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噬尾锁龙

晨雾裹着缅甸沉香的余韵钻进鼻腔，吴语按着冉宸蹲进灌木丛。苏清浅旗袍下摆沾满青铜锈屑，手腕翡翠镯子正将染血的碎片拼成半张傩面。她颈后那半睁的三眼虎纹泛着死鱼肚般的青灰，随着拼图进度缓缓渗出血珠。
"她在复原噬渊龙符。"冉宸用口型示意吴语看手机——屏幕上是《傩师血祭注》残页照片，记载着用龙涎钟乳石粉混合傩童骨灰制作符箓的秘法。
顾风遗留的苗刀突然在吴语背包里震动，刀柄缠着的灰白发辫如同活物般蠕动。苏清浅猛然转头，手中傩面碎片折射的晨光恰好刺中冉宸的战术镜。
"顾家的狗倒是勤快。"她甩出三枚翡翠镖，钉在吴语藏身的树干上，“噬尾棺的诅咒已经蔓延到第七节脊椎了吧？”
吴语摸到颈后闭合的虎纹，昨夜溶洞里的记忆突然翻涌。那些被菌丝包裹的傩童干尸、青铜瓮里的生辰八字、顾风消散前耳语的"虎跳峡"…苗刀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刀身映出他瞳孔里转瞬即逝的翡翠色光晕。
"苏小姐对顾家秘辛倒是如数家珍。"冉宸举起电磁脉冲器，“不如说说你们苏家为何要重启三十年前的换命术？”
苏清浅轻笑抚过颈后虎纹，那道裂痕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当年顾老太爷用九个傩童换我苏家气运，如今该还债了。"她腕间翡翠镯子突然裂开，掉落的碎片竟自动组成微型傩面阵，“噬渊龙的饕餮之胃，正缺把钥匙呢。”
吴语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战术镜倒影里，自己的虹膜正浮现傩面纹路。苗刀完全出鞘的刹那，林间惊起成群血鸦，那些飞禽的第三只眼全都刻着微型虎纹。
"快闭眼！"冉宸甩出强光弹。白炽光芒中，苏清浅的傩面阵迸发尖啸，血鸦群如同被操纵的无人机俯冲而下。吴语挥刀斩落数只，发现鸦血落地即凝成傩血符——正是溶洞里启动钟乳石干尸的咒印。
顾家老宅方向突然传来傩戏铜锣声，地面微微震颤。冉宸的磁场探测器显示异常波动：“西北方三百米，有青铜器共鸣！”
三人冲出土坡时，吴语颈后虎纹骤然发烫。只见老宅祠堂塌陷出直径十米的深坑，坑底露出布满噬尾纹的青铜椁——椁盖缝隙间垂落的菌丝，正与苏清浅颈后虎纹产生共振。
“噬尾棺…“冉宸翻出防水袋里的资料，”《滇南巫傩考》记载这是古滇王封存噬渊龙残魂的…吴语！”
苗刀已插入椁盖缝隙。吴语感觉刀刃在吸收棺内溢出的黑雾，那些雾气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画面：暴雨夜的顾氏祠堂，苏家长老将婴儿按在青铜铃上，铃舌刺破襁褓渗出的血珠，竟在婴儿后背烙出三眼虎纹。
"这是我？"吴语踉跄后退。椁盖突然炸开，腐臭黑雾中伸出布满龙鳞的巨爪。冉宸的监测仪爆出刺耳警报：“是噬渊龙的空间折叠效应！”
苏清浅的冷笑从坑顶传来："好好享受顾家赐予的宿命吧。"她手中复原的翡翠傩面折射朝阳，在青铜椁表面烧灼出傩血符。棺内传出骨骼错位的脆响，二十米长的龙骸缓缓升起——第三只眼窝里嵌着的，正是吴语梦中见过的兽牙项链。
"顾风的遗物！"冉宸甩出登山绳缠住龙爪，“这具龙骸在吸收苗刀的能量！”
吴语握刀的手掌已爬满翡翠色脉络。龙骸突然昂首咆哮，声波震碎祠堂残垣，露出地下密室——成排青铜瓮陈列在祭坛周围，每个瓮口都探出傩童干尸的手臂，指尖全指着吴语的方向。
"那些瓮…"冉宸的声音发颤，“和溶洞里的一模一样！”
龙爪拍击地面的瞬间，吴语看见祭坛中央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顾风消散前的残影。那残影指了指龙首第三眼，又做出剖心手势。
"他要我们取出兽牙项链！"吴语拽着冉宸滚进密室入口。龙尾扫过的气浪掀飞青铜瓮，干尸手臂如利箭般射来。冉宸用电磁脉冲器击碎最近的手臂，腐烂的指骨里竟掉出微型青铜铃。
"这些傩童都被种过噬尾咒！"他踢开还在蠕动的断肢，“必须找到控制枢纽！”
吴语撞开最后一道石门，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密室中央的青铜树上悬挂着九十九枚傩面，每张面具的第三眼位置都嵌着人牙。苗刀突然脱手飞向树顶，刀尖刺中的那枚虎纹傩面应声而裂，掉出半卷血书。
"是顾风祖父的日记！"冉宸接住泛黄的纸页，“丙辰年惊蛰，苏家以换命术窃取噬渊龙气运，吾将真龙逆鳞藏于…”
地面突然塌陷。吴语抓住青铜树根下坠时，看见下方竟是溶洞里的龙涎钟乳石群——原来顾家老宅地下与噬渊龙冢是折叠空间。苏清浅的白旗袍在钟乳石间闪动，她手中的翡翠傩面已拼凑完整。
"钥匙就该待在锁眼里。"她甩出傩血剑，剑气割断三根钟乳石。封存干尸的石柱碎裂，那些胸腔嵌着青铜铃的傩童竟如提线木偶般扑来。冉宸用朱砂弹轰碎一具干尸，飞溅的骨片在吴语脸颊划出血痕。
苗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吴语反手格挡傩血剑的瞬间，刀柄发辫缠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向最大的钟乳石柱。柱内封存的不是干尸，而是具现代衣着的中年男子——那与顾风七分相似的面容，分明是顾家失踪十年的当家。
"父亲…"顾风的残影在吴语身侧浮现，“取出逆鳞…”
吴语挥刀劈向钟乳石，翡翠色黏液喷涌而出。中年男子心口嵌着的青铜匣自动弹开，露出里面巴掌大的龙鳞——鳞片表面的噬尾纹路，竟与吴语颈后虎纹完全吻合。
苏清浅的尖啸震落洞顶碎石："还给我！"她颈后虎纹完全撕裂，爬出的翡翠色寄生虫直扑龙鳞。冉宸甩出电磁网罩住怪物：“这是噬尾蛊！吴语快动手！”
龙鳞触及皮肤的刹那，吴语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画面：二十年前苏家长老将龙鳞按在婴儿后背，青铜铃震碎傩童天灵盖提取脑髓液，祠堂地砖下噬渊龙骸咀嚼骨头的脆响…所有画面最终定格在顾风将苗刀刺入自己心口的瞬间。
"原来逆鳞是噬渊龙的命门…"吴语将龙鳞按在苗刀吞口处。刀身浮现的傩血符突然倒流，洞内所有青铜铃同时炸裂。噬渊龙骸发出痛苦嘶吼，第三眼窝的兽牙项链自动脱落。
苏清浅喷出黑血，翡翠傩面浮现裂纹："你们竟敢…"她突然僵住，低头看向穿透胸口的傩童骨刺——某具苏醒的干尸正将手臂插进她后心。冉宸趁机夺过翡翠傩面，用电磁脉冲器将其粉碎。
龙骸开始坍缩成荧光粉末，顾风的残影逐渐清晰。他伸手触碰龙鳞，那些荧光便凝聚成新的兽牙项链：“去虎跳峡找到真正的噬尾棺…”
祠堂废墟突然塌陷，吴语抓着龙鳞坠入暗河。湍流中有菌丝试图缠绕他，却被龙鳞散发的威压逼退。冉宸的防水手电光束穿透水面，照亮前方支流岩壁上的三眼虎纹——与顾风遗留的苗刀纹路一模一样。
当两人爬上岸时，朝阳已驱散晨雾。吴语颈后的虎纹彻底消失，但掌心的龙鳞正在吸收阳光。冉宸翻开浸湿的日记残页，指着最后一行血字：“噬尾成环时，虎跳峡底现…苏家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远处传来快艇引擎声，吴语握紧苗刀。战术镜倒影里，他的瞳孔深处有龙形暗纹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