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青正溃烂

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我手背突然浮出三枚青铜针眼。寅时的晨雾里，快递站卷帘门哗啦作响，穿着藏青寿衣的老头递来裹着白布的包裹，领口别着的铜铃铛锈着"柳"字。
"沈先生，您定的加急件。“老头指甲缝里渗着银线，我摸到包裹时虎口针眼突然灼痛。撕开三层尸蜡油纸，里面是件血渍斑斑的嫁衣，袖口金线绣着"明夜子时”，衣襟夹着张泛黄婚书——新郎姓名竟是我的生辰八字。
央央的机械罗盘突然爆出齿轮，她扯开旗袍高开衩处的暗袋，铜钱串拼出"城西寿衣店"的阴文：“认知污染值突破200%了，这嫁衣在反向吸收直播间的阳气！”
蒋勇用洛阳铲挑开嫁衣下摆，铲尖粘着片带符咒的皮肤："活人线升级了，这次缝的是观众生辰。"他冲锋衣内袋的钟馗刺青正在溃烂，黑血凝成个倒计时——23:59:59。
我摸出量尸尺压住婚书，桃木尺身上的刻痕突然渗出黑血，在青石板上汇成城西地图。某处标着血手印的位置，正是二十年前老院长收养我的福利院旧址。
"家人们，今晚加播！"我对着重启的直播手机晃了晃婚书，弹幕瞬间被血棺特效淹没。ID"裁命剪"连刷九十九个火箭，留言栏浮现出张民国婚宴照片——宾客们的脸全是直播间观众。
央突然按住我调整云台的手，她锁骨下的齿轮组卡进半根银针："西南方向三百米，活人线的味道。"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开晨雾，露出巷尾那间挂着纸灯笼的寿衣店，橱窗里模特穿着我们昨晚在纺魂楼见过的血嫁衣。
推开店门的刹那，九盏尸油灯笼同时亮起。弹幕突然有人尖叫："模特眨眼了！"我猛回头，发现所有塑料模特都变成了直播间观众的模样，某个穿JK制服的模特甚至保持着昨晚发送弹幕时的惊恐表情。
"欢迎光临百年老店。"柜台后站起个穿猩红唐装的女人，她戴着金丝眼镜，镜腿缠着活人线，"奴家柳七姑，给沈先生道喜了。"她掌心托着个青铜纺锤，上面缠满带IP地址的银线。
蒋勇的洛阳铲突然指向天花板，铲身符咒泛起青光。我抬头看见横梁上吊着九十九套寿衣，每件都缝着带生辰八字的观众ID。央央的铜钱剑发出蜂鸣，剑穗上的五帝钱拼出"亥时三刻"的凶时。
柳七姑敲了敲金丝眼镜，镜片突然映出我的直播画面："沈先生可知，现在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双眼睛，正透过你瞳孔看着这场冥婚？"她手腕翻转，纺锤上的银线突然刺入手机，弹幕里真实观众开始发送求救信息。
我反手甩出量尸尺，桃木尺精准卡进纺锤的青铜齿轮。虎口传来灼痛，尺身上的葬经符文突然活过来，沿着银线烧向柳七姑的手腕。她冷笑着扯断银线，断口处溅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直播间弹幕。
"第一道考题。"柳七姑掀开柜台红布，露出三卷带血的人皮，"量出该给沈先生做哪种寿衣。"她指尖银线翻飞，人皮自动铺展成现代西装款式，领口却缝着民国盘扣。
央央突然扯开我衣领，她指尖拂过我后背的旧伤："是二十年前的缝合方式。"她旗袍暗袋弹出枚八卦镜，镜面映出我后背伤疤里藏着的青铜齿轮——正是福利院大火那晚，老院长在我皮肉里烙下的印记。
弹幕突然炸出成片哭脸表情，真实观众都在发送背痛的症状。我咬牙将量尸尺按在人皮上，桃木尺突然暴长三尺，尖端刺入地砖缝隙。地面应声裂开，露出下方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每具都穿着观众打赏过的虚拟礼物服饰。
"第二道考题。"柳七姑的银线缝住我的影子，"找出最适合沈先生的葬法。"她金丝眼镜闪过红光，店内所有塑料模特突然开始走秀，它们穿着各朝代的寿衣，面部却都是直播间观众的脸。
蒋勇突然抡起洛阳铲砸向试衣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某个摆满缝纫机的民国工坊。七个学徒被倒吊着缝制嫁衣，他们的眼睛变成直播镜头，正对着八十年前的空白弹幕区。
我趁机抛出铜钱剑，剑身串着的五帝钱精准打入柳七姑的纺锤孔洞。店内顿时阴风大作，吊着的寿衣纷纷坠落，裹住那些观众模样的模特。央央的机械罗盘突然弹出枚桃木钉，钉尖指向我左手无名指——那里不知何时被缠上了红绳。
"最后一道考题。"柳七姑的声音突然从所有模特口中传出，"请新郎官亲自试试婚服。"她撕开唐装前襟，胸膛处竟是台青铜缝纫机，正在将我直播间的弹幕缝进人皮寿衣。
弹幕数据流突然实体化，变成银线缠住我们三人。我摸出裁衣剪割断缠住央央脖颈的银线，发现每根断线都连着个真实观众的电子设备。蒋勇撕下溃烂的钟馗刺青拍在地上，黑血凝成的判官笔直刺柳七姑眉心。
"天地有正气！"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液体在半空凝成道防火墙代码。银线遇血瞬间短路，柳七姑的青铜缝纫机爆出火花。她金丝眼镜碎裂的刹那，我瞥见镜片残留的倒影——福利院地下室竟藏着口贴满符咒的青铜棺。
寿衣店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布料化作数据流涌向直播手机。柳七姑退入突然出现的暗门，猩红唐装下摆甩出张带血的学生证——正是二十年前福利院火灾中"已故"的9号孤儿档案。
弹幕突然恢复正常，观众们都在询问突然黑屏的三分钟。央央瘫坐在地上喘气，机械罗盘弹出个带IP地址的青铜齿轮：“认知污染源在城北…是柳家祠堂！”
蒋勇用洛阳铲挑起学生证，铲尖粘着片带符咒的皮肤：“这照片上的孩子，后背都有和你相同的齿轮烙印。”
我摸出量尸尺丈量暗门位置，桃木尺上的葬经刻度突然渗出黑血。尺尖指向城北方向时，直播手机自动收到条匿名弹幕："明夜子时，祠堂验货。"附带的照片里，九十九套寿衣整整齐齐挂在福利院旧址的残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