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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蛊鼎秘语

水墓寻踪 三江鱼 2025-04-02 10:20
刘易阳的手指刚触到藤蔓,暗河突然掀起三尺高的浊浪。腥臭的水沫里裹着半截泡发的指骨,他呛咳着抓住藤蔓向上攀爬,手腕上的麻绳早被血水浸透,在岩壁上拖出蜿蜒血痕。
“当心石蠹!”
灵儿的银铃铛在头顶炸响。刘易阳仰头看见少女倒挂在藤蔓末端,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如瀑,腕间青蛇正对着他身后嘶鸣。他下意识蹬开岩壁荡向左侧,原先攀附的位置突然窜出十几只血红色甲虫,口器开合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这是痋术养的尸蟞。"灵儿翻身上了岩缝,伸手拽他时露出腰间渗血的绷带,“陈大哥在下面拖住江西帮的人,咱们得找到镇魂鼎。”
刘易阳的防水头灯扫过溶洞,光束在青灰色石壁上照出层层叠叠的青铜器残片。那些碎片边缘沾着暗绿色铜锈,像极了老宅天井里供奉的香炉碎片。他摸出翡翠扳指,戒面渗出的血丝突然凝成箭头,直指溶洞深处。
"你们刘家人真麻烦。"灵儿蹲身查看石缝间的水渍,青蛇突然钻进她袖口,“三十年前你爷爷带人进虫谷,也是用这枚扳指当钥匙?”
潮湿的穿堂风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刘易阳盯着扳指内侧的星象图,忽然想起二伯书房里那本《滇南蛊事录》。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张老照片,背景正是这座溶洞的青铜鼎,鼎耳刻着饕餮纹,鼎身却缠着九条青铜蛇。
"鼎在震位。"他鬼使神差地念出祖父笔记里的句子,“三山环抱处,阴兵借道时。”
灵儿猛地拽住他手腕。岩缝深处传来铁器拖曳声,混着浓重的血腥气。三具浮尸卡在钟乳石间隙,肿胀的皮肤上布满蜂窝状孔洞,正是江西帮那三个绑匪。最年轻的那个还睁着眼,瞳孔里爬出细如发丝的白虫。
"别碰水!"灵儿从苗绣荷包里掏出把朱砂撒在水面,“这是痋术里的’阴蚕丝’,沾上皮肉就会往骨髓里钻。”
刘易阳的扳指突然发烫。血丝凝成的箭头剧烈抖动,指向溶洞顶部垂落的青铜锁链。他抬头看见锁链尽头悬着半截石碑,碑文被青苔覆盖,但"镇魂"两个篆书仍依稀可辨。
"石碑底下。"陈彦嘶哑的嗓音从暗河方向传来。他浑身滴着黑水,左臂伤口里嵌着半枚铜钱,“鼎在石碑正下方三丈,但下面埋着痋术阵。”
灵儿腕间的青蛇突然炸鳞。陈彦拽着两人扑向岩壁时,整块地面轰然塌陷。腥臭的泥浆里浮出无数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人皮,罐身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
"七十二地煞镇尸阵。"陈彦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当年你爷爷他们在这折了六个兄弟,就是触动了痋虫罐。”
刘易阳的头灯扫过塌陷处。泥浆下露出半截青铜鼎耳,饕餮纹的獠牙间卡着块玉牌,正是老宅祠堂里供奉的祖先牌位。他刚要伸手,鼎内突然传出空洞的回响,像是有人在敲击鼎壁。
"寅时三刻。"陈彦盯着防水表,“还有七分钟。”
灵儿突然扯开领口的银项圈。项圈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苗文,她咬破指尖在项圈上画了道血符:“青儿,去探路。”
青蛇窜入泥潭的瞬间,所有痋虫罐同时震颤。罐口的人皮纷纷皲裂,钻出成千上万只白虫,在空中结成蛛网状。陈彦迅速点燃油纸包里的犀角粉,幽蓝火焰腾起时,虫群发出凄厉的尖啸。
"快!"陈彦把刘易阳推向青铜鼎,“用扳指开鼎,要见血。”
刘易阳的手掌按在鼎身饕餮纹上。翡翠扳指突然咬进皮肉,鲜血顺着纹路渗入鼎耳。当啷一声,鼎盖自动掀开,腐臭味扑面而来。鼎内积着黑褐色液体,浮着三具蜷缩的婴尸,每具心口都插着半块玉圭。
"这是…换命契?"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玉圭的纹路与他贴身戴着的残玉完全吻合,鼎底还沉着个紫檀木盒,盒盖上刻着刘氏家徽。
陈彦突然拽着他后退三步。鼎内的黑水沸腾起来,婴尸的眼皮剧烈颤动。灵儿甩出苗刀钉在鼎耳上,刀身刻的镇魂咒泛起红光:“快开木盒!痋术要反噬了!”
刘易阳的手指刚触到木盒,整座溶洞突然地动山摇。暗河方向传来引擎轰鸣声,三伯那辆黑色奔驰竟然冲破岩壁,车灯照亮了鼎身上的铭文。那些扭曲的篆字在强光下蠕动起来,赫然是三十年前考古队的名单。
“小心!”
驾驶座的车窗突然炸裂。黑衣人头目探出半截身子,手里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把东西交出来!"他的眼球布满血丝,脖子上爬满白虫,显然是被痋术反噬了。
陈彦的铜钱镖擦着车窗飞过,在车门上划出火星。灵儿趁机甩出银铃索缠住枪管,刘易阳趁机掀开紫檀木盒。盒内躺着卷帛书,展开的瞬间,鼎内的黑水突然平静如镜。
"…建武三年,滇王赐刘氏镇魂鼎,以平痋术之乱…"刘易阳的声音在颤抖。帛书末尾画着星象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标着七个红点,正是他们走过的墓穴位置。
黑衣人的惨叫打断了诵读。他持枪的手突然皲裂,白虫从皮下蜂拥而出。奔驰车失控撞向青铜鼎,陈彦拽着刘易阳滚向岩壁。巨大的撞击声中,鼎身裂开道缝隙,露出内层刻满符咒的金色内胆。
“原来有夹层!“灵儿用苗刀撬开裂缝。内胆上密密麻麻刻着痋术破解之法,最后一行小篆让刘易阳浑身发冷:”…凡刘氏子孙,需集齐七鼎,方可解换命之劫…”
暗河方向突然传来熟悉的汽车鸣笛声。三伯的奔驰车灯再次亮起,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半张泡胀的脸,是本该死在鄱阳湖的周副局长。他的嘴唇蠕动,发出混着水声的嘶吼:“…云南…不是第一个…”
陈彦的铜钱镖破空而至,击碎了车窗玻璃。腐尸般的周副局长在玻璃碎片中扭曲消失,奔驰车也化作青烟消散。灵儿盯着水面浮动的青铜残片:“是痋术幻象,有人用阴魂传讯。”
刘易阳的翡翠扳指突然裂开道细纹。血丝顺着裂纹渗出,在鼎身勾画出滇南地图,其中一个红点正在四川境内。他想起帛书里提到的"七鼎",突然明白二伯三伯这些年四处奔波的原因。
"该走了。"陈彦撕开浸透的绷带,露出伤口里嵌着的青铜残片,“江西帮的残党还在下面,痋虫马上就要…”
话没说完,整座溶洞突然响起诡异的铜铃声。鼎内的黑水翻涌成旋涡,七十二个痋虫罐同时炸裂。无数白虫在空中结成巨大的鬼脸,朝着三人俯冲而下。灵儿甩出最后一把朱砂,拉起刘易阳冲向岩缝:“走水路!”
暗河突然改道,湍急的水流冲开地下岩层。刘易阳在混乱中抓住半截青铜锁链,看见陈彦的防水灯在漩涡中明灭不定。当他的头撞上暗河拐角的岩壁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鼎内浮出的那具女尸,她穿着八十年代的碎花衬衫,腕上戴着母亲出嫁时的银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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