说贩毒集团要灭口，子弹穿透肺叶时我听见他在吼’北斗计划不能暴露’。”
解剖刀破空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林倩旋身扣动扳机的瞬间，陈诺的轮椅从档案架顶端俯冲而下。不锈钢托盘擦着江临川耳际飞过，在墙面迸溅出火星。
"老师果然把秘密藏在这儿了！"陈诺的镜片碎成冰纹，手指神经质地抠弄轮椅扶手，“你们找到钢琴键了吗？就是令尊最爱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林倩的战术靴碾住滚落在地的证物箱，1998年封条下露出半张泛蓝的照片——七个少年蜷缩在铁笼里，手腕都戴着刻有星象符号的铜镯。父亲握着手电筒站在笼外，警服肩章在逆光中模糊成团黑影。
江临川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渍在台灯罩上绽开梅花："密码是950923，他给我们烙印时的日期。"他沾血的手指伸向桃木桌抽屉，“这里本该有七盘录音带…”
金属抽屉拉开的刹那，陈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林倩的余光瞥见轮椅扶手弹出的解剖刀，刀锋离江临川咽喉只剩半寸时，她的子弹精准贯穿陈诺右肩。
"你们根本不懂！"陈诺撞翻燃烧的档案柜，火舌舔舐着他后背的星图烙印，“天枢被毒枭活埋，开阳在卧底时精神崩溃自焚，玉衡的尸骨现在还砌在跨江大桥桥墩里！”
林倩拽着江临川扑向暗门，燃烧的档案柜轰然倒塌。热浪掀翻的牛皮笔记本在空中散页，父亲的字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1999.8.15，天权星开始跟踪赵副局长…”
"小心钢架！"江临川突然将林倩推向立柱。坍塌的金属架擦过他后背，西装撕裂声混着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林倩的配枪在混乱中滑向乐池边缘，1998年的警用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电流声。
父亲的声音裹挟着爆炸声刺破黑暗：“摇光背叛！重复，摇光背叛！立即销毁…”
江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染血的手指扣住林倩手腕，力道大得要将她腕骨捏碎：“这不是真的！那天他让我去码头接应线人…”
解剖刀寒光再度袭来，陈诺癫狂的笑声在火场中回荡："看看这个！"他甩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半枚带齿痕的警用弹壳，“和令尊配枪弹道完全吻合！”
林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锋利的解剖刀划开迷雾——父亲书柜最底层有个带密码锁的铁盒，每年冬至夜都能听见他在书房摆弄金属物的轻响。
"去钢琴！"她拽着江临川冲向燃烧的幕布，“你说密码是警徽编号…”
焦黑的三角钢琴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江临川沾血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下"950923"。暗格弹开的瞬间，腐烂的海腥味扑面而来，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录音带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是…"林倩的指尖刚触到玻璃罐，楼下突然传来警笛轰鸣。江临川猛地将她按倒在琴凳后方，子弹擦着发髻射入背后的《天鹅湖》海报。
"他们来了。"江临川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二十三年陈的血腥味与古龙水纠缠不清，“警局有内鬼，从杨美玲案发现场就开始…”
玻璃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戴着夜视镜的突击队员撞破彩窗，林倩抄起断裂的琴弦勒住最先闯入者的咽喉。江临川夺过微冲的瞬间，子弹穿透他左臂，血花在肖邦画像上溅出凄艳的轨迹。
"西南角通风管！"他撞开琴盖充当防弹盾，贝多芬石膏像在扫射中炸成碎片。林倩的警用手电筒光束扫过控制台，突然照亮混音键旁的老式卡带机。
父亲的声音混着海浪声突然响彻剧场：“…赵明德副局长涉嫌贩卖线人情报，1999年8月必须除掉北斗七星…”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江临川突然僵在原地。子弹擦着他脖颈飞过，在墙面留下冒着青烟的弹孔。林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监控画面正实时播放着市局证物室——实习警员小王仰面倒在血泊中，手中攥着的正是杨美玲案发现场的黑胡桃木屑。
"调虎离山。"江临川扯下领带扎紧伤口，暗红血渍在真丝面料上晕染开来，“对方知道我们在查木料店…”
消防栓被流弹击中的瞬间，高压水柱将整个乐池变成雨幕。林倩在混乱中抓住录音带，冰凉液体顺着制服下摆滴落。父亲临终前的咳嗽突然穿透二十三年的时光：“小倩…北极星…最亮的时候…”
江临川突然扳过她的脸。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眼下青影，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第一次褪去戏谑：“令尊最后一句话，其实是…”
子弹穿透他左肩的刹那，林倩看清了狙击手的位置。舞台顶端的追光灯架后，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将枪口对准江临川心口，腕间的铜镯在强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北斗七星的轮廓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