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的止血钳还卡在女人爆裂的颈动脉上,温热的血顺着橡胶手套淌进袖口。集装箱燃烧的金属框架在暴雨中发出噼啪爆响,他看见林畅的战术手电光柱刺破浓烟,照在扭曲变形的舱门编号——X-07。
"救护车!"林畅的吼声裹着雨幕砸过来。秦珂甩掉沾血的防护服,露出左臂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硝酸甘油片压在舌下,这是三年前筒子楼爆炸案留下的后遗症。
解剖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小夏举着平板电脑的手在颤抖:“死者血液里检测出甲基苯丙胺衍生物,混合了…抗凝血剂?”
"是肝素。"秦珂用镊子拨开女人腹腔的凝血块,露出布满针孔的子宫壁,"每小时注射微量肝素维持血液流动性,方便毒素扩散。"他突然停顿,镊子尖挑起半片透明薄膜,“这是人工羊膜,上面有鑫荣生物2016年的生产批号。”
物证科的门被撞开,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林畅的警用雨衣还在滴水,手里攥着烧焦的金属片:“集装箱残骸里找到的温控芯片,注册方是长明医疗器械公司。”
秦珂的钢笔在尸检报告上划出刺耳声响。长明公司的法人代表周永昌,正是七年前筒子楼灭门案中唯一全身而退的物业经理。他突然扯开死者左臂的尸斑,紫外线灯下浮现出淡青色刺青——由三个环形组成的三角形。
"和鑫荣生物实验日志里的标记相同。"小夏将档案投影到墙面,泛黄的实验记录照片上,某个被打了马赛克的身影手臂有着相同图案,“这是人体实验志愿者的编号标识。”
林畅的配枪重重拍在解剖台:“周永昌名下还有三家民营医院,上个月刚通过国际医疗设备采购审核…”
"采购清单里有恒温保育箱。"秦珂的镊子夹起块碳化的电路板,"和爆炸现场发现的芯片序列号匹配。"他突然转身走向消毒柜,抓起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跑,“去长明总部!”
暴雨冲刷着市中心玻璃幕墙。秦珂的刹车片在长明大厦地库发出尖锐摩擦声,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幕里,他看见保安亭的监控探头齐刷刷转向入口。
"秦主任!"林畅拽住他渗血的胳膊,“缉毒队申请搜查令至少需要两小时…”
"等他们来就只剩灰烬了。"秦珂甩开她的手,白大褂口袋里的警官证在感应器上划过。电梯门开合的瞬间,他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和筒子楼爆炸现场如出一辙。
二十二层的走廊寂静得能听见电子钟走秒声。秦珂的鞋底碾过地毯上的玻璃碎渣,总裁办公室的实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
"后退!"林畅的枪口刚抬起,整面落地窗突然炸裂。秦珂扑倒她的瞬间,燃烧的窗帘裹着人影从高空坠落,火光中隐约可见那人左臂的三角形刺青。
消防警铃响彻大楼。秦珂趴在破碎的窗沿向下看,燃烧的尸体在雨幕中砸出猩红水花,周永昌焦黑的手掌还紧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是七年前筒子楼住户的合影。
物证科的技术员戴着防毒面具在灰烬中翻找。小夏的镊子夹起块变形的U盘:“云同步记录显示,周永昌死前十分钟往境外账户转了八千万。”
"是买命钱。"秦珂用棉签蘸取窗框上的黑色粉末,"军用级塑胶炸药残留,和筒子楼爆炸案成分一致。"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一串经纬度坐标,附件的监控截图里,陈明宇正在某废弃医院搬运金属箱。
林畅的警车撞开锈蚀的医院铁门时,轮胎碾过满地黄铜弹壳。秦珂的紫外线灯扫过墙面的弹孔,突然停在某处焦黑痕迹——那是由三个弹孔组成的三角形。
"是暗号。"他的手套蹭过灼烧痕迹,"三年前缉毒队围剿毒枭时用过这种标记…"话未说完,地下室传来金属碰撞的闷响。
应急灯的绿光下,成排的金属箱整齐码放在手术台四周。陈明宇的白大褂被血迹染成褐色,正用焊枪切割某个箱体的密码锁。听到脚步声,他突然举起喷枪对准箱体:“再靠近就引爆硝酸甘油!”
秦珂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注意到陈明宇右手缺失的无名指,疤痕形状与筒子楼爆炸案残留的断指完全吻合:“七年前你从鑫荣生物火灾带走的不只是伤疤,还有人体实验数据。”
焊枪的火星溅在金属箱上。陈明宇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周永昌以为销毁所有实验体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道真正的母体…"他的喷枪突然转向林畅,“就藏在三院新生儿科的保温箱里!”
秦珂的解剖刀脱手而出,刺穿陈明宇的手腕。金属箱坠地的瞬间,他看见箱体侧面印着长明公司的logo,以及一行小字——活体器官运输专用。
特警破窗而入的巨响中,陈明宇突然咬破后槽牙。秦珂扑上去掐住他下颚时已经晚了,暗红色的血从男人嘴角涌出,瞳孔迅速扩散成两个黑洞。
"是氰化物。"林畅的检测仪发出刺耳警报,“和筒子楼死者中的毒…”
秦珂的镊子撬开陈明宇紧握的拳头,掌心里粘着张被血浸透的便签纸。紫外线灯下浮现出模糊的字迹:母体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