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换命真相

祠堂神龛前的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将张砚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壁画上。林疏影攥着半截槐木令退到供桌旁，阴阳眼残留的血痕在烛光下泛着暗红。黑猫蹲坐在青铜香炉上，尾巴卷着那尊无头神像的断掌。
"周家祠堂的方位不对。"张砚用囚龙印压住震动的玉珏，指尖掠过龟甲上的裂纹，“按《葬经》所述，宗祠应坐北朝南，但这里…”
话未说完，神龛突然传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林疏影猛地掀开褪色的黄绸，露出底下七层槐木牌位——最上层那块竟用朱砂写着"爱女周明玥之位"，落款日期赫然是民国三十七年。
黑猫突然跃上供桌，断掌按向牌位。翡翠镯子的残片从张砚口袋飞出，与牌位表面的裂纹严丝合合。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整个祠堂的地面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露出墙根处密密麻麻的陶瓮。
"是养魂瓮！"林疏影的旗袍被阴风掀起下摆，小腿上的殄文刺青泛起青光，“周家人把夭折孩童的生辰八字刻在瓮底，用槐树根…”
话音戛然而止。那些陶瓮突然集体破裂，涌出的却不是骨灰，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水。张砚拽着林疏影后撤，囚龙印在墙面映出北斗七星的光斑，恰好笼罩住神龛后的暗门。
黑猫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谛听真身虚影在它背后显现。断掌上的刻字泛起金光，"万物刍狗"四字化作锁链缠住漫流的黑水。张砚趁机撞开暗门，扑面而来的腐臭中夹杂着淡淡茉莉香。
暗室内，七盏长明灯围成诡异阵型。中央石台上躺着穿民国学生装的少女干尸，心口处嵌着翡翠碎片。林疏影的阴阳眼突然刺痛，她看见干尸周身缠绕着四十九条红线，每根线头都系着枚槐木人偶。
"是换命傀儡。"张砚用探龙尺挑起红线，尺端龙纹与翡翠产生共鸣，“周家用这些傀儡偷换生辰八字，难怪爷爷笔记里说…”
地面突然震颤，干尸空洞的眼窝渗出黑血。黑猫炸毛跃上石台，断掌重重拍在干尸额头。翡翠碎片应声脱落，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残留着齿痕，竟与囚龙印的龙首纹路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张砚将囚龙印按向伤口，“周明玥当年不是病逝，是被张家…”
"闭嘴！"周家老妪的声音从暗室顶部传来，槐树根须刺穿砖石疯狂生长。她的半张脸已经木纹化，翡翠心脏在胸腔位置突突跳动：“时辰未到，你们竟敢惊动明玥的尸身！”
林疏影突然甩出染血的旗袍碎片，殄文刺青在水中凝成的镇煞符再次显现。槐树根须触及符咒的瞬间燃起青焰，老妪发出凄厉惨叫。张砚趁机掰开干尸下颌，取出一枚刻满密文的金牙。
"戊寅年七月初七。"他抹去金牙表面的尸蜡，“这是爷爷换命时留下的凭证。”
黑猫的谛听虚影突然膨胀，将整个暗室照得通明。张砚看见每根红线连接的槐木人偶后颈，都烙着与自己胎记相同的龙纹。最靠近石台的那个人偶穿着八十年代的的确良衬衫，面容与他父亲年轻时照片一模一样。
"四十九代人…"林疏影突然捂住嘴，阴阳眼映出骇人景象——每个槐木人偶都在重复死亡瞬间，而他们的魂魄正被翡翠心脏吞噬。
老妪的翡翠心脏突然裂开，民国少女的虚影飘然而出。周明玥残魂比先前凝实许多，发间翡翠簪化作毒蛇袭向张砚。玉珏中的苏青梧突然现身，旗袍下摆涌出槐树根须缠住蛇身。
"当年你父亲用囚龙印杀我，今日便用他孙儿的血祭奠！"周明玥的指甲暴涨三寸，直取张砚咽喉。黑猫的谛听真身突然实体化，利爪拍散袭来的阴气。
张砚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囚龙印上，龙纹在血光中游动起来。当印钮触碰到金牙的刹那，暗室四壁的砖石纷纷脱落，露出后面成排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张家人的生辰八字。
最末那具棺材突然炸裂，张砚看见浑身缠满红线的青年尸体缓缓坐起。尸体脖颈的龙鳞胎记与他如出一辙，右手还攥着半本焦黑的笔记——正是爷爷失踪多年的《囚龙手札》。
"小心！"林疏影甩出槐木令击退袭来的根须。她的阴阳眼开始渗血，却仍强撑着结印：“乾坤借法，以我…”
"别念那个咒！"张砚厉声喝止，囚龙印突然飞向青铜棺群。当印面金光笼罩尸体时，青年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老宅天井的槐树——此刻那树上的人脸已全部变成张砚的模样。
周明玥的残魂发出尖啸，翡翠簪子化作万千毒蛇。苏青梧的旗袍突然褪色变形成民国护士装，掌中多出柄手术刀：“当年没做完的手术，今日该有个了结了。”
两股阴气碰撞产生的气浪掀翻供桌，长明灯油泼溅在槐木牌位上。张砚趁机翻开《囚龙手札》，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张地契——正是周家祠堂所在的宅基地凭证，落款处按着四十九枚血指印。
黑猫突然跃上他肩头，苍老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用槐木人偶代替生辰柱！”
张砚扯断四十九根红线，将槐木人偶抛向青铜棺。当最后一个人偶归位时，整个暗室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阵眼处的翡翠心脏突然龟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干尸——那孩子后颈竟也有片龙鳞胎记。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林疏影的惊呼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暗室顶部破开大洞，暴雨裹着槐树叶倾泻而下。周家老妪的木纹化已蔓延至腰部，她挥舞着槐枝假肢嘶吼：“黄泉渡口已开，你们全都要给明玥陪葬！”
张砚突然感觉手中囚龙印变得滚烫，龙纹脱离印面游入八卦阵。当金光淹没翡翠心脏的瞬间，他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破而后立，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