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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镇墓兽

终极归墟 清虚道人 2025-03-26 14:18
林砚的后背重重撞在青铜鼎上,血腥味混着铜锈直冲鼻腔。强光手电在坠落时不知摔到哪里去了,黑暗中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他摸索着抓住苏晚晴颤抖的肩膀,女考古学家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裂成蛛网状。
"都别动!"陈九章沙哑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火折子幽绿的光晕里,老风水师布满老年斑的脸像尊青铜面具,“这是活人殉葬的镇魂鼎,鼎中怨气千年不散…”
阿蛮突然抽动鼻翼:"有尸臭。"她反手拔出军刀,刀尖指向三米外的鼎耳。腐烂的人头在绿光中缓慢转动,空洞的眼窝里钻出几条肥硕的尸虫。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头颅的面部轮廓,竟与父亲老照片里的队员有七分相似。
"坎位生门在震宫!"陈九章突然抓起一把鼎中泥土抛向空中,潮湿的沙砾在半空凝成八卦图形。泥土落地的瞬间,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整座青铜鼎开始顺时针旋转。
苏晚晴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看鼎身铭文!"她的指尖冰凉,在鼎腹划出颤抖的轨迹,“这不是周篆…是商甲骨文里的’永生’二字!“裂开的镜片后,她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竹书纪年》记载商王盘庚曾求长生之术…”
鼎身九只异兽同时发出尖啸。林砚的耳膜像被钢针刺穿,恍惚间看到父亲站在鼎沿朝他伸手。二十年前的军装沾满黑血,胸口有个碗口大的窟窿。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父亲突然被三条黑影缠住脖颈拖入鼎中——
“小心!”
阿蛮的军刀擦着林砚耳畔飞过,与袭来的黑影相撞迸出火星。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重重砸在青铜鼎上。陈九章的火折子终于照亮它的真容:三尺长的身躯覆盖鳞甲,三条蝎尾在空中扭曲舞动,獠牙间垂落腥臭的涎液。
"三尾守宫!"老汉的声音从鼎后传来,他手里的铁锹沾满黏稠黑血,“这东西专吃死人脑髓,被它咬伤会化作活尸…”
更多黑影从鼎口涌出。阿蛮旋身踢飞一只扑向苏晚晴的守宫,军靴铁头在鳞甲上擦出火花:"九点钟方向有通道!"她话音未落,三条蝎尾突然缠住她的脚踝。林砚抄起工兵铲劈下,铲刃砍在鳞片上震得虎口发麻。
陈九章突然扯开唐装前襟,露出胸口纹着的先天八卦图。苍老的手指蘸着鼎中黑血,在青砖地面画出扭曲的符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文声中,扑来的守宫像撞上无形屏障,鳞片在绿火中噼啪爆裂。
"快走!"老风水师嘴角溢出血线,“这镇魂阵撑不了…”
林砚拽起苏晚晴冲向通道。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手电光勉强照亮两壁的浮雕:数百名戴青铜面具的祭司正在活剥人皮,血淋淋的骨架跪拜在高台前,台上悬浮着与鼎身相同的"永生"铭文。阿蛮的脚步声在后方忽远忽近,间杂着守宫尖锐的嘶鸣。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林砚的登山靴踩进及膝深的积水,手电光束扫过水面时,无数惨白的人脸从水下浮起——全是浸泡得肿胀的尸骸,穿着六五式军装的身体被铁链锁在水底,胸腔位置都有拳头大的空洞。
"是心脏…"苏晚晴突然干呕起来,“这些尸体都没有心脏…”
阿蛮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二十年前那支勘探队?"她的军刀已经卷刃,刀身沾满墨绿色的守宫血。陈九章踉跄着扶住石壁,胸口的八卦纹身正在渗血:“不,这些尸体的服饰…是明朝卫所兵。”
林砚的手电光停在一具面朝下的尸体上。尸体的后腰别着把工兵铲,铲柄刻着歪歪扭扭的"卍"字符——和他工具箱里那把一模一样。冰凉的积水突然泛起涟漪,水面下的铁链开始哗啦作响。
“小心身后!”
苏晚晴的尖叫与破水声同时炸响。林砚转身的瞬间,一具浮尸猛地扑出水面,腐烂的手指离他的咽喉只剩半寸。阿蛮的飞刀贯穿尸体的眉心,腐肉中却钻出数十条血红蜈蚣。
"是痋术!"陈九章甩出三枚铜钱钉住尸体四肢,"云南苗疆的邪法,用活人养蛊…"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破水声打断,更多浮尸从水下站起,空洞的胸腔里爬满纠缠的毒虫。
林砚突然注意到石壁上的凿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组成箭头形状,指向穹顶某处。他举起强光手电向上扫去,光束撞上一幅巨大的星象图——二十八宿中央,青龙七宿的位置赫然镶着块青铜罗盘。
“陈老!震宫方位!”
老风水师闻言掷出裂开的罗盘。铜盘与星图相撞的刹那,整座地宫剧烈震颤。穹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瀑倾泻而下,照出林砚终生难忘的画面:九具青铜棺椁悬于铁索之上,棺盖表面凸起的浮雕,正是鼎身上那九只异兽。
浮尸在月光中发出哀嚎,胸腔内的毒虫化作黑烟。阿蛮趁机劈断铁链,明朝士兵的尸骸重新沉入水底。苏晚晴突然抓住林砚的胳膊:“你看水面!”
月光在积水中折射出奇异的纹路,那些波纹竟与林砚后颈的胎记完全重合。他伸手触摸潮湿的皮肤,想起父亲曾说这是"天罡印",生在北斗七星照耀的时辰。陈九章剧烈咳嗽着摸出龟甲:“天星移位,地脉倒转…这墓在借龙脉续命!”
穹顶突然传来石块崩裂声。三条守宫从裂缝钻出,蝎尾上的倒刺泛着紫光。阿蛮将最后一把匕首咬在齿间:"带教授走!"她腾空跃起的身影与二十年前的母亲重叠——那个总是把他护在身后的女勘探队员,最终化作烈士陵园冰凉的墓碑。
“这边!”
老汉的喊声从青铜棺椁后方传来。他手里的火把照亮个狭小盗洞,洞壁残留着新鲜的洛阳铲痕迹。林砚拽着苏晚晴钻进去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水声。阿蛮的军刀当啷掉在洞口,刀柄上刻着的藏文祝福语浸在血泊里。
盗洞蜿蜒向上,渐渐能听见山风呼啸。林岩的掌心被碎石磨出血痕,却不敢放缓攀爬速度。父亲的工兵铲在腰间晃动,铲柄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露出里面暗藏的羊皮纸一角。
当月光再次照在脸上时,苏晚晴突然抓紧他的衣角。在他们爬出的洞口下方,整座山体正在缓缓塌陷。九具青铜棺椁在烟尘中露出真容,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而最中央那具棺材的浮雕上,周文王手持的玉圭,分明是林砚母亲生前随身佩戴的龙纹玉珏。
陈九章跪倒在悬崖边,龟甲在掌心裂成三瓣:“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西伯侯墓…我们都被骗了…”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光划破夜空。林砚摸出浸透汗水的卫星电话,发现屏幕自动亮起,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正在闪烁:“令尊当年带走的钥匙,该物归原主了。”
暴雨毫无征兆地再次倾盆而下。在他湿透的衬衫口袋里,从父亲工兵铲里掉出的羊皮纸,正慢慢显现出血绘的河图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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