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科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电流声,苏逸后颈能清晰感受到北斗星挂坠的棱角。江蕙的配枪在距离他太阳穴三公分处微微颤动,枪口硝烟混着冷库带来的寒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白雾。
"今天早上八点十五分,"林轩杨的声音从档案柜后传来,“物证签收单上有你的指纹和虹膜验证。”
沈风的战术靴碾碎满地光纤,防爆盾哐当砸在金属桌面上:"苏哥不可能…"话音未落,物证科所有电子屏突然亮起,二十三组监控画面里同时出现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选择题时间。"赵振东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镜头,“想知道四年前化工厂为什么爆炸吗?”
江蕙的枪口偏移半寸,子弹擦着苏逸耳畔击碎显示屏。飞溅的玻璃碴中,某个隐藏的保险柜门弹开,成捆的病历档案哗啦啦倾泻而出。
"CTX-7三期临床试验记录。"袁家戴着乳胶手套翻动纸页,“死亡病例的脏器切片编号,和冷藏车里的样本完全吻合。”
苏逸的战术靴踩住某页飘落的记录,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王秀兰丈夫的名字。诊疗日期显示四年前11月7日——正是化工厂爆炸当天。
"当年爆炸的不是化工厂。"林轩杨的紫外线灯扫过泛黄的CT胶片,“是建在地下的药物实验室。”
沈风扯开战术腰带,微型录音机贴在墙上:"这是当年现场搜到的…"变调的消防警报声突然炸响,与监控画面里赵振东身后的背景音完美重合。
"康泰制药的排污管道。"袁家举起试管架,“连接着仁和医院的医疗废物处理系统。”
物证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坠落的石膏粉里混着淡蓝色晶体。林轩杨的检测仪发出刺耳鸣叫:“是氰化钠粉尘!”
防毒面具扣上脸的瞬间,苏逸撞破消防通道的玻璃。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北斗星挂坠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指引方向与地下管网图上的红点完全一致。
"他在引我们去老码头!"江蕙的战术靴碾过积水中的医疗废物袋,“沈风带人封锁三号仓库区!”
轮胎在湿滑路面划出深沟,防弹车撞开锈蚀的铁门时,二十三台液氮罐正在液压平台上缓缓旋转。赵振东的身影在监控塔顶一闪而过,白大褂下摆被狂风吹成猎猎作响的旗帜。
"别碰压力阀!"袁家拦住要攀爬的警员,“连接着全市的供氧系统。”
苏逸的战术手套擦过罐体表面,某处凹痕与王秀兰女儿工牌边缘完全契合。当他撬开伪装成锈斑的暗格,微型摄像机还在持续传输画面——正是他们此刻的站位。
"他在看。"林轩杨的平板弹出信号源,“两点钟方向,废弃的污水处理池。”
江蕙的子弹击碎池边护栏,腐臭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沈风顶着防爆盾跃入污水,战术手电照亮池底成排的密封箱。当袁家的手术刀划开某个箱子时,二十三支淡黄色药剂在冷光中显现。
"肾上腺素混合制剂。"林轩杨的试纸瞬间变黑,“和殡仪馆运尸车里的毒剂同源。”
苏逸的北斗星挂坠突然吸附在池壁某处。撬开伪装成混凝土的金属板后,成捆的光纤电缆浸泡在防腐液里,每根线缆都贴着仁和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房号。
"实时生命监测系统。"袁家扯出某根连接着心电贴片的线缆,“他们在远程操控…”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码头东侧传来,冲天火光中,某艘货轮正在缓缓倾斜。赵振东的笑声通过扩音器在暴雨中回荡:“现在抢救还来得及。”
江蕙的配枪连续击碎三个液氮罐的控制器:“沈风带人上船!”
当苏逸冲进船舱时,冷藏柜的警报灯将整个货舱染成血色。二十三具裹着尸袋的躯体整齐排列,每个尸袋标签上都印着CTX-7的试验编号。林轩杨扯开某个尸袋拉链,防毒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是正在抽搐的活人。
"深度麻醉状态。"袁家的手术刀挑开患者眼皮,“他们在用假死骗过火葬场。”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冷藏柜顺着甲板滑向海面。苏逸扑向操作台的瞬间,北斗星挂坠吸附在某个闪着红光的按钮上。当他扯开控制面板,成排的注射泵正在向尸袋输送不明液体。
"是解毒剂!"林轩杨的检测仪亮起绿灯,“但需要…”
赵振东的声音突然从船载广播传出:"游戏该结束了。"整个货舱的照明系统应声熄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所有尸袋拉链同时自动开启。
江蕙的战术手电扫过某张熟悉的脸——正是四年前在化工厂爆炸中"牺牲"的警员。男人胸腔微弱起伏着,脖颈处的针孔还在渗血。
"他们没死…"沈风的防爆盾哐当落地。
苏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年冲进火场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那些焦黑的遗体,那些哭嚎的家属,那些每月准时汇出的抚恤金…北斗星挂坠在黑暗中发出嗡鸣,指引他看向某个闪烁的终端机。
"生物信息锁。"袁家擦拭屏幕上的海水,“需要四年前的…”
江蕙突然扯开战术背心,内侧口袋的照片在冷光中泛黄。那是化工厂爆炸前的全体警员合影,每个人的瞳孔都映着镜头后的北斗星挂坠。
"用这个。"她把照片拍在扫描仪上。
货舱突然响起机械运转声,暗门在震动的甲板上缓缓开启。赵振东的白大褂出现在通道尽头,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比我想象的快三分钟。”
沈风的配枪刚要抬起,二十三具"尸体"突然同时坐起。针管从他们手腕弹射而出,淡蓝色液体在空气中划出致命弧线。
"躲开!"林轩杨扑倒袁家的瞬间,苏逸的战术靴踹翻操作台。当防弹玻璃挡住毒剂时,赵振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风管道。
"追!"江蕙的子弹在金属管壁擦出火花。
苏逸攀着管道悬梯跃上甲板,暴雨打得人睁不开眼。北斗星挂坠在雷光中指明方向,当他撞开船长室的门时,赵振东正用手术刀抵着昏迷的驾驶员喉咙。
"你们救人的样子真可笑。"男人刀尖挑开驾驶员衣领,心电监护贴片赫然在目,“就像四年前…”
货轮突然发出钢铁扭曲的呻吟,船体在惊涛骇浪中拦腰折断。当苏逸抓住飘过的救生圈时,赵振东的白大褂消失在翻涌的浪涛中,只有金丝眼镜的碎片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