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归墟潮生时

血月当空，南海归墟的浪涛拍碎了千年沉寂。七十二艘青铜战船破水而出，船首雕刻的饕餮兽首喷吐着混沌雾霭。最前方的龙骨战船上，黑袍老者拄着青铜杖眺望北方：“圣尊归位，该让那些叛天者尝尝归墟怒涛了。”
与此同时，林焰正抱着苏清雪冲进天权殿。少女胸口的青莲封印正在消散，魔骨每蠕动一寸，就有冰晶顺着血管爬上脖颈。
"别费力气了。"苏清雪抓住林焰结印的手，“青莲禁制需以混沌为引，你现在的修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慕非寒的冰魄长枪正与三道黑影缠斗，枪尖每次触及对方兵器，都会在虚空留下霜痕。黑影胸前绣着的血色龙纹，让林焰瞳孔骤缩——这正是当年追杀父母的龙城死士！
"带她进地脉灵泉！"天璇殿主突然破空而至，手中龟甲爆发出璀璨星辉。七颗陨星虚影封锁殿门，却在碰触血色龙纹的瞬间崩碎，“该死，他们带着弑神弩！”
林焰抱着苏清雪撞进灵泉的刹那，三道血色箭矢穿透星幕。慕非寒横枪格挡，冰晶长枪竟被腐蚀出蛛网裂痕。黑影首领狞笑着撕开面甲，露出布满龙鳞的半张脸：“少城主，龙主让我等问候您的新主子。”
灵泉深处，混沌焰自动结成莲花法阵。林焰将苏清雪放入泉眼，发现她胸口的青莲正在吞噬魔气。当灰白火焰包裹住魔骨时，沉寂的青铜钥匙突然震颤，泉底浮现出九星连珠的阵图。
"这是…九棺传人的疗伤阵？"林焰福至心灵，将钥匙插入阵眼。泉水瞬间沸腾，九道虚影从钥匙纹路中走出，其中赤发巨人的虚影突然开口：“小子，借你心头血一用！”
林焰毫不犹豫地并指刺心。三滴精血落入泉眼，整座苍梧学宫的地脉突然轰鸣。七殿主同时望向天权殿方向，只见地脉灵气化作光柱直冲云霄，七十二艘青铜战船竟顺着光柱破空而至！
"归墟来客，好大的阵仗。"墨渊长刀归鞘，脚下浮现血色阵图，“两万年前你们背弃盟约，如今…”
"墨殿主怕是记错了。"黑袍老者踏浪而来，青铜杖点地成阵，“当年是你们天权一脉私开天门，才导致归墟沉没！”
争吵声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北冥龙城的浮空战舰遮天蔽日，慕玄霜端坐冰晶王座，身后三千冰魄卫结成寒狱杀阵。更令人心惊的是，战舰桅杆上悬挂着百颗血淋淋的头颅——皆是参与过追杀林焰父母的势力首脑！
"北冥寒狱特来请罪。"慕玄霜朝着天权殿方向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的冰匣渗出金色龙血，“此乃龙城至宝烛龙逆鳞，可助圣尊疗伤。”
灵泉内，苏清雪突然睁开双眸。魔骨被混沌焰炼化成灰，心口青莲绽放出十二品莲台虚影。她抬手轻触林焰眉心，后者识海中突然浮现母亲的身影：“焰儿，当你看到这段留影时，娘亲应该已经…”
留影突然被血色浸染。画面中的林家主宅燃起冲天大火，父亲手持青铜剑独战八位蒙面强者。剑锋扫过其中一人面甲时，林焰浑身剧震——那分明是年轻时的林远山！
"林家七长老，北冥龙卫，南海巫祝…"苏清雪声音发冷，“当年围剿你父母的，几乎囊括半个东荒域势力。”
泉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归墟战船与龙城战舰同时发动攻击，目标竟是彼此！墨渊的刀芒斩碎三道弑神弩，自己却被青铜杖洞穿左肩；慕非寒的冰魄卫结成玄冰盾阵，却被归墟战船的撞角撕开缺口。
“都住手！”
林焰踏出灵泉的刹那，混沌焰席卷整片战场。青铜钥匙悬浮在头顶，映照出九道通天彻地的棺椁虚影。交战的双方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连归墟老者都惊骇地发现，自己竟无法调动体内灵力！
"九棺镇世，万法臣服。"天璇殿主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圣尊之威…”
林焰凌空虚握，混战中被击碎的兵器残骸竟自动重组。弑神弩碎片凝成血色长弓，归墟战船的青铜撞角化作箭矢，北冥龙血在弓弦上凝成冰晶纹路。当箭锋指向南方时，七十二隐世宗门的方向同时亮起求援信号。
"三日后，天阙城。"林焰的声音响彻云霄，“告诉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
“要么跪着来觐见，要么躺着进棺材！”
南海归墟的老者突然大笑，青铜杖重重顿地："归墟七十二部，愿为圣尊先锋！"战船上的饕餮兽首齐声咆哮，喷出的混沌雾霭在空中凝成古战场虚影——那赫然是当年九圣尊鏖战域外天魔的场景！
慕玄霜将烛龙逆鳞献上时，冰匣中突然射出金光。逆鳞化作小龙盘踞在林焰腕间，龙吟声中带着几分亲近：“小主人，老龙等您两万年了…”
"烛九阴？"归墟老者脸色骤变，“你这老泥鳅居然还活着？”
"你归墟玄龟都没死绝，老夫怎会先走一步？"小龙口吐人言，转头对林焰咧嘴一笑，“圣尊可知，天阙城的钥匙孔需要九把钥匙？”
话音未落，极西之地传来惊天剑鸣。白发剑修踏着千丈剑光掠空而至，背后悬浮着三柄造型奇古的长剑：“藏剑山庄奉上庚金剑钥，恭迎圣尊归位！”
林焰抬手接住飞来的剑形钥匙，体内《太初焚天诀》突然自行运转。当他看向南方时，七十二隐世宗门的求援信号突然变成血色烟花——那是宗门覆灭的警示！
"开始了。"烛九阴眯起竖瞳，“叛天者开始清洗了。”
仿佛印证老龙的话，东荒域各处接连升起血色光柱。每当光柱亮起，就有古老传承断绝。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些被灭门的宗派典籍中，都记载过三万年前的九棺盟约！
"去天阙城。"苏清雪御剑而来，眉心的青莲印记越发清晰，“那里有你父母留下的…”
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七支缠绕魔气的骨箭呈北斗状射来，箭簇上跳动的紫焰竟能腐蚀混沌！慕非寒闪身格挡，冰魄长枪却如春雪消融。危急时刻，归墟战船射出青铜锁链，却在触碰骨箭的瞬间魔化反噬！
"天魔箭！"烛九阴暴怒，“梵天老魔的徒子徒孙也敢造次？”
林焰并指如剑，混沌焰在身前凝成旋涡。七支骨箭没入旋涡的刹那，他感应到千里外施术者的气息——正是林家宗祠出现的紫袍男子！
灰白火焰顺着因果线逆烧而上，千里外顿时响起凄厉惨叫。当林焰收回手指时，掌心多出七缕紫色魔气：“找到你了。”
混沌焰吞灭魔气的瞬间，南海归墟突然掀起万丈狂涛。玄龟老者惊呼：“归墟海眼在移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漆黑的海眼深处升起青铜巨门。门扉上九道锁孔与林焰手中的钥匙完美契合，更恐怖的是，门缝中渗出的气息让烛九阴都鳞片倒竖：“圣尊快封门！那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林焰却露出森然笑容。他抬手将两把钥匙插入虚空，混沌焰在空中烧灼出神秘纹路：“不是要抢钥匙吗？本尊送你们进去抢！”
青铜巨门轰然开启的刹那，七十二艘归墟战船同时扬起风帆。玄龟老者化作本体驼起林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三万年来，终于有人能重启…”
话未说完，门内突然伸出布满眼球的触手。首当其冲的龙城战舰被卷入其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血雾。林焰瞳孔中混沌莲花疾旋，在触手即将触及苏清雪时，混沌焰凝成的巨掌狠狠拍在门扉上！
“滚回去！”
门内传来不甘的嘶吼，却不得不随着闭合的门扉消失。海面恢复平静时，众人发现林焰手中多了一枚染血的青铜碎片——与林远山曾经持有的残片如出一辙！
"圣尊，这是…"慕非寒话音未落，林焰突然喷出灰白色火焰。血液落海成莲，每朵莲心都跳动着紫色魔气。
烛九阴龙须怒张：“是因果反噬！那紫袍人身上有圣尊血脉！”
万里外的地宫深处，紫袍男子捏碎手中碎裂的命牌。水晶棺中沉睡的美妇人眉心，赫然生着与林焰相同的火焰纹：“好侄儿，这份大礼，三叔会慢慢拆封的…”
他身后的阴影里，百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躺着与林焰容貌相似之人，区别在于他们额间的火焰纹皆是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