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的手指深深掐进档案袋边缘,发黄的纸页在她掌纹里簌簌作响。沈言的紫外线灯扫过七枚齿轮骑缝章,突然定格在第三枚的缺口处:“这枚齿轮少两个齿,和消防车安全带上的咬痕完全吻合。”
陆深抓起被雨水泡胀的检修记录,泛潮的油墨在强光下浮出暗红色批注:“1997年9月14日,039号阀门承压测试未达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化工厂爆炸前二十四小时的记录。
"老陈在玩拼图游戏。"沈言用解剖刀挑开档案袋夹层,镊子尖夹出半张烧焦的合影,“八名验收组成员合影,但第七个人的脸被剪掉了。”
秦然的配枪突然走火,子弹擦着档案柜铁皮迸出火星。陆深反手扣住她手腕,发现她虎口处的黑痣正在渗血——方才捏碎的车窗残片划破了皮肤。
"你八岁那年拆模型时,"陆深用绷带缠住她伤口,“是不是划破过同样的位置?”
车库顶棚传来钢板扭曲的呻吟,燃烧的消防车残骸突然发生二次爆炸。沈言的白大褂被气浪掀飞,露出腰间别着的二十年前警用左轮:“去气象站!冷藏库的肌肉组织要解冻了!”
暴雨中的盘山公路像条湿滑的巨蟒。秦然将警车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映出陆深擦拭齿轮纹身的侧脸。沈言在后座调试热成像仪,突然发现仪表盘下方黏着枚微型追踪器。
"杨志国在给我们指路。"陆深捏碎追踪器,玻璃渣刺进掌心,“他需要见证者。”
气象站观测楼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三人持枪呈三角队形突入正门,战术手电筒光束交错间,陆深发现门锁挂着崭新的铜锁——锁芯表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039"。
沈言用二十年前的警用钥匙插入锁孔,金属摩擦声里混杂着齿轮转动的轻响。秦然突然按住他手腕:“钥匙齿纹和锁芯不匹配,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整扇铁门突然向外倾倒。陆深拽着两人扑向左侧立柱,生锈的门板擦着战术背心砸在地上,溅起的泥水里浮着暗红色颗粒——是掺了石墨烯的显影剂。
"冷藏库在地下二层。"沈言用热成像仪扫描建筑结构,“三个热源正在向西北角移动,其中一人携带金属管状物。”
陆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齿轮纹身在黑暗中泛出幽蓝荧光。他扯开左臂绷带,被溴甲酚紫染色的皮肤赫然显现出建筑平面图:“老东西把地图纹在我身上了!”
秦然的枪托砸碎地下室气窗,三人顺着排水管滑入地下通道。霉味混着冷气扑面而来,沈言的解剖刀突然停在半空——二十米外的冷藏库门前,整面墙钉满泛黄的验尸报告。
"八名验收组成员。"陆深用打火机烘烤最上方的报告,法医签字栏浮现出陈永年的笔迹,“都是被039号冲压机伪造的合格章害死的。”
冷藏库密码锁突然发出蜂鸣,液晶屏显示倒计时五分钟。秦然举枪对准锁芯,突然发现显示屏边缘的反光里映出半张人脸——杨志国正举着猎枪站在通风管上方。
"躲开!"陆深撞开秦然,霰弹枪的钢珠在密码锁上凿出碗口大的凹痕。沈言甩出解剖刀扎进通风管缝隙,杨志国的狞笑从管道深处传来:“好好享受最后的冷藏派对!”
倒计时加速跳动,密码键盘突然弹出九个齿轮状按钮。陆深盯着自己纹身泛光的图案,将第七枚齿轮碎片按在第三个按钮上。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冷藏库铁门缓缓升起。
零下二十度的白雾涌出库房,成排的液氮罐在应急灯下泛着寒光。秦然的手电筒光束扫过039号罐体,突然照见罐底焊接的警用定位器——编号正是她三年前丢失的那枚。
"肌肉组织开始解冻了。"沈言用热传感器扫描罐体,“细胞活性在恢复,这些组织至少经历过三次冷冻复苏…”
罐体突然爆裂,二十年前的化工厂工作服碎片如雪片纷飞。陆深抓起沾血的胸牌,紫外线灯下浮现出暗红色字迹:“压力阀质检员杨明达”——这正是被除名的技术员名字。
"当年杨明达没死!"秦然用配枪击碎第二个液氮罐,飞溅的玻璃渣里裹着半本值班日志,“他冒充我父亲签署了最后的安全验收报告!”
沈言突然用镊子夹起块皮肤组织,显微镜下可见清晰的纹身残留:“这不是普通肌肉…是带有记忆细胞的脸部皮肤组织!”
地下三层传来钢板撕裂的巨响,整座气象站开始倾斜。陆深拽着两人滚向安全通道,看见杨志国站在坍塌的观测台上,手里举着个老式遥控器:“该让039号阀门完成它最后的使命了!”
秦然的子弹贯穿遥控器,爆炸却从他们脚底传来。沈言的白大褂被气浪撕成碎片,露出后背二十道缝合伤疤——每道疤痕的排列方式,都与039号冲压机的齿轮完全吻合。
"这才是真正的骑缝章。"陆深在漫天飞舞的档案纸中嘶吼,“老沈你…”
沈言撞开即将闭合的安全门,把两人推出死亡区域。他最后的笑容淹没在钢筋混凝土里,解剖刀在墙面刻下深深的血痕——那是个少了两个齿的齿轮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