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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赶尸符

风水阴阳冢 南海世家 2025-03-25 19:19
慕尼黑晨雾裹着发酵过度的啤酒花香,18号建筑的橡木门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油光。穿巴伐利亚皮裤的僵尸管家僵硬地举起啤酒杯,杯沿结着层泛绿的冰霜,杯内浑浊液体里泡着半张发黑的赶尸符。
"GutenTag(德语:日安)。"僵尸管家下颚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啤酒杯里的符咒突然浮空燃烧,青烟凝成个穿旗袍的虚影。舒瑶的银锁链应声绷直,链坠上的青铜铃铛发出湘西赶尸铃的调式。
"这老德挺会整活啊。"珩云把吃剩的碱水结塞进裤兜,从后腰抽出把用辣条油开过光的桃木剑,“他手里那杯符水,八成是当年艾琳夫人和杜老爷子拜堂用的合卺酒。”
秦汉的放大镜对准僵尸管家胸前的铜纽扣,镜片里映出篆体"杜"字:"这是杜家特制的护心镜,怎么会出现在德国领事馆管家身上?"话没说完,僵尸管家突然将啤酒杯砸向地面,液体中的符咒碎片化作数十只铁皮乌鸦,尖喙直扑三人面门。
舒瑶抖开湘绣披肩,丝帛上绣的钟馗捉鬼图竟活了过来。钟馗的朱砂判官笔扫过飞鸦,金属碰撞声震得街道两侧的啤酒桶纷纷爆裂。黄褐色酒液在地上汇成八卦图,乾位正对着18号建筑的青铜门环。
"坎离易位,这是要活蒸人肉包子啊。"珩云踩着酒液八卦跃上门廊,桃木剑戳中门环上的鹰徽装饰。铜锈簌簌脱落,露出内层篆刻的龙鳞纹路。舒瑶的银锁链突然缠住门环,锁芯弹出枚刻着慕尼黑城徽的青铜钥匙。
僵尸管家发出声类似蒸汽火车鸣笛的怪叫,皮裤突然爆开,露出缠满德文报纸的腿骨。报纸头条赫然是"1902年巴伐利亚异闻:中国商人捐赠龙王像引发市政厅争议"。泛黄的新闻配图里,杜若蘅正将个青铜奶瓶交给戴单边眼镜的德国领事。
"敢情我揣了半天的奶瓶是你家祖传的!"珩云摸出那个刻满安魂咒的青铜容器,顺手泼出半瓶雄黄酒泡的奶粉。僵尸管家突然捂住腹部跪倒在地,腐烂的喉咙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趁这空当,青铜钥匙已旋开三道门锁。橡木门轰然洞开的刹那,霉味裹着陈年啤酒花扑面而来。大厅正中的水晶吊灯上挂满湘西银饰,每片银饰都映着张不同的人脸。最中央的银锁片上,艾琳夫人隆起的腹部正缓缓蠕动。
"这是杜家镇魂术里的千面锁。"舒瑶的指尖拂过自己的银锁链,"每张人脸都是被借寿的冤魂…"话音未落,吊灯突然急速旋转,银饰碰撞声化作德语版的《往生咒》。地板缝隙渗出暗红液体,逐渐凝成莱茵河支流的走向图。
珩云踩着血河图跃上楼梯,苗刀劈开某幅肖像画的画框。画中穿德军制服的男子突然伸手抓向他的脚踝,却被秦汉抛出的糯米糍砸中面门。发霉的糯米粘在油画上,竟显露出幅被覆盖的湘西傩戏图。
"这是空间叠术!"秦汉的罗盘指针在德语咒文与傩戏面具间疯狂摇摆,"整栋楼被改造成了阴阳界中转站…"二楼突然传来管风琴声,演奏的竟是湘西哭嫁调。舒瑶的银锁链如灵蛇般窜上旋转楼梯,链坠铃铛与琴声产生共鸣。
循声追至宴会厅,眼前的场景令三人同时倒吸冷气。三十张铺着天鹅绒的长桌上摆满腐烂的婚宴菜肴,每道菜都插着中德双语的婚书。主桌的银质烛台旁,戴着普鲁士军帽的腐尸新娘正用白骨手指弹奏管风琴,婚纱下摆爬满湘西蛊虫。
"这伙食够硬核的。"珩云用筷子夹起块长绿毛的黑森林蛋糕,"嚯,霉菌都长成北斗七星了…"突然蛋糕里的樱桃核弹射而出,击中管风琴上的某个音符。腐尸新娘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黑洞洞的眼眶对准舒瑶的银锁链。
秦汉的笔记本被阴风掀到某页:"光绪二十九年,德国领事约翰内斯强征龙王庙改建码头…"腐尸新娘的婚纱突然炸裂,数以千计的德文报纸碎片在空中组成艘铁甲舰模型。舒瑶认出这正是当年撞断龙王庙镇水碑的军舰。
"原来赵归真要的不是龙脉,是这艘幽冥船!"她挥动银锁链击碎模型,报纸碎片落地成灰。灰烬中升起个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宴会厅墙角的古董衣柜。珩云踹开柜门,里面赫然是具穿着中式喜服的德军骷髅,胸前挂着杜家护心镜。
骷髅手中攥着半张泛黄的航海图,湘西辰砂标注的航线直指长江某处漩涡。秦汉用放大镜观察漩涡标记:“这是龙脉改道时形成的阴阳眼,赵归真怕是想要…”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三人冲上露台时,正好看见赵归真的秃头在对面楼顶反光。他手中握着把青铜钥匙,正在开启某扇雕着龙首的橡木门。门缝里渗出的黑雾中,隐约可见那艘1902年的德国铁甲舰正在雾中显形。
"赵秃子休跑!"珩云甩出桃木剑,剑身却穿过黑雾钉在门框上。赵归真转身露出阴笑,镶着龙鳞的金牙在晨光中闪烁:"多谢三位送来最后一把钥匙。"他晃了晃从舒瑶银锁链上复刻的纹路,“等我的幽冥舰队驶入长江龙脉…”
舒瑶突然摇响银锁链上的赶尸铃,铃声激得橡木门上的龙首装饰睁开血目。赵归真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融化,铁水在他手背烫出个杜家族徽。"你以为我父亲没留后手?"她将银锁链抛向空中,链身浮现出艾琳夫人临终前用血绘制的反咒图。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古董衣柜里的德军骷髅突然站起,护心镜射出的金光洞穿赵归真的左肩。秃头富豪惨叫着跌入黑雾,那扇橡木门在他身后重重关闭。幽冥铁甲舰的汽笛声渐渐远去,晨雾中只剩下一声恶毒的诅咒在回荡。
珩云捡起赵归真掉落的小叶紫檀烟斗,从烟嘴里倒出颗刻着龙鳞的翡翠纽扣:"这老小子把龙脉气运缝在衣服上?够骚包的。"他顺手把纽扣系在自己裤腰带上,“等爷凑够七颗,直接召唤神龙许愿吃遍米其林。”
回到一楼大厅时,那个僵尸管家已化成滩腥臭的黑水。青铜奶瓶在水渍中自动旋转,瓶身浮现出长江与莱茵河交汇处的地图。舒瑶用银锁链缠住奶瓶,瓶嘴突然吐出枚浸过雄黄酒的奶嘴。
"这是…婴儿的安抚奶嘴?"秦汉用镊子夹起发黑的橡胶制品,"上面刻着艾琳夫人的德文名字缩写。"突然奶嘴发出声尖锐啼哭,整栋建筑的窗户同时炸裂。慕尼黑市政厅的机械木偶齐声报时,钟声里混着湘西赶尸铃的调式。
街道对面面包店突然飘出螺蛳粉的味道,三人顺着气味追进地下室,发现整面墙都是德文版的《杜氏族谱》。某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旁贴着张发霉的船票,日期正是艾琳夫人失踪那天。
"慕尼黑到上海的东方快车…"舒瑶用银锁链扫开蛛网,"这节车厢编号怎么和我们在龙王庙遇到的邮车…“话没说完,地下室突然升起浓雾,1910年的蒸汽火车鸣笛声穿透时空。泛黄的车票从族谱中飘落,背面用血写着"第七节车厢有真相”。
珩云嚼着从面包店顺来的碱水结,把奶瓶当拨浪鼓摇得叮当响:"这趟跨国灵异游,买往返票能打折不?"他忽然用奶瓶接住某滴落下的黑血,瓶身立刻显出节火车厢的平面图,“卧槽,这节车厢的厕所居然标着’龙王更衣室’…”
浓雾突然被机车头的蒸汽冲散,生锈的铁轨凭空出现在地下室。三人跳上第七节车厢的瞬间,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竟不是欧洲风景,而是长江两岸的险滩。餐车里飘来热干面的香气,穿普鲁士军装的乘务员正在往棺材形状的餐盒里装豆皮。
"各位旅客请注意,"乘务员的下巴掉在餐桌上,"本次列车提供冥婚套餐与赶尸特快服务…“他军帽里突然钻出条湘西蛊虫,虫身缠着张泛黄的婚纱设计图。舒瑶认出这正是艾琳夫人日记里提到的"龙鳞嫁衣”。
当蛊虫爬过设计图上的龙首纹样时,整列车厢突然爬满藤壶。海水从地板缝隙涌出,湘西赶尸符在水面组成个箭头,直指行李架上某个藤编箱子。珩云用苗刀挑开箱锁,里面滚出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胎儿标本——背部长着七片龙鳞。
"这是艾琳夫人没能带走的…"舒瑶的银锁链突然缠住标本瓶,锁芯弹出枚青铜长命锁。秦汉的放大镜对准锁面:“刻着长江十二险滩的方位,等等,这个锁眼形状怎么像…”
列车突然急刹,巨大的惯性把标本瓶抛向车窗。玻璃碎裂的瞬间,三人看见赵归真站在长江某处礁石上,正在用七颗龙鳞纽扣举行某种仪式。幽冥铁甲舰的虚影在他身后逐渐凝实,舰首撞角正是当年撞断龙王庙镇水碑的形状。
"改他大爷的风水!"珩云甩出桃木剑,剑尖刺中赵归真手中的仪式匕首。秃头富豪突然惨叫,手掌被匕首上反弹的龙鳞纹路割得血肉模糊。舒瑶趁机摇响赶尸铃,江面顿时升起百年前杜若蘅与艾琳夫人的虚影。
两大虚影交叠的瞬间,赵归真的幽冥舰队突然调转船头。长江龙脉的咆哮声震得列车玻璃尽碎,舒瑶的银锁链在狂风中组成个巨大的杜家族徽。当族徽压向赵归真头顶时,这个秃头富豪终于露出惊恐神色:“你们怎会知道龙脉的逆鳞…”
回答他的是珩云甩过去的半块碱水结,发硬的面包精准砸进那张嚎叫的嘴。长江水浪化作巨龙形状吞没幽冥舰队,而东方快车带着三人冲进晨雾,车厢里回荡着艾琳夫人用德语哼唱的湘西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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