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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骨锈斑驳

心术博弈 金粉博士 2025-02-25 11:53
陈晓暖的战术靴碾碎岸边的枯枝,河风裹着腐殖质的腥气扑面而来。十七具骸骨被防水布覆盖着摆放在河滩上,像排列整齐的待解谜题。她蹲下身掀开第三块防水布,骸骨右手指关节处的切割面在晨光下泛着锯齿状凸起。
"创口呈45度斜切,凶器是带弧度的单刃刀。"法医老秦摘下手套,用镊子夹起块沾着青苔的碎骨,“至少二十年以上的陈尸,但铁链锈蚀程度和河床岩层附着物显示——这些尸体是近五年陆续沉入河道的。”
陈晓暖的指尖在骸骨颈部的环形凹痕处摩挲,突然转头看向正在做3D建模的技术员:“把这些齿痕和防汛突击队失踪案的卷宗做比对。”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轩发来的定位闪烁在市郊废弃船厂。她刚要拨通指挥中心电话,物证科小王突然举着平板冲过来:“陈队!DNA快检结果出来了!第三具骸骨的血样和二十年前防汛指挥部爆炸案的残留组织匹配!”
河面忽然刮起旋风,防水布被掀开的瞬间,陈晓暖看见第十二具骸骨的颅骨内侧嵌着金属片——那是九十年代防汛突击队员特有的身份铭牌。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镊子,在锈迹斑斑的钢片上刮出"0317"的编号,正是父亲警号的前四位。
"让特警队待命。"陈晓暖扯下沾着淤泥的防护服,战术背心的卡扣在奔跑中叮当作响,“通知缉毒科带缉毒犬支援,船厂可能有制毒窝点。”
改装过的警用冲锋舟劈开浑浊的河水,陈晓暖的夜视镜里浮现出船厂轮廓。生锈的龙门吊像巨兽骸骨般矗立在暮色中,三楼窗口闪过微弱的红光,那是狙击手报告的目标确认信号。
"东南角货轮残骸有热源反应。"耳麦里传来侦察员的低语,“两人持械巡逻,疑似携带…”
爆破声突然炸响,陈晓暖的冲锋舟剧烈摇晃。她抬头看见船厂西侧腾起浓烟,林轩的黑色机车正撞开铁丝网冲进厂区。几乎同时,对讲机里响起缉毒科长嘶哑的吼声:“陈队!船厂地下冰库检测到麻黄碱反应!”
"行动!"陈晓暖踹开锈死的铁门,92式手枪的激光瞄准点扫过布满油渍的水泥地。当她的战术靴踏上二楼铁梯时,头顶传来金属撞击声——有人正在移动重型设备。
五楼装配车间,林轩的白衬衫浸着血渍,正用液压钳剪断冷冻柜的密码锁。陈晓暖的枪口对准他后心时,冷冻柜门突然弹开,成捆的防汛日志哗啦啦倾泻而出,最上面那本封皮烫金的《1998年防汛应急预案》让她瞳孔骤缩。
"陈警官来得正好。"林轩抹了把额角的血,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令尊当年审批的防汛物资采购单,第十七页的橡皮艇数量与实际入账相差三十七艘。”
陈晓暖的食指在扳机上微微颤动。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斜射进来,照亮采购单末尾那个力透纸背的签名——陈建国的"国"字最后一竖带着熟悉的顿笔,和她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生日贺卡如出一辙。
楼下突然传来密集枪声,缉毒科的喊叫混着犬吠刺破夜空:“冰库有夹层!”
陈晓暖拽着林轩扑向承重柱的瞬间,子弹穿透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三个持冲锋枪的黑影从通风管道跃下,弹壳坠地的脆响在空旷车间激起回音。
"九点钟方向配电箱!"林轩突然将她推向左侧,自己翻身滚向冷冻柜。陈晓暖在匍匐前进中连开三枪,第三发子弹击中杀手的夜视仪,溅起的火花照亮那人颈后的蛇形刺青——与防汛突击队老照片里某个身影完美重合。
缉毒犬的狂吠由远及近,陈晓暖趁机撞开消防通道的门。生锈的楼梯拐角处,二十几个蓝色化工桶整齐码放,刺鼻的酸味让她瞬间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个神秘的PH试纸盒。
"小心!"林轩的吼声和枪声同时炸响。陈晓暖侧身躲过子弹时撞翻化工桶,暗红色液体漫过她的作战靴,在水泥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泡沫。
"浓硫酸!"她撕开应急中和剂包装,扬手洒向逼近的杀手。白雾升腾间,林轩拽着她撞进货运电梯,子弹在闭合的钢门上迸出火星。
负三层冰库的温度让呼吸凝成白霜,陈晓暖的夜视镜片蒙上水雾。当她的手电光束扫过西侧冰墙,数十个冷冻柜上的防汛编号让她浑身血液凝固——每个编号都对应着一具河底骸骨。
“这是…”
"复活名单。"林轩用匕首撬开03号柜,寒气裹着档案袋滑落在地。陈晓暖捡起泛黄的《防汛突击队体检报告》,第十七页用红笔圈出的血型栏赫然写着RH阴性——与她体检报告上的特殊血型完全一致。
冰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陈晓暖举枪缓步靠近。当她的靴尖踢开最后一道隔热帘,整面墙的液晶屏同时亮起,1998年防汛表彰大会的录像开始自动播放。
画面里的陈建国正在给突击队员佩戴勋章,镜头推近时,他左手小指不自然地蜷缩——这是陈晓暖自幼熟悉的父亲习惯性动作。而当受勋者转身的瞬间,她看见那人后颈有三颗呈品字形排列的黑痣,与今早打捞的第三具骸骨特征完全吻合。
"令尊的勋章颁给了死人。"林轩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这些冷冻柜的温度始终保持在零下17度,刚好能保存DNA样本二十年。”
陈晓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突然扯开林轩的衣领。在他锁骨下方三寸处,淡青色的"X-17"编号刺青正在低温下泛着幽光。
“你们都是实验品?”
"我们是保险栓。"林轩指向正在播放的监控录像,画面切换成防汛指挥部的实验室,“当年那三十七艘失踪的橡皮艇,运送的根本不是防汛物资。”
爆破组的巨响从头顶传来,冰碴簌簌落下。陈晓暖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紧急报告——那些河底骸骨的牙齿鉴定显示,所有人都在死亡前三个月接受过相同类型的根管治疗,而1998年全市能开展这种技术的只有市立医院口腔科。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陈晓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牙体牙髓病学》,书页间夹着的就诊单上写着"周海生"的名字。当她掏出随身携带的警官证,金属夹层里那张泛黄的乳牙X光片突然变得滚烫——拍摄日期正是1998年7月15日。
"陈队!找到主控室了!"缉毒科长的喊声裹着风雪传来。陈晓暖冲进隔壁机房时,看见操作台上摆着台老式电报机,发报键上残留的指纹与父亲书房抽屉里的《摩尔斯电码对照表》扉页印记完全重合。
当她按下重播键,打印机突然吐出长达三米的纸带。那些看似杂乱的电码在转换成数字后,呈现出令人窒息的规律——每个数字段都对应着一起悬而未决的命案日期,而最后一个日期正是今天。
机房铁门轰然倒塌,林轩捂着中弹的右臂跌进来。在他身后,三个杀手正持枪逼近,为首的刀疤脸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防汛突击队编号刺青——正是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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