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葬玉归墟

月光像掺了血丝的面纱，笼罩着山坳里错落的青瓦房。张砚踩着湿滑的苔藓退后半步，后腰抵住半截断裂的界碑。那些悬挂在屋檐下的狐皮灯笼随风摇晃，灯笼纸表面凸起密密麻麻的疙瘩——竟是上百个蜷缩的婴胎轮廓。
"灯笼里封着未足月的死胎。"林疏影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阴阳眼透过狐皮看到蜷缩的紫黑色胚胎，"每个胚胎心口都钉着银针......"
幽荧的九尾突然炸开银芒，月相印记扫过最近的老槐树。树皮皲裂处渗出粘稠液体，在月光下凝成"生人勿近"四个血字。张砚的囚龙印不受控地缠住树干，金线突然被树汁腐蚀出青烟。
"是血咒。"林疏影摸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钱币在树根处摆出"泽风大过"卦象，"这树吃过活祭。"
话音未落，老槐的枝桠突然抖动。悬挂的狐皮灯笼接二连三爆开，死胎裹着黑水砸向地面。幽荧的利爪撕碎扑来的腐肉，却发现每块碎肉都在蠕动——那些银针竟化作寸长的红头蜈蚣！
张砚的囚龙印绞住蜈蚣群，金线突然绷直指向村落深处："有东西在操控......"
村道尽头突然亮起两点幽绿火光。穿靛蓝布衫的老者提着铜烟杆走来，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他腰间挂着的烟荷包绣着怪异图案：九只狐首围成圈，中心位置用金线绣着个倒吊的婴孩。
"外乡人走夜路，当心踩着不该踩的东西。"老人吧嗒着烟嘴，浑浊的眼球倒映出三人身影。烟荷包突然鼓起个拳头大的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林疏影的阴阳眼刺痛——那烟荷包的布料分明是人皮！针脚处还残留着细密的胎毛。她强忍恶心开口："老伯，我们来找人......"
"找人？"老人突然咧嘴，露出镶着金牙的豁口。烟荷包鼓起的肉块顶开系绳，滚出个核桃大小的翡翠蜘蛛。蜘蛛八条腿扎进泥土，背甲上浮现出"周玄策"三个篆字。
幽荧的九尾瞬间绷直，月相印记照亮蜘蛛腹部的符咒。张砚的囚龙印刚要动作，老人突然用烟杆敲击地面："后生仔，你手上的金线再动半分，那些灯笼里的娃娃可要哭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所有屋檐下的狐皮灯笼同时震颤。死胎胚胎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发出类似夜枭的啼哭。林疏影的铜钱突然自发飞向半空，在三人头顶摆出"巽为风"的守护卦。
"您认识周玄策？"张砚按住躁动的囚龙印，金线在掌心勒出血痕。
老人弯腰捡起翡翠蜘蛛，蜘蛛腿突然刺入他指缝："周先生二十年前就说会有两个娃娃来还债。"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鼓起青筋，蜘蛛背甲浮现出张砚与林疏影的生辰八字。
幽荧的利爪突然扣住老人手腕，月相印记灼烧他皮肤："傀儡术？"
"错了错了。"老人笑出满口黑牙，被扣住的手腕突然软化如面条，皮肤下钻出无数红头蜈蚣，"老朽是守祠人，专门等着给周先生送祭品呢。"
林疏影的铜钱剑劈开蜈蚣群，钱币却被黏液腐蚀出孔洞。张砚的囚龙印缠住老人脖颈，却发现金线直接穿过了喉管——这根本是具空壳！
"在祠堂！"幽荧的九尾扫开扑来的死胎，月相印记指向村落中央。那里的屋顶耸立着双重飞檐，檐角各挂着九个青铜铃。铃舌却是半截指骨，在夜风中互相撞击出诡异的韵律。
三人冲过扭曲的村道时，两侧土墙突然渗出黑血。墙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手印，每个掌纹都刻着生辰。张砚的囚龙印金线扫过墙面，突然被某个掌印吸住——那赫然是张守义二十年前的手印！
"别碰墙！"林疏影甩出铜钱击断金线，"这些是阴债墙，活人碰了要......"
话未说完，最近的院门突然洞开。穿红肚兜的孩童抱着陶罐蹦跳而出，赤脚踩过青石板竟不留脚印。幽荧的月相印记照出真相——那孩童后脑勺还长着张皱巴巴的老人脸！
"哥哥姐姐吃糖。"孩童歪头递上陶罐，罐口封着的黄符被顶出凸起。林疏影的阴阳眼看到符纸下涌动的长虫，铜钱剑横在身前："装神弄鬼！"
孩童突然裂开嘴直到耳根，陶罐里窜出条白绫缠住林疏影脚踝。张砚的囚龙印绞碎白绫，发现断裂处渗出尸油。幽荧的利爪拍向孩童天灵盖，却抓了个空——那竟是纸扎的替身！
真正的哭嚎声从祠堂方向传来，青铜铃疯狂摇晃。林疏影耳后的淡青色突然扩散到眼尾，阴阳眼穿透夜幕："祠堂院里有九口棺材，摆成了北斗......"
她突然闷哼着捂住眼睛，指缝渗出青黑色液体。张砚扶住她踉跄的身形，发现她瞳孔里映出个倒悬的祭坛。幽荧的九尾卷起旋风："是摄魂阵，别看阵眼！"
三人退到祠堂外的石狮旁，发现狮子眼眶里塞着核桃。张砚的囚龙印挑开核桃，里面滚出颗干瘪的眼球。林疏影沾取眼球的分泌物嗅了嗅："是守宫砂混着尸油......"
"小心！"幽荧突然用尾巴卷起二人跃上屋顶。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钻出数十条红绳，绳头系着木偶的手脚。那些木偶穿着对襟小褂，面部用朱砂画着符咒。
祠堂大门吱呀开启，穿长衫的中年人提着灯笼走出来。灯笼纸绘着交颈鸳鸯，烛火却泛着青芒。幽荧的毛发突然倒竖："是活人桩！"
张砚定睛细看，那人露在衣领外的皮肤布满树根状纹路，脚踝缠着五色丝线。林疏影的铜钱突然摆出"地火明夷"卦："他被种了血线虫，五脏六腑都成了蛊虫的巢穴。"
活人桩突然抬头，灯笼映出他空洞的眼眶。两条蜈蚣从鼻孔钻出，在空中摆出卦象。幽荧的月相印记扫过卦象，利爪撕碎蜈蚣："坎为水，主北方——阵眼在水井！"
祠堂天井中央果然有口八角井，井沿刻着狐首浮雕。张砚的囚龙印刚触到井绳，井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林疏影的阴阳眼看到井水泛着磷光："水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活人桩突然发出尖啸，所有红绳木偶扑向井口。幽荧的九尾炸开银芒，月相印记照亮井底——十八具女尸呈莲花状悬浮，每具尸体心口都钉着桃木桩，脐带缠绕成诡异的符咒。
"是子母连心桩！"林疏影的铜钱剑剧烈震颤，"这些孕妇被......"
井水突然沸腾，女尸们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瞳孔缩成竖线，腹部裂开钻出翡翠蜘蛛。张砚的囚龙印刚要绞杀蜘蛛，井底突然升起顶血轿子。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