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人造龙脉

陈延生被暗流卷着撞上青铜柱，后背的龙鳞纹路在幽蓝水光中忽明忽暗。他攥着半块翡翠龙鳞浮出水面，见赵黑心正抱着断裂的青铜锁链往石台上爬，工兵铲卡在岩缝里泛着诡异磷光。
"这他妈是德国人的水牢！"赵黑心吐着血沫指向穹顶。那些倒悬的青铜管表面布满德文编号，管口垂落的铁链拴着泡发的《搬山秘录》残页，泛黄纸页上竟用朱砂绘着逆北斗星图。
陈延生游向石台时，水面突然泛起血泡。三十六具青铜棺椁自潭底浮出，棺面饕餮纹的獠牙正咀嚼着德国怀表碎片，齿轮与尸骨碰撞的声响在溶洞中回荡。他认出其中一具棺椁的德文编号——“卐-07”，正是父亲当年失踪时穿的中山装纽扣上刻着的数字。
"当心活棺！"赵黑心甩出墨斗线缠住陈延生手腕。青铜棺盖突然炸开，涌出的不是尸骸，是数百条嵌着翡翠鳞片的铁线虫。这些虫子在半空结成苏离离的面容，嘴唇开合间竟发出陈母的声音：“延儿，到龙脉里来…”
陈延生挥动量龙尺劈散虫群，翡翠龙鳞突然脱离手心。鳞片悬在棺椁上方，将潭水映成血红色，照出棺底刻着的陈氏族谱——每个名字下方都标注着德文实验编号，祖父陈九霄的名字旁赫然写着"初代容器"。
"你祖父和施密特拿陈家人养蛊。"赵黑心用铲尖挑起块腐烂的襁褓布，布料上的生辰八字正与陈延生后颈龙鳞纹路吻合，“当年他们在龙首碑下埋了三百六十具童尸，用辰砂浆浇出条人造龙脉…”
溶洞突然震颤。倒悬的青铜管中泻出辰砂浆，浇在浮棺表面蚀出经络般的纹路。陈延生发现每具棺椁都在向中央聚拢，棺底暗藏的铜齿轮咬合声里，渐渐显露出座青铜祭坛的轮廓。
祭坛表面布满逆北斗凹槽，凹槽交汇处立着具双头镇墓兽。兽首左侧是搬山道人惯用的饕餮纹，右侧却是纳粹鹰徽，兽爪按着的青铜匣刻满德文基因图谱。陈延生摸到匣面凹陷处，形状正与翡翠龙鳞完全契合。
"别碰！"赵黑心突然暴起撞开他。工兵铲劈在青铜匣上的瞬间，镇墓兽双眼射出青光，在洞顶投射出德国实验室的画面：陈九霄正将量龙尺碎片植入婴儿脊椎，手术台旁摆着三十六具翡翠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卐"字符。
陈延生后颈龙鳞突然灼痛。青光中的影像突然扭曲，显出苏离离被铁链锁在龙首碑上的画面，她锁骨处的朱砂符咒正与祭坛纹路呼应。"这是实时映照…"赵黑心突然咳出黑血，“龙脉已成，活祭要开始了！”
潭水沸腾如煮。陈延生将翡翠龙鳞按进凹槽，青铜匣应声弹开，露出裹在辰砂浆里的牛皮日记。施密特的花体德文间夹杂着陈九霄的批注：“七月初七，第七代容器出现排异反应，需用至亲心头血温养…”
日记最后一页黏着张泛黄照片。陈延生瞳孔骤缩——画面中祖父与施密特并肩立于龙首碑前，碑下跪着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陈父，而幼年的自己正蜷缩在翡翠棺椁里，后颈已浮现出龙鳞纹路。
"原来我真是实验品…"陈延生攥碎照片，碎屑在掌心凝成青铜钥匙。赵黑心突然夺过钥匙插入祭坛锁孔：“你爹冒死换你逃出养龙池，可不是让你现在犯浑！”
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下方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腐臭味混着辰砂浆的腥气扑面而来，陈延生后颈龙鳞突然倒竖，量龙尺不受控地指向阶梯深处。壁灯是嵌在颅骨中的翡翠，照出阶面干涸的血手印——那些指节长度竟与陈延生的手掌完全吻合。
"跟紧我。"赵黑心将工兵铲咬在嘴里，墨斗线缠满左臂，"下面就是施密特的养龙实验室，二十年前你爹…"话未说完，黑暗中突然刺出青铜锁链，贯穿他肩胛骨将人拽向深渊。
陈延生飞扑抓住墨斗线。线绳在掌心勒出血痕，赵黑心在下方十丈处晃荡，身下是沸腾的辰砂浆池。池面浮着具双头镇墓兽，左侧兽首正在啃食苏离离的残破躯体，右侧兽首突然转向陈延生，口中竟含着半块翡翠龙鳞。
"砍链子！"赵黑心突然怒吼，"这是阴傀线，沾血就能…"锁链突然收缩，将他重重拍在岩壁上。陈延生挥尺斩向锁链，火星迸溅中发现链环内壁刻满生辰八字——全是未满七岁的陈氏族人。
镇墓兽发出龙吟般的嘶吼。苏离离的残躯突然立起，腐烂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眶，抠出两枚翡翠眼球掷向陈延生。眼球在飞行途中裂成七十二片龙鳞，每片鳞都映出段记忆画面：陈父在雨夜背着他逃出祠堂，祖父举着量龙尺站在血泊中，德国军医在龙首碑下埋设炸药…
"接鳞！"赵黑心咳着血沫大喊。陈延生扯开衣襟，后颈龙鳞纹路突然蔓延至胸口，将飞来的翡翠鳞片尽数吸附。当最后一片龙鳞归位时，镇墓兽轰然炸裂，辰砂浆池底显露出青铜门，门环是两条纠缠的龙尸。
陈延生拽着赵黑心跳入门内，血腥气混着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当翡翠龙鳞的青光亮起时，他们看见数百具玻璃培养舱排列成北斗阵型，舱内漂浮着与陈延生容貌相同的青年。每个复制体后颈都嵌着龙鳞，心口插着量龙尺碎片。
"这才是完整的养蛊局。"赵黑心用铲柄敲碎最近的水晶舱，黏液中的复制体突然睁眼，黄金瞳在黑暗中亮如鬼火，“三百六十具肉身养龙魂，就等着…”
整座实验室突然震颤。培养舱接连爆裂，黏液中的复制体爬向陈延生，腐烂手掌撕扯着他的龙鳞纹路。赵黑心被三具复制体按在舱体残骸上，工兵铲在混乱中脱手飞向控制台，铲柄撞开了尘封的保险柜。
陈延生挥尺斩断缠在颈间的肠子，瞥见保险柜里躺着本青铜封皮的手札。当他的血溅在封皮逆北斗纹上时，手札突然自行翻开，父亲的字迹混着血泪浮现：“甲戌年中秋，吾儿延生将满七岁，施密特欲行换鳞之术…”
复制体突然集体僵直。实验室穹顶裂开道缝隙，月光如瀑倾泻在控制台上——那根本不是月亮，是无数翡翠棺椁拼成的龙睛，每个棺椁都渗出辰砂浆，在地面汇成血色符咒。
"龙脉归位…"赵黑心突然惨笑，"原来我们才是祭品。"他猛地将陈延生推向保险柜，自己则扑向潮水般涌来的复制体。工兵铲劈碎三具肉身，最终卡在第四具复制体的肋骨间，“柜底！快！”
陈延生撞破玻璃柜门，在夹层摸到冰冷的青铜管。管身刻着陈母的绝命诗，管内藏着的羊皮卷上，父亲用辰砂浆写着："以血破煞，以魂镇脉，龙鳞溯影时可…"后半截字迹被黏液晕染，唯见"逆鳞"二字泛着青光。
实验室突然寂静。所有复制体转向陈延生跪拜，后颈龙鳞自行剥落，在空中凝成巫山龙君的虚影。龙爪按向陈延生天灵盖的刹那，赵黑心突然掷出墨斗线缠住龙爪：“刺逆鳞！”
陈延生反手将量龙尺刺入自己心口。翡翠龙血喷溅在羊皮卷上，血渍竟凝成父亲的身影。虚影握住陈延生的手，引着量龙尺刺穿龙君逆鳞：“当年留你一魄在龙鳞，就是要等今日…”
龙吟震碎穹顶翡翠棺。陈延生在崩塌中抓住赵黑心的胳膊，二人坠向深渊时，看见下方辰砂浆池中升起具青铜棺椁。棺面逆北斗纹正与量龙尺共鸣，当陈延生的血滴在棺盖时，他听见三百六十个自己同时在诵念：
“以我残躯，镇龙脉于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