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星骸问心

遮天巨手裹挟着腐蚀星砂的灰雾，指节间流淌的菌丝竟与十万年前初代噬星体遭遇的污染同源。林焰识海中的混沌青莲突然倒卷根系，在他身前交织成屏障，那些触碰到青莲的菌丝瞬间蒸腾成腥臭烟雾。
"是时候了。"苏长老突然将监察令按在墨玉箫孔洞处，箫声化作实质的音刃劈开沸腾的幽冥海，“焰儿，接着！”
林焰下意识接住抛来的物件，掌心触到温润玉质的刹那，血脉中的灰白焰光突然暴涨——这竟是母亲慕晚晴当年佩戴的星链坠饰！坠子内部封存着半枚星核，此刻正与九枚镇界星瞳碎片共鸣。
海眼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灰雾巨手表面浮现出初代监察使扭曲的面孔："噬星体余孽…"声音震荡幽冥海水，“当年就该把你父母挫骨扬灰！”
林焰瞳孔骤缩。他从未与人提过父母失踪的细节，这怪物竟知晓内情！天枢剑感应到主人心绪，冥龙残魂在剑身游走嘶吼，剑锋所指之处，幽冥海被劈开万丈沟壑。
"小心！"苏长老突然拽着林焰横移百丈。他们原本所在的虚空突然坍缩，九道青铜锁链破空而出，锁链末端拴着星奴尸骸炼制的锚钩！
灰雾中传来狞笑："本座倒要看看，被九大星域反噬的滋味…"话音未落，林焰身后悬浮的星瞳碎片突然震颤，他清晰感受到九股狂暴的星辰之力正在撕扯经脉——这些被星宫吞噬万载的星辰本源，如今反扑竟比天魔更凶险！
混沌青莲根系突然刺入星核碎片，林焰闷哼着单膝跪地。他看见每一枚碎片中都倒映着不同星域的景象：焚天火域的金乌遗骸正在啃食地脉，永夜冰原的初代冥龙撕裂星冢，归墟海眼爬出的星奴尸骸开始互相吞噬…
"用《周天星典》！"苏长老的墨玉箫突然炸裂，露出内部暗藏的青铜密钥，“你母亲修改过的下半部功法，就在坠子里的星核中！”
林焰指尖抚过星链坠饰，灰白焰光渗入星核裂缝。当那些扭曲的星纹涌入识海时，他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要冒险潜入星宫禁地——这根本不是修炼功法，而是将九大星域化作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
"原来如此…"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金血，突然将天枢剑倒插入海眼漩涡，“既然九域同源，那便以身为引——”
混沌青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九枚星核碎片化作流光没入林焰周身大穴。苏长老见状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周天星典》记载的"星骸问心"禁术，以自身为容器承受诸天星辰反噬！
灰雾巨手察觉不妙，指节间菌丝暴涨成遮天罗网。但林焰已然进入玄妙状态，他看见每道星辰之力都携带着星域众生百万年的悲鸣。东荒域某个小村庄里，垂暮老者正对着龟裂的灵田哭泣；焚天火域边缘，少女抱着被金乌火焰灼伤的弟弟无助跪地；永夜冰原深处，冰魄族人正在融化的冰川上跳起葬魂舞…
"这就是星宫造的孽。"林焰的灰白瞳孔流淌金纹，周身浮现九道星环，“今日便用你们偷来的力量，还这诸天一场公道！”
九道星环同时收缩，正在肆虐九大星域的灾变突然停滞。焚天火域的金乌遗骸发出惊恐啼鸣，它体内被灰雾侵蚀的星宫禁制正在瓦解；永夜冰原的初代冥龙突然调转龙首，朝着正在崩塌的星冢喷吐冰焰；最令人震撼的是归墟海眼，数万具星奴尸骸齐齐仰头，腐烂的声带发出混沌初开时的古老战歌！
"不可能！"灰雾中的面孔扭曲变形，“区区下品火灵根…”
"你错了。"林焰突然踏着星砂升至海眼上空，身后浮现出九枚星核组成的周天阵图，“从测灵柱炸裂那日起，我便不再是林家的下品火灵根——”
天枢剑应声飞起，剑身冥龙纹路寸寸崩解，露出内部暗藏的星宫监察令真容。林焰握住剑柄的刹那，整片幽冥海沸腾倒卷，海眼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苏长老突然祭出青铜密钥，密钥化作流光没入监察令缺口：“十万年前初代噬星体留下的后手，今日终于…”
她话音戛然而止。海眼深处升起的不是预料中的星宫遗骸，而是一座由星奴尸骸堆砌的青铜祭坛！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上方悬浮着九具缠绕星链的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监察使的名讳——包括本该在十万年前战死的初代噬星体！
灰雾巨手趁机缠住林焰脚踝，菌丝顺着经脉疯狂侵蚀：“多完美的容器…本座要谢谢你解开星宫最后的封印…”
"是吗？"林焰突然勾起冷笑，任由菌丝爬满全身，“那你可知我母亲修改《周天星典》的真正用意？”
混沌青莲突然从识海跃出，根系深深扎入青铜祭坛。在灰雾生物惊恐的嘶吼中，林焰周身星环逆向旋转，九大星域的灾变景象突然投射到幽冥海上空——每一幕惨状都化作实质的因果锁链，将灰雾巨手与青铜祭坛牢牢捆缚！
"星骸问心的真谛…"林焰每说一个字，七窍就渗出金血，“便是以九域苍生为秤，量一量你们这些窃天者的罪孽！”
星环轰然炸裂，灰雾生物发出凄厉哀嚎。那些因果锁链竟在抽离它体内偷取的星辰本源，幽冥海上空下起璀璨的星砂雨。苏长老怔怔望着雨幕中逐渐清晰的青铜门扉，那门上的九瓣青莲纹路与苍梧学宫徽记一模一样！
"原来学宫是初代噬星体留下的火种…"她突然捏碎发间银铃，露出内部暗藏的星砂，“焰儿，门后是…”
惊天动地的龙吟打断了她的话。初代冥龙撕开空间裂隙，额间星瞳映出林远山的身影——这位失踪多年的林家三长老，此刻正站在青铜门扉前，手中握着另外半枚监察令！
"父亲？"林焰瞳孔震颤。血脉共鸣做不得假，但林远山周身缠绕的灰雾菌丝，分明与海眼怪物同源！
灰雾中传来初代监察使的狂笑：“你以为慕晚晴为何要修改功法？因为她早知道…”
冥龙突然喷吐冰焰冻住灰雾，林远山趁机将半枚监察令按在青铜门上。在门扉开启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门内景象——数以万计的星奴正在铸造某种横跨星穹的青铜器物，而高坐于九天之上的，赫然是长着初代噬星体面孔的灰雾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