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血月祭典

青丘故地的月色泛着妖异的红，沈之禾踩着满地狐尾草走向祭坛。天奇腰间佩剑缠着鎏金符咒，剑穗流苏扫过她腕间龙鳞："沈姑娘当真要与狐妖做交易？"
"少卿大人若怕了..."她忽然被天奇拽进怀里，骨刀擦着耳畔划过，斩断偷袭的狐火。九盏青铜灯从地底升起，映出祭坛中央的人面青铜鼎——正是驿站丢失的九鼎之一。
青丘长老拄着蛇头杖缓步而来，狐尾扫过沈之禾手背："公主可知血月祭要献祭什么？"枯槁的手指突然戳向天奇心口，"这位公子身上的妖蛟残魂，可比万妖骨血更滋补。"
龙悦在识海冷笑，沈之禾鎏金瞳孔泛起寒光。骨刀突然刺穿长老虚影，狐火在刀锋燃成青烟："本座最厌烦装神弄鬼。"她拽过天奇的食指按在鼎耳，鲜血渗入饕餮纹的刹那，十八盏引魂灯破土而出。
"沈姑娘总拿本官当钥匙用？"天奇剑眉微挑，任由她将自己推向祭坛中央。月光穿过他衣襟处的莲花烙印，在青铜鼎投下妖纹图腾——竟与青丘族谱上的灭族印记如出一辙。
沈之禾指尖拂过鼎身裂缝，百年前的画面在识海翻涌。原来青丘灭族夜，九鼎曾在此吸收狐族怨气。她突然拽住天奇的玉佩："少卿大人可敢与妖共舞？"
话音未落，九尾妖狐从鼎中跃出。天奇剑气斩断狐尾时，沈之禾已跃上妖狐脊背。骨刀刺入第七节脊椎的刹那，妖狐化作青烟涌入玉佩，鎏金纹路竟与天奇背上妖纹连成星图。
"公主好手段。"青丘使者从雾中现身，手中捧着的正是缺失的玉佩残片，"但要想解开九鼎之咒，还需通过三桩试炼。"
第一试炼是往生泉。沈之禾刚踏入泉水，就看到龙悦真身被锁链贯穿的画面。泉水倒映出天奇执剑的身影，她忽然被拽入幻境——百年前的天奇身着银甲，剑锋滴落龙血。
"式神契约要的是心甘情愿..."龙悦的呓语在耳边萦绕。沈之禾咬破舌尖，幻境破碎时发现天奇正用剑气为她隔开腐蚀性的泉水。他后背被灼出焦痕，面上却带着戏谑："沈姑娘连沐浴都要人护着？"
第二试炼是问心镜。铜镜映出沈之禾额间龙角，天奇的倒影突然执剑刺来。她本能地结印防御，却见镜中天奇反手将剑刺入自己心口："这样...可能换你半分真心？"
真实的天奇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妖纹如毒蛇爬上脖颈。沈之禾扶住他时，发现他掌心攥着半块染血的饴糖——正是她三日前随手丢在驿站的。
"少卿大人何时..."她话音被第三试炼的钟声打断。最后一道试炼竟是合卺酒，青丘侍女捧着雕花银壶轻笑："饮下狐族血酒者，当结生死契。"
天奇突然夺过酒盏一饮而尽。沈之禾来不及阻拦，就见他瞳孔泛起金芒："现在沈姑娘与本官算是..."他忽然闷哼跪地，心口黑莲绽放出血色花蕊。
青丘长老的狂笑震落祭坛碎石："原来大禹血脉与妖王残魂同在一体！"九尊青铜鼎破土而出，鼎中沸腾的万妖骨血化作锁链缠住天奇。沈之禾骨刀斩断锁链时，发现他背上妖纹已蔓延成完整的九鼎阵图。
"式神契约..."天奇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是这样结的吗？"他唇间血气渡入她口中，沈之禾识海里的龙悦发出尖锐龙吟。十八道契约金纹自两人交握处浮现，却在成型瞬间被妖纹吞噬。
祭坛突然地动山摇，九鼎融合成巨大炼妖炉。炉中浮现的竟是当今天子身影——他手中握着的锁妖链，正连着天奇心口的黑莲！
"父皇？"天奇剑气震开炉盖，瞳孔猛地收缩。沈之禾望着炉中翻涌的龙气，突然笑出泪花："原来少卿大人才是最大的镇妖鼎..."
话音未落，青丘长老突然化作妖蛟扑来。天奇旋身将沈之禾护在怀中，任由利爪贯穿肩胛。鲜血滴在炼妖炉上的刹那，炉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符咒——每个符咒都写着沈之禾的生辰。
"找到你了..."妖蛟发出天子般威严的声音。沈之禾鎏金瞳孔彻底变成竖瞳，龙角刺破额间皮肤："二十年前用九鼎炼化本座，如今连亲子都要做成容器？"
她骨刀劈开炼妖炉的瞬间，天奇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他心口黑莲绽放出纯净金光，将妖蛟魂魄吸入体内："沈之禾，契约是这样结的..."
九鼎轰然炸裂，血月褪去妖异之色。沈之禾望着怀中昏迷的天奇，发现他背上妖纹变成了鎏金契约纹。龙悦在识海叹息："他竟将妖蛟魂魄与自身命格炼成式神契..."
青丘故地的晨雾散去时，驿站急报传来——昨夜子时，钦天监观星台坠落十八具狐尸，每具尸身都嵌着与天奇妖纹相同的青铜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