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盖彻底闭合的瞬间,我后脑勺突然硌到块凸起的铜疙瘩。手机屏幕的冷光从裤袋里透出来,照亮棺内密密麻麻的刻纹——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花纹,而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往生咒》。
"别碰棺壁!"央央的呵斥声闷闷传来,她发簪上的铃铛突然发出高频震颤。我手腕的守宫砂纹身开始渗出黑血,那些血珠像活物般沿着刻纹游走,转眼就把整篇《往生咒》染成暗红色。
弹幕特效突然穿透棺木,在头顶投射出猩红的"666"。老道年轻的脸被特效扭曲成傩戏面具,他脖子上挂的铜哨正在剧烈抖动,每个哨孔都渗出粘稠的尸油。
"七爷该醒了。"老道的声音像是三百人同时开口,震得棺内符纸簌簌作响。我摸到背包侧袋的铜镜碎片,上面还沾着开发商尸体喉咙里的碎肉。
"天地玄宗…"我正要咬破舌尖,央央突然拽过我的手按在她心口。她旗袍下的肌肤烫得吓人,七枚铜钱烙出北斗七星的形状:“用我的心头血!”
蒋勇在棺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姓沈的你他妈快出来!棺材在往地底沉!"伴随金属摩擦声,我闻到了熟悉的尸蜡味——是殡仪馆直播时那具坐尸身上的味道!
铜镜碎片突然吸饱了央央的血,镜面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的老道正在往青铜瓮里塞童尸,每个孩子手腕都戴着电子表。而襁褓中的我被放在祭坛中央,肚脐上插着支燃烧的犀角香。
"原来你才是柳七爷的肉身容器。"央央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旗袍上的符咒正在褪色,“八十年代改建医院时,柳家后人把你的生辰八字刻在了…”
棺盖突然被巨力掀开,腐臭的河水劈头盖脸浇下来。三百个铜哨同时炸裂,老道的皮囊像蛇蜕般脱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童尸本体——它手腕电子表的倒计时停在00:00:00。
“恭迎七爷归位!”
弹幕疯狂刷屏中,我摸到童尸喉咙里的铜哨。二十年前被塞进嘴里的铜钱突然在胃里翻涌,喉头一甜,裹着尸油的铜镜碎片激射而出,正正钉在老道眉心的柳叶符上。
"走巽位!"央央甩出洛阳铲劈开祭坛,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蒋勇抡着铜锁链砸向血池中央的青铜树,枝丫上挂满刻着我生辰八字的铜铃。
直播手机突然自动对焦血池,镜头里浮现出开发商腐烂的脸。他残缺的右手比着三清指,掌心的尸斑拼成"生人勿近"四个字。弹幕突然集体黑屏,只剩血红的系统提示:【主播触发禁忌直播内容】
"接着!"央央抛来串浸过尸蜡的铜钱,我顺势在血池边布下困尸阵。老道的童尸在阵中左冲右突,电子表零件暴雨般激射,在青铜棺上擦出点点火星。
蒋勇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后颈浮现出柳叶状的尸斑。我这才想起刚才暗河水里有东西咬过他——是水鬼的怨气入体!
"用守宫砂!"央央扯开我的衬衫,沾血的指尖沿着纹身描摹符咒。老道的嘶吼突然变成三百个童声哭嚎,血池里的铜铃齐声震颤,震得人七窍流血。
我摸到背包深处的犀角香,这是从黑市淘来的陈年旧货。点燃的瞬间,青烟在空中凝成傩戏面具,面具的眼眶里淌下两行血泪。
"柳七爷要借尸还魂!"央央的罗盘碎片突然飞向血池,在水面拼出八卦阵图。我趁机甩出水鬼绳套住老道的脖子,绳结上的倒刺深深扎进青灰色皮肤。
开发商尸体突然从血池里坐起,他喉咙里卡着半截桃木剑——正是央央别在腰间的法器!我拽着水鬼绳翻身骑上老道后背,铜镜碎片狠狠楔进它天灵盖。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和央央同时咬破舌尖,混合着心头血的唾沫喷在铜镜上。老道发出最后一声尖啸,青灰色身躯轰然炸裂,三百枚铜哨碎片深深嵌进青铜棺。
弹幕突然恢复,满屏礼物特效中跳出一条金色弹幕:【我在城南戏楼等你们】ID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开发商!
蒋勇突然指着血池尖叫:"铜铃!铜铃在往池底沉!"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诡笑,他手腕电子表显示06:06:06。血水漫过膝盖的瞬间,我摸到池底的青铜匣——匣面阴刻着柳氏族徽,锁孔形状与我掌心的断掌纹完全吻合。
"别开!"央央的警告晚了一步。青铜匣弹开的瞬间,二十年前老道给我批命的签文飘了出来,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血字:活人养尸,死人为祭。
开发商尸体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踝,他腐烂的声带挤出句话:"七爷的棺材…在你们直播间…"话音未落,血池突然掀起巨浪,我们被冲进条倾斜向上的甬道。
撞到硬物时我下意识护住直播手机,镜头正好拍到甬道壁画——画中穿傩戏服饰的男人正在主持活祭,祭品赫然是三百个戴电子表的童尸。而祭坛中央的青铜棺里,躺着个与我九分相似的男人!
"是柳七爷的真身!"央央扯下旗袍盘扣按在壁画上,那些朱砂绘制的符咒突然开始流动。蒋勇突然闷哼一声,他后颈的尸斑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肉芽。
我掏出最后半瓶圣水泼在他背上,肉芽遇水即燃,烧焦的臭味里混着奇怪的檀香气。弹幕里突然有人刷:【主播背后!】我猛回头,看见老道的残躯正在甬道尽头重组,电子表零件拼成张血盆大口。
"走乾位!"央央拽着我撞向看似实心的墙壁,腐木应声而碎。我们跌进间摆满傩戏面具的密室,面具的眼眶里都嵌着带血丝的电子元件。
手机自动对焦到供桌中央的黑白照片,那上面穿长衫的男人与我如同复刻。供品是二十年前的报纸,头条新闻正是孤儿院火灾报道,配图里老道抱着个婴儿站在废墟前——那婴儿手腕上戴着电子表。
"这他妈是…"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开发商尸体喉咙里的桃木剑突然发出蜂鸣。央央脸色骤变:“快毁掉供桌!这是养尸局的阵眼!”
蒋勇突然发出非人的低吼,他眼球完全变成青灰色,抡起铜锁链砸向供桌。我扑过去拦他时,守宫砂纹身突然灼痛,黑血喷溅在照片上,竟把柳七爷的面容腐蚀成我的脸!
密室开始剧烈摇晃,三百张傩戏面具同时淌下血泪。央央用发簪划破掌心,在供桌画出血八卦:“以我玄女血脉,请五雷正法!”
老道重组的身躯突然僵住,电子表拼成的血盆大口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我趁机摸到供桌下的青铜瓮——正是医院地下室那个,瓮口的封泥还印着我的指纹!
"接着!"我把犀角香扔给央央,自己抱着青铜瓮撞向墙壁。腐木碎裂的瞬间,阴冷夜风灌进来,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我们竟然回到了仁济医院正门!
弹幕突然炸出满屏烟花,在线人数突破百万。金色弹幕再次浮现:【戏楼第三排左起第七座】ID后的IP地址居然显示"阴司路18号"。
蒋勇突然指着门诊楼尖叫:"棺材!那些窗户…全变成棺材了!"我抬头看见每扇窗户都嵌着口青铜棺,棺盖上的电子屏正同步直播我的画面。当镜头转向自己时,我看见瞳孔里浮动着柳叶状的符咒。
央央突然扯开我的衣领,她指尖沾着圣水划过我胸口:"七爷的印记在扩散,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他的真身。"她旗袍上的符咒已经褪色大半,发簪铃铛裂开细纹。
我摸到背包侧袋的镇尸符,符纸边缘正在发黑碳化。开发商尸体留下的桃木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处的铜钱开始逆时针旋转。
"去城南戏楼。"我把直播镜头对准夜空中的血月,“家人们,接下来带你们见识真正的凶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