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命格镜像

青铜命盘嵌入兽瞳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倒流。陈冉的后背撞在青铜树根上，腐臭的河水裹着青铜碎屑从七窍倒灌而入。林静的银发缠住树瘤，伞骨刺入河底甲骨文裂缝：“闭气！”
陈冉的瞳孔突然映出诡异画面——青铜树内部中空，无数青铜蛹悬挂在经络般的青铜管上。每个蛹壳都嵌着块人面拓片，拓片上的面孔正随着水流波动而变化。
"这是命蛹林！"林静的鬼目渗出银血，“他们在用青铜树培育…”
暗河突然九十度垂直坠落，两人顺着青铜树内部滑向深渊。陈冉的登山靴擦出火星，在管壁上留下焦黑痕迹。当他的矿灯扫过蛹壳时，突然看到张熟悉的稚嫩面孔——十岁时的自己正在蛹中沉睡，脖颈挂着母亲失踪那晚戴过的翡翠平安锁。
"别碰！"林静的捆尸索缠住他手腕，“这些都是命格镜像！”
蛹壳突然开裂，青铜液裹着无数青铜丝喷涌而出。陈冉的铜钱剑斩断缠向脚踝的丝线，发现丝线末端系着微型青铜铃铛，铃舌竟是缩小的人牙。
"是傩祭的牵魂丝！"林静割破指尖在伞面画出血符，“跟着我的血线走！”
青铜树深处传来编钟声，悬挂的命蛹开始有规律地震颤。陈冉的防水镜被青铜液腐蚀出裂纹，恍惚间看到每个命蛹都连接着青铜管，那些管子最终汇入树根处的青铜鼎——鼎耳上缠着江源市历任市长的领带，鼎身浮雕正是林家父母笔记里的"傩面九婴图"。
"子时三刻…"林静突然念出鼎足刻着的时辰，“他们要重启换命仪式！”
鼎内突然伸出青铜手臂，攥住陈冉的脚踝将他拖向鼎口。林静的伞尖刺入鼎耳饕餮纹，伞面朱砂符突然燃烧：“陈冉！看鼎里的东西！”
陈冉的铜钱剑插入鼎身裂缝，借着火星看到鼎内浸泡着九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嵌着块人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不同时期的自己——婴儿期、入学式、图书馆古籍区…
"这些都是你的命格容器！"林静的银发缠住鼎足，“他们用青铜城豢养…”
鼎内青铜液突然沸腾，陈冉的手背被灼出血泡。当血珠滴入鼎中时，九具棺椁突然同时开启，每个棺内都涌出团青铜色肉块。那些肉块迅速塑成人形，面容竟与青铜树蛹壳里的镜像完全一致。
"杀不完的！"陈冉的铜钱剑刺穿复制体心脏，却发现剑身被青铜丝缠住，“这些鬼东西在吸收我的…”
林静突然拽着他跃上青铜鼎边缘：“看顶上！”
矿灯光束穿透青铜树冠，照出树顶巨大的傩面浮雕。傩面的九只眼睛分别对应九星方位，瞳孔处镶嵌的正是江源大桥倒塌时失踪的镇水兽首。当陈冉的视线与中央瞳孔对视时，耳边突然响起婴儿啼哭——1998年7月14日23时17分的产房监控画面在脑海闪现。
"原来我真是祭品…"他的牙齿咬破舌尖，“父亲用我镇了青铜城二十年！”
复制体突然集体发出尖啸，青铜树内部管壁渗出黑色黏液。林静撕开潜水服内衬，露出锁骨下蠕动的甲骨文："接着！"她将染血的青铜镜残片抛给陈冉，“用这个照它们命门！”
镜面映出复制体后颈时，陈冉看到块反光的青铜命牌。铜钱剑穿透镜面刺中命牌，复制体顿时碎成青铜液。但更多肉块从棺椁涌出，整个青铜树开始向顺时针方向旋转。
"去树顶！"林静的伞骨卡住旋转齿轮，“傩面九眼对应九宫格，中央瞳孔是生门！”
两人顺着青铜管攀爬，陈冉的掌心被青铜刺划得血肉模糊。当他的血滴在管壁甲骨文上时，那些文字突然重组为《山海经·大荒东经》片段：“有困民国，勾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
"是王亥葬地！"林静的银发突然绷直，“青铜城建在商朝…”
树顶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傩面瞳孔射出九道青光。陈冉的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向中央瞳孔，剑身北斗七星纹路与青光形成通路。当剑柄嵌入瞳孔凹槽时，整张傩面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后面青铜祭坛。
祭坛上摆着九尊青铜豆，每尊豆内都盛放着不同年代的证件——1958年江源水库建设批文、1998年抗洪先进个人奖章、2018年地铁三号线施工许可证…最中央的青铜豆内，浸泡着枚刻有"陈"字的翡翠扳指。
"我祖父的…"陈冉的指尖刚要触碰扳指，祭坛突然下沉，“这是陈家世代相传的…”
林静的捆尸索缠住祭坛兽首：“小心机关！”
祭坛底部露出青铜甬道，甬道两壁镶满人面青铜镜。陈冉的矿灯扫过镜面时，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镜中经历不同人生——有的在图书馆被坠落的吊灯砸死，有的在地铁隧道被青铜液吞噬，还有的抱着林静腐烂的尸体在青铜城内游荡…
"是命格岔路！"林静的银发刺破镜面，“别被幻象迷惑！”
甬道尽头突然响起脚步声，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抬着青铜箱走来。陈冉的瞳孔骤然收缩——中间那人竟是二十年前的周教授，两侧的年轻人分明是林家父母！
"活尸！"林静的伞尖刺入地面裂缝，“他们被做成了抬棺俑！”
青铜箱突然开启，箱内涌出腥臭的黑水。陈冉的铜钱剑刚要劈下，却看到黑水中浮着本青铜封皮的笔记本——封面上赫然印着父亲任副市长时的私章。
"1998年7月14日…"陈冉用剑尖挑开笔记本，“今日亥时，将嫡子命格注入镇水兽首，可保江城三十年…”
抬棺俑突然集体转头，腐烂的眼球里嵌着青铜齿轮。林静甩出五铢钱击碎齿轮：“快退！他们在启动自毁机关！”
整个青铜树突然剧烈震动，树根处的青铜鼎开始渗出黑色液体。陈冉的登山靴踩到粘稠液体，发现鞋底正在被腐蚀。林静突然拽着他跳进下沉的祭坛：“走水路！”
两人坠入冰冷的地下暗河，陈冉的防水镜映出骇人画面——河底沉着九尊青铜钟，每尊钟内都封着具现代尸体。当他的矿灯扫过钟身铭文时，突然看到某尊钟上刻着母亲的名字。
"别过去！"林静的银发缠住他的腰，“那是摄魂钟！”
钟内尸体突然睁眼，陈冉看到母亲的手正指向某个方位。顺着手势望去，河床裂缝中卡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竟与陈宅书房密室里的纹样完全一致。
"父亲的书房…"陈冉的铜钱剑刺入棺缝，“怎么会…”
棺盖突然自动滑开，棺内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青铜竹简。陈冉抓住飘过的竹简，金文记载的内容让他浑身发冷：“…需取陈氏嫡子与巫咸遗脉之精血，于青铜城重启时献祭，可通昆仑…”
林静的伞尖突然刺穿竹简：“小心水底！”
九尊青铜钟同时鸣响，声波在水中形成漩涡。陈冉的后背撞在河底石碑上，碑文记载的"江源人牲祭"与林家笔记残页完全吻合。当他的血染红碑文时，突然看到石碑背面刻着幅青铜城结构图——某个标红的区域正是江源大学古籍区。
"图书馆地下…"他的牙齿打颤，“还有更大的…”
抬棺俑突然从水中浮现，腐烂的手指抓向林静的银发。陈冉的铜钱剑绞断三根手指，发现指骨里嵌着微型青铜卦签。林静突然割破手腕将银血洒向卦签，签文竟在水中组成卦象：“泽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生门在东南！"她的鬼目渗出银光，“跟我潜下去！”
两人顺着卦象指引下潜，河床突然出现青铜闸门。陈冉的铜钱剑卡住闸门齿轮，发现剑身上的北斗纹路与闸门凹槽完全契合。当剑身完全嵌入时，闸门内传来机括转动声，露出后面布满青铜镜的密室。
密室内摆着青铜婴儿床，床头的铭牌刻着陈冉的出生时辰。林静突然捂住口鼻：“床单…是血傩布！”
陈冉掀开泛黄的床单，下面压着张产房记录单。母亲签名栏按着血手印，而接生医生签名处盖着青铜卦象章——正是周教授复制体后颈的图案。
"整个江源市…"他的拳头砸在青铜床上，“都是青铜城的祭坛！”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镜同时碎裂。林静拽着他撞破东侧镜面，坠入条倾斜向上的青铜甬道。当两人滚出甬道口时，矿灯光束照亮了骇人画面——他们正站在江源大学古籍区的地下密室，面前矗立着青铜城微缩模型，模型中央插着那柄铜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