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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暗流凶墟

龙脊 贪婪的土豆 2025-04-01 22:49
石塔飞檐的铜铃在暴雨中剧烈摇晃,音浪裹着腥风扫过暗河。奚山反手将桃木剑插进石缝稳住身形,剑锋与岩壁摩擦迸出数点火星。姜晚的银镯与浮尸手中茶刀相撞,锈迹斑斑的刀刃擦着她耳际掠过,削断几缕湿发。
"别散开!"奚山拽住姜晚后领往后拖,浮尸的茶刀砍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石砖应声裂开蛛网纹路,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水。貔貅从斜刺里窜出,金瞳暴涨如两盏灯笼,利爪撕碎两具浮尸胸腔,腐肉间竟露出干枯的茶树根须。
姜晚踩着石柱跃起,油纸伞骨弹开伞面,旋转着割断三具浮尸脖颈:"这些是茶厂失踪的采茶工!"伞尖挑开浮尸衣襟,领口绣着褪色的"昌"字暗纹。奚山瞥见尸身脖颈处的针孔,与茶厂账房先生耳后的缝合线如出一辙。
河水突然翻起丈高浊浪。乌篷船残骸在漩涡中打转,周昌明的声音混着水声飘忽不定:"当年你母亲把龙脊分金砖藏在镇水司,就该料到有今日。"暗流推着更多浮尸涌向石塔基座,腐烂的手指抠进砖缝,竟是要叠罗汉爬上来。
"分头找阵眼!"姜晚甩出九枚铜钱钉住塔门,铜钱排列成北斗状,暂时阻住浮尸攻势。奚山摸到石柱底座刻着镇水司的鱼鳞纹,其中一根柱身的纹路被利器刮花,露出底下新鲜的凿痕。
貔貅突然冲着西北方河道低吼。金芒穿透雨幕,照亮百米外半截露出水面的石兽头颅。那兽首双目圆睁,口中衔着的铁链直通河底,链身缠满墨绿水草。
"是镇水兽的本体!"姜晚割破指尖在银镯上画符,血珠渗入镯身细纹:“周昌明用分魂术把真身藏在水底,塔里这些石柱都是幌子!”
话音未落,整座石塔突然倾斜。浮尸们趁机撞破铜钱阵,茶刀在石阶上刮出刺耳声响。奚山抓起供桌上的香炉掷向尸群,炉灰遇水炸开青烟,最前排的浮尸瞬间僵直。姜晚趁机甩出油纸伞,伞面展开成盾挡住侧翼攻击。
两人顺着倾斜的塔身滑向暗河。奚山在下坠途中抓住飞檐铜铃,借力荡向最近的石柱。姜晚的银镯缠住镇水兽雕像脖颈,细链勒进青石表面,擦出串火花。
水面突然冒出气泡。乌篷船残骸被暗流卷着撞向石柱,船板碎片中飞出个黄铜罗盘。姜晚凌空接住,发现盘面指针被换成茶树枝,枝头还粘着片风干的茶叶。
"罗盘指的不是方位,是阴茶树的气根走向!"她旋开底盘,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图纸。貔貅叼住图纸甩头展开,金瞳照亮上面用朱砂标注的暗河支流图。
奚山踩着浮尸肩膀跃至船板,桃木剑劈开扑来的尸傀。剑锋触及茶刀瞬间,刀身锈迹突然剥落,露出内层刻着的镇水司密文。他顺势挑飞茶刀插入石缝,密文在雨中泛出微光,竟与石柱底座的刮痕组成完整符咒。
"坎位改艮,水脉逆流!"姜晚将银镯按在罗盘背面,九节银环自动拆解重组:“周昌明把真阵眼藏在老渡口,那里有座废弃的义庄!”
暗河突然掀起旋涡。浮尸们停止攻击,齐刷刷转向东北方。周昌明的冷笑贴着水面传来:"姜小姐倒是比你母亲聪明些,可惜太迟了。"河水开始倒灌,石柱在轰鸣中接连崩塌,镇水兽雕像坠入深渊。
貔貅突然咬住奚山裤脚往西南方拖拽。金瞳照亮河岸岩壁,那里有处被藤蔓遮掩的狭缝,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台阶。姜晚甩出油纸伞截断追兵,伞面在尸群撕扯下裂成碎片。
"是镇水司的备用甬道!"奚山劈开缠住脚踝的水草,腥臭的汁液溅在石阶上竟腐蚀出小坑。姜晚摸出犀角蜡烛点燃,幽蓝火光照见台阶尽头有扇包铁木门,门环上挂着把铜锁,锁眼形状与她的银镯纹路吻合。
暗流追着他们涌进甬道。姜晚将银镯插入锁眼用力旋转,机括声混着铁链滑动声响起。门开刹那,貔貅率先窜入,金毛炸起对着黑暗低吼。奚山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钉住门框,暂时阻住奔涌的河水。
门内是间八角形石室,墙砖刻满镇水符文。中央石台上摆着残缺的陶制河图,缺口形状与龙脊分金砖完全契合。姜晚摸出怀中的半块青砖按上去,砖面双鱼纹突然游动起来,搅得室内水汽翻腾。
"这才是真正的锁龙桩核心。"她指尖抚过陶盘边缘的茶渍,“周昌明用阴茶破坏了河图,导致水脉失控。”
石室突然震颤,顶部落下簌簌灰土。貔貅冲着东南角砖墙咆哮,金瞳映出墙缝渗出的血水。奚山用桃木剑撬开松动的墙砖,后面竟藏着口包铜棺材,棺盖钉着七根茶树枝,枝头还缀着干瘪的茶果。
"是养尸棺!"姜晚扯下旗袍盘扣弹向棺盖,银质纽扣与茶树枝相撞迸出火星。棺内传出抓挠声,腐臭的尸液从缝隙渗出,在青砖地面汇成诡异的符咒。
奚山正要上前,却被姜晚拉住:"等等!你看尸液流向。"暗红色液体顺着砖缝蔓延,最终在石台前聚成箭头,正指向陶制河图缺失的另一半。
"周昌明在玩镜像局。"她掏出拓片铺在地上,血迹拓印与尸液痕迹完全重合,“真阵眼在二十年前就被调包,我们找到的河图也是赝品。”
貔貅突然扑向棺材,利爪撕开棺盖。腐尸弹坐而起,穿着民国时期的短褂,手中攥着把茶刀。姜晚的银镯勒住尸身脖颈,却发现腐肉下藏着个黄铜匣子,匣面刻着茶厂标记。
"是茶厂的保险匣!"奚山挑开生锈搭扣,里面是叠泛黄的地契,最底下压着张三人合影。照片里年轻时的周昌明站在茶厂门口,左侧是姜晚的母亲,右侧赫然是归山堂上任主人——奚山的师父顾九章。
暗河水撞破木门涌入石室。姜晚抓起照片塞进防水袋:“去老渡口!周昌明要把锁龙桩改成聚阴桩,必须赶在子时前破局!”
两人顺着甬道狂奔,身后洪水裹着棺木碎片紧追不舍。貔貅的金瞳刺破前方黑暗,照亮出口处晃动的船影。那艘破旧的摆渡船挂着气死风灯,船头蹲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竹竿刻满镇水司符文。
"二十年前载过顾先生的老船工。"奚山跃上甲板,认出老人耳后的鱼形刺青,“您怎么…”
"锁龙桩移位,镇水兽泣血。"老者竹竿点水,摆渡船如离弦之箭窜出,“周昌明买通茶厂改了河道,今夜子时阴闸全开,整个老城都要变水鬼窟。”
船行至河心突然打转。姜晚摸出拓片对着星象,发现北斗勺柄指向岸边废弃码头:“不对!老渡口应该在西南方,这水路被人动过手脚。”
老者突然摘掉斗笠,露出脖颈处缝合线。竹竿裂开露出中空的茶树枝,腥臭汁液喷向二人。貔貅咆哮着撞翻假船工,那具尸体坠入河中,竟化作无数游动的黑虫。
"是阴茶树的傀儡!"奚山挥剑斩断缠住船舵的根须。摆渡船失控撞向礁石,船底木板应声碎裂。姜晚抓住桅杆甩出银镯,细链缠住岸边歪脖子树,借力荡向滩涂。
暗红色河水漫过碎石滩,每块石头都刻着残缺的镇水符。貔貅刨开湿沙,露出底下埋着的青砖残片。奚山拼合碎片,发现砖面刻着被篡改的河图走向,水脉支流在此处拧成死结。
"茶厂地宫就在正下方。"姜晚用银镯划破掌心,血珠滴入河图缺口,“周昌明把真阵眼藏在极阴位,用二十年阳寿为祭…”
惊雷劈开雨幕,对岸亮起盏绿灯笼。周昌明立在乌篷船残骸上,青玉扳指映着闪电:“贤侄女可知晓?令堂的尸骨,正在阵眼处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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