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黄仙点卯

地宫坍塌的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苏阳拽着江玲儿的链条包带子往密道外冲。杨烁的破秽刃突然发出蜂鸣，刀刃在黑暗中划出青色的光弧，照亮密道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每道裂痕里都嵌着半截黄鼠狼的指骨。
"灰仙的本命骨！"苏媛媛的铜铃砸在石壁上，震落簌簌的碎石，"这些骨头在往咱们身上沾因果！"
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石缝里，她干脆甩掉鞋子光脚跑："姓杨的你家祖宗到底欠了多少债？"
密道尽头透进月光时，杨烁突然刹住脚步。破秽刃横在胸前挡住个毛茸茸的东西——是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前爪戴着爷爷那枚蛇纹铜戒。
"烁子快砍！"苏阳抄起块石头就要砸。
黄鼠狼突然开口发出爷爷的声音："破秽刃沾了灰仙血，现在能看见因果线了。"它抬起前爪指向杨烁胸口，众人这才发现他心口缠着五根颜色各异的丝线。
苏媛媛的铜铃"当啷"掉在地上："五仙讨债契...怎么会在你身上？"
"当年你爷爷把血契转到你爹身上，你爹又转到你这。"黄鼠狼的眼珠泛着青光，"现在灰仙的债还了，剩下四道契..."
密道突然剧烈摇晃，白毛黄鼠狼炸成团黑雾。杨烁的破秽刃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刀刃映出他背后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上百只黄皮子堵住了出口。
江玲儿从链条包里摸出防风打火机："本小姐烧了它们！"
"别！"苏媛媛按住她的手，"这些是探路的伥鬼！"她突然扯开杨烁的衣领，就着月光看他胸口的血契纹路，"黄仙点卯！它们在等你应契！"
领头的黄皮子人立而起，爪子里攥着张泛黄的纸："杨守山之孙，甲辰年亥时三刻，应黄仙讨封！"
杨烁的破秽刃突然脱手飞向黄皮子，刀刃擦着它耳畔钉在石壁上。苏媛媛的红绳缠住他手腕："讨封契不能乱应！说错半个字都能要命！"
"怎么算说对？"苏阳捡起石头在手里掂量，"夸它像奥特曼？"
黄皮子群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震得密道顶端的碎石簌簌下落。领头的甩着尾巴向前两步："你看我像人像神？"
杨烁盯着它爪子上爷爷的铜戒："你像..."
"像你大爷！"江玲儿突然把链条包甩过去，包里的朱砂粉泼了黄皮子满头。红雾升腾的瞬间，苏媛媛拽着杨烁往出口冲："跑！黄仙讨封见血才算数！"
四人连滚带爬冲出密道，眼前赫然是医学院后山的乱葬岗。杨烁的破秽刃突然开始发烫，刀柄处的饕餮纹渗出黑血："它们追出来了！"
苏媛媛从帆布包掏出把铜钱撒在地上："踩着北斗位跑！"她拽着江玲儿跳上块墓碑，"黄皮子辨不清阴宅方位！"
杨烁刚跃上坟堆，脚下突然伸出只腐烂的手。苏阳的石头砸过去，腐手抓住石块缩回地底："这他妈是柳仙的地盘！"
"柳仙属阴木，黄仙属阳土。"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棵枯树，"木克土！快折柳枝！"
江玲儿的长指甲劈断根树枝，树皮下突然钻出条青鳞小蛇。苏媛媛的铜钱拍在蛇头上："是柳仙的报马！"
小蛇炸成团绿雾，雾中浮现出穿绿袄的老太太虚影："杨家小子，你爹欠我的替身债..."
"闭嘴吧您呐！"苏阳把柳枝塞给杨烁，"快抽她！"
破秽刃裹着柳枝抽散虚影的瞬间，黄皮子群的尖叫由远及近。领头的黄仙爪子拍在坟头上，震起七块墓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杨烁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血契："你们要讨封是吧？"他举起破秽刃抵住自己咽喉，"来，我站这儿让你们讨。"
黄皮子群霎时安静如鸡。苏媛媛急得去夺刀："你疯了！"
"当年我爷爷立的是活契。"刀刃在皮肤上压出血痕，"我死了血契就会反噬，你们五仙一脉全得给我陪葬。"
领头的黄仙突然发出老太婆的尖笑："杨家小子够狠。"它前爪拍地，坟堆里升起张石桌，桌上摆着五个骨灰坛，"换种讨法——你点三炷香，给咱们五仙正名。"
苏媛媛突然踹翻石桌："黄仙点香是要夺舍！"
骨灰坛炸裂的瞬间，五道黑气直扑杨烁面门。江玲儿的高跟鞋底拍散两道，苏阳的柳枝抽灭一道，剩下两道被苏媛媛用铜钱剑斩断。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仙的尾巴暴长三米，卷起块墓碑砸过来。杨烁的破秽刃插进地面画圈，刀刃与石碑相撞迸出火星，青石板上赫然出现道镇煞符。
黄皮子群突然集体呕吐，每只都吐出团带毛的血肉。苏媛媛的红绳在掌心勒出血印："是魇镇术！它们在布阵！"
血肉落地化作血色小庙，庙门贴着黄符。杨烁的破秽刃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刀柄处的饕餮纹张开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破秽刃认主了！"苏媛媛突然抓住杨烁的手往刀柄按，"用血喂它！"
刀刃割破掌心的瞬间，饕餮纹吸饱鲜血活过来般蠕动。杨烁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爷爷跪在祠堂割破手腕，父亲把刀按在他十岁生日时的蛋糕上...
破秽刃突然爆出青光，刀气横扫之处，血色小庙尽数崩塌。领头的黄仙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青烟钻入地下。
"它真身还在老巢！"苏媛媛的铜钱剑指向后山，"黄皮子坟！"
江玲儿从包里翻出车钥匙："本小姐的跑车就停山脚！"
四人冲到山脚时，红色跑车顶上蹲着只白毛黄鼠狼。苏阳抡起板砖："阴魂不散！"
黄鼠狼突然开口发出江玲儿父亲的声音："玲玲，回家吧。"它爪子上戴着江家的翡翠扳指，"你妈想你了..."
"去你妈的！"江玲儿的高跟鞋直接踹碎车灯，"我爸左撇子戴扳指从来戴右手！"
白毛黄鼠狼炸成血雾的瞬间，跑车突然自动启动。苏媛媛拽着众人往后跳："车上有黄仙的傀儡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跑车冲着四人撞来。杨烁的破秽刃插进引擎盖，刀刃居然被卡住。苏阳捡起路边的铁棍撬车门："闪开！"
车门拽开的瞬间，驾驶座上窜出数十只黄皮子。江玲儿点燃香水瓶砸过去，火焰裹着鼠群烧成焦炭。
苏媛媛突然盯着杨烁的胸口："血契颜色变了！"
原本五色的丝线变成四根，灰色的那根正在消散。杨烁的破秽刃突然指向东南方："黄仙真身在那！"
穿过乱葬岗的密林，月光下出现座荒废的祠堂。匾额上"五仙堂"三个字被藤蔓覆盖，门环上挂着串风干的黄鼠狼尾巴。
"这是..."苏阳的狼牙吊坠开始发烫，"我太爷那辈的保家仙祠堂？"
苏媛媛的红绳缠住门环："别碰！门环上涂了见血封喉的..."
江玲儿已经推开大门。积灰的供桌上摆着五尊牌位，其中黄仙的牌位裂成两半。杨烁的破秽刃突然飞向供桌，刀刃插进裂缝里发出金铁交鸣声。
"牌位里有东西！"苏媛媛的铜钱剑挑开碎木，露出个油纸包。泛黄的契约书上按着五个血色爪印，杨守山的签名已经褪成褐色。
江玲儿突然指着契约角落："这是我爷爷的私章！"
"当年五家共同立的契。"杨烁的手抚过爪印，"黄仙要讨的不仅是杨家的债。"
供桌突然塌陷，地面裂开个洞口。浓重的骚臭味涌出来，苏阳的手机灯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鼠类骸骨。
"黄仙的万骨窟！"苏媛媛往洞里撒了把糯米，"这些骨头都沾着讨封失败的怨气。"
杨烁率先跳进地洞，破秽刃的青光照出条向下的石阶。走到尽头时，众人看见个篮球场大小的洞穴，中央石台上蜷缩着只汽车大小的黄皮子干尸。
"真身！"苏媛媛的红绳刚甩出去就被震断，"它身上缠着因果线！"
杨烁的破秽刃突然开始吸食洞中阴气，刀刃浮现出爷爷年轻时的脸。黄皮子干尸的眼窝突然亮起红光："杨守山...骗了我们..."
"当年五仙讨封失败，是你们先坏了规矩。"破秽刃里的虚影开口说话，"灰仙偷换命格，黄仙篡改契书，柳仙..."
干尸突然暴起，利爪拍向杨烁天灵盖。苏媛媛的铜钱剑刺进它腋下弱点："黄仙腋下三寸！"
刀刃入肉的瞬间，整个洞穴开始崩塌。杨烁的破秽刃插进干尸心口，饕餮纹吸饱精血后红光暴涨。江玲儿拽着苏阳往洞口跑："要塌了！"
"等等！"杨烁从干尸胸腔扯出块琥珀色的晶体，"这是..."
"内丹！"苏媛媛的红绳卷住晶体，"能破血契！"
众人爬出地洞时，祠堂已经塌成废墟。杨烁握着温热的内丹，看见胸口四根血契丝线开始扭曲。苏媛媛突然咬破指尖点在他眉心："以黄仙内丹为引，我帮你..."
"不用。"杨烁捏碎内丹，碎片化作流光钻进胸口，"该我亲自了断。"
剩余四根血契丝线突然绷直，指向不同方向。苏阳的狼牙吊坠挨个指过去："这是要咱们把五仙讨债全经历一遍啊？"
江玲儿从废墟里扒出半块牌位："下次能换个不毁鞋的地方吗？"
苏媛媛突然盯着杨烁的破秽刃："刃上的饕餮纹少了一目，接下来要找柳仙补全..."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救护车警笛声。众人脸色骤变——医学院方向腾起冲天的黑烟，隐约能看到蛇形虚影在烟雾中游走。
"柳仙讨债！"杨烁握紧刀柄往山下冲，"是解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