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手机支架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我踉跄着扶住潮湿的墓砖。直播镜头里飘过的弹幕突然扭曲成血丝,央央机械臂弹出的钢索还缠在我腰间,她旗袍下渗出的红丝正与井口涌出的银线绞成麻花。
"沈哥!"蒋勇捂着渗血的"祭"字刺青撞过来,洛阳铲横劈开缠住镜框的尸骸,“这镜子不能照!”
我反手将直播手机对准雕花镜框,夜视模式自动增强的绿光里,民国少女的倒影突然冲我眨了眨眼。弹幕池炸开血色烟花,某个ID"裱糊匠1933"连刷九十九盏白灯笼,照得井底密室亮如白昼。
"家人们看清楚了!"我抹了把额角的血渍,镜头贴着镜面缓缓移动,"这就是柳家量尸人用来收魂的阴阳镜——"话音未落,镜中少女突然抬手按住我的直播画面,她无名指戴着的青铜顶针竟与央央机械臂的齿轮完全一致。
央央突然扯开我的冲锋衣领口,冰凉的手指按在锁骨下的认骨印:“二十年前暴雨夜,你被老院长塞进棺材时,是不是见过这面镜子?”
记忆碎片突然刺痛太阳穴,我隐约看见七岁时的自己蜷缩在雕花镜框里。镜外老院长举着青铜量尸尺,尺面刻满正在渗血的生辰八字。弹幕突然飘过条金色特效——"钟表匠1941"发送的齿轮结构图,竟与密室穹顶的榫卯机关完全吻合。
"要塌了!"蒋勇突然拽着我们扑向东南角的陶瓮堆,洛阳铲擦着后颈飞过,铲柄上的钟馗刺青正褪成惨白色。整间密室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那些嵌着观众ID的墓砖开始逐块崩落。
我护着直播手机滚进陶瓮缝隙,夜视镜头扫过正在融化的铸铁井盖。井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三十六个贴着观众照片的纸人正逆时针旋转,每个纸人腹部的青铜齿轮都在反向咬合。
"打赏能卡死机关!"我冲着镜头嘶吼,喉间血腥味更浓,“现在刷血灯笼能——”
"没用的。"央央突然掰开机械臂的暗格,弹出的青铜齿轮精准嵌入我后背认骨印,“这些齿轮是柳家《量尸谱》里记载的’阴司牙口’,每转一圈就要吃掉个生辰八字。”
她旗袍领口的盘扣突然崩开,露出锁骨下蔓延的柳家刺青。那些暗红色纹路正顺着我的认骨印爬满整条右臂,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ID变成统一的"缝尸娘1923"。
密室穹顶轰然塌陷的瞬间,我瞥见老院长残缺的身影在碎砖中扭曲。他缺失的左手小指处钻出条银线,正连接着井底沸腾的尸水。蒋勇突然将洛阳铲钉入地面,铲头挂着的护身符灰烬突然复燃:“钟馗睁眼!”
青光炸开的刹那,我们三人被气浪掀进条倾斜的密道。腐臭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我摸到块刻着观众ID的青砖——正是柳家宗祠倒影里缺失的那块门楣石。
"家人们,我们现在的位置是…"我举起直播手机环拍四周,夜视镜头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文书,“慈济院地下的活当密道!”
弹幕突然被血色覆盖,某个神秘ID发送的地契照片正在具象成真实文书。央央的机械眼突然淌出黑血,她拽着我贴墙躲避:“这些契约在吸食直播间的阳气!”
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我后背的认骨印突然灼痛。蒋勇扯开冲锋衣,他胸口的"祭"字刺青已蔓延成整篇《往生簿》残页,每道笔划都在渗血。
"老沈,我撑不了多久。"他抹了把嘴角黑血,洛阳铲在墙上划出火星,“得找到老院长藏在密道里的活当票根…”
话未说完,密道拐角突然转出个佝偻身影。青紫的尸斑在夜视镜头下泛着绿光,那具挂着慈济院工牌的尸体,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夜班门卫王伯!
"王伯的工牌在动!"我压低声音提醒,镜头推近他胸前泛黄的工作证。弹幕池突然炸开,某个ID认出这正是上周失踪的快递员证件——编号与二十年前完全一致。
央央的柳叶镖突然全部磁化,镖尖齐刷刷指向尸体后腰。我顺势将直播手机下移,夜视模式照出他别在裤腰的青铜钥匙——匙齿形状竟与我随身携带的殡仪馆钥匙完全契合。
"打赏护体!"我吼着踹向尸体膝盖,王伯的骸骨应声碎裂。弹幕池飘过九十九把量尸尺礼物,青铜钥匙在落地瞬间被蒋勇的洛阳铲挑飞,铲头钟馗刺青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钥匙插入密道墙壁的刹那,整条通道开始翻转。我们跌进间摆满陶俑的耳室,中央的八仙桌上供着面铜镜,镜面蒙着块绣满生辰八字的血帕。
"这是…"我凑近镜头,血帕边缘的针脚突然蠕动,“柳家缝尸娘的手艺!”
央央突然闷哼出声,她机械臂的齿轮正在不受控地旋转。旗袍裂口处渗出的红丝突然绷直,另一端连接着铜镜后的暗格。弹幕池飘过条金色弹幕:"裱糊匠1933"发送的镜框结构图,竟与密室塌陷前看到的雕花镜框完全一致。
"别碰镜子!"蒋勇突然拽住我后领,他后背的"祭"字刺青已蔓延到脖颈,“这是柳家养魂镜,照过的人都会变成往生簿的活页——”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映出我的倒影。民国少女的脸在镜中清晰起来,她抬手按住镜面,掌纹竟与央央的机械臂齿轮纹路重合。弹幕池所有ID突然变成"缝尸娘1923",密密麻麻的血色弹幕在镜面缝合成件寿衣。
"原来是你…"央央突然扣住我手腕,机械眼闪过串代码般的光点,“二十年前老院长用养魂镜分割魂魄,把你的阳魂缝进了往生簿。”
她扯开领口,锁骨下的柳家刺青正渗出黑血。那些纹路蔓延到我的认骨印时,密室突然剧烈震颤。八仙桌下的青砖逐块翻开,露出三十六个贴着观众ID的陶瓮,每个瓮口都飘着缕银线。
"家人们!"我举起直播手机冲向陶瓮堆,"现在带你们看柳家量尸案的核心证据——"镜头扫过瓮身刻字时,某个ID突然发送尖叫特效,正是三天前在直播间失踪的观众账号。
蒋勇的洛阳铲突然脱手飞出,铲柄钟馗刺青化作青光没入铜镜。镜面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突然伸出只泡烂的手,攥着张泛黄的活当契约。
"是我的字迹…"我抹开契约上的尸水,甲方签名处赫然是七岁孩童的稚嫩笔迹,“二十年前暴雨夜,老院长骗我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弹幕池突然飘过金色ID"当铺掌柜1905"发送的契约解析图,每个条款都标注着生辰八字的吞噬规则。央央的机械臂突然弹出青铜量尸尺,尺面刻满正在滚动的观众ID。
"要解约只能以命换命。"她将量尸尺横在我颈间,机械眼第一次泛起水光,“或者…找到真正的活当票根。”
密室突然响起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三十六个陶瓮同时炸裂。泡发的契约文书漫天飞舞,每张纸都印着观众ID和我的认骨印。蒋勇突然惨叫倒地,他后背的"祭"字刺青已爬满整张脸,洛阳铲在掌心融成铁水。
"去古董街!"我拽着央央撞向暗门,夜视镜头扫过她旗袍裂口处的青铜齿轮,“老院长当年典当魂魄的铺子,就在直播公司对面的民国老楼!”
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ID变成"裱糊匠1933"。密道尽头传来老院长的嘶吼,他残缺的身影正在契约文书中重组。我反手将直播手机抛向半空,镜头自动抓拍到他缺失的左手小指——断面处赫然镶着枚青铜顶针。
"今晚十点!"我撞开腐朽的木门,暴雨混着月光浇在脸上,“直播间带你们挖出二十年前那场活人当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