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玉圭密文

秦岭山道盘旋如蛇蜕，刘易阳握着青铜虎符的手掌沁出冷汗。陈彦将染血的铜钱按在断臂伤口处，青灰色山雾里浮动着类似傩面的树瘤，每个树瘤都朝着三人行进的方向裂开缝隙。
"这是人面瘿。"灵儿抚过枯树表皮，玄影在她腕间不安地扭动，“苗寨老人说山里有吃人魂魄的树鬼，会把活物困成树瘤…”
陈彦突然拽住两人退后三步。前方雾中浮现出半截青铜碑，碑面爬满暗红色苔藓，隐约可见"豢龙"二字。当刘易阳的龙睛泛起青光时，苔藓突然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用甲骨文刻的镇山令：“擅入龙眼者，永镇山魄。”
"坎位生门被锁死了。"陈彦将断指按在碑面卦象，“三十年前那批考古队应该…”
话音未落，玄影突然窜上青铜碑顶，玉色犄角刺入碑顶凹槽。整座山体突然震颤，碑后石壁裂开道缝隙，潮湿的阴风裹挟着纸钱涌出。那些纸钱上印着扭曲的人脸，每张脸的五官都与刘易阳有七分相似。
"是往生钱！"灵儿甩出银铃索击落扑面而来的纸钱，“玄影说这些是给活人送葬用的…”
刘易阳的龙睛突然刺痛。当他的血滴在青铜虎符上时，符身浮现出暗金色纹路，竟与碑面卦象完全吻合。陈彦的断指划过纹路走向，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西周时期的山陵堪舆图！”
三人挤进裂缝时，石壁轰然闭合。幽蓝磷火在墓道两侧次第亮起，映出青砖墙体内封着的陶俑。这些陶俑与鄱阳湖所见不同，手中捧着的玉圭刻满雷纹，每道纹路里都嵌着暗红色晶石。
"别碰！"陈彦用铜钱镖击飞刘易阳即将触碰玉圭的手，“这些是雷火玉，遇活人气息就会…”
玄影突然发出嘶鸣。陶俑阵尽头传来青铜器摩擦声，八盏人面灯从黑暗里飘来。灯座是青铜铸造的傩面，灯油泛着诡异的青绿色，燃烧时散发出类似骨灰的味道。
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龙睛映出灯座背面的刻字，竟是祖父笔记里提过的"引魂灯"。当他的手指拂过灯身缠枝纹时，整条墓道突然响起编钟轰鸣，那些陶俑手中的玉圭齐齐转向西北方位。
"乾为天，坤为地…"陈彦的铜钱卦在掌心泛出血光，“这是八卦锁龙阵！”
灵儿腕间的玄影突然窜向墓顶。玉角触碰某块青砖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向内翻转，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殿。殿门浮雕着九条交缠的应龙，龙眼镶嵌的墨玉正对刘易阳手中的虎符。
"用虎符叩门。"陈彦的断指在门环上量过尺寸，“左三右四，合七星之数…”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阴风卷着纸钱扑灭所有人面灯。刘易阳的龙睛在漆黑中泛起青光，照见殿内二十八根盘龙柱，每条龙口中都含着颗刻卦象的青铜珠。地面铺着的青砖刻满星宿图，每颗星斗的位置都对应着陶俑阵中的玉圭。
"这是观星台！"陈彦的声音带着颤音，“西周时期观测龙脉的…”
玄影突然暴起撞向东南角的龙柱。当玉角刺入龙口时，含着的青铜珠突然炸裂，溅出的黑水在地面蚀出北斗七星图案。整座青铜殿开始倾斜，盘龙柱相继倒塌，龙口中的青铜珠滚落满地。
"乾坤颠倒！"陈彦拽着两人扑向震位龙柱，“这些珠子在重组卦象…”
刘易阳的龙睛突然刺痛难忍。当他的血滴在星宿图中央时，那些青铜珠突然悬浮空中，按二十八宿方位排列成星图。玄影的玉角在星图间游走，每当触及某颗青铜珠，珠身就会浮现出鄱阳湖底墓的影像。
"这是通冥星图！"灵儿划破指尖在玄影额间画符，“玄影说可以照见…”
星图中突然浮现二伯的身影。他正在某处溶洞与戴傩面的守墓人缠斗，腰间玉佩与刘易阳的虎符产生共鸣。当二伯撕开守墓人衣襟时，露出的胎记让刘易阳如遭雷击，那分明是三叔身上的龙形胎记！
"替魂术！"陈彦的铜钱卦散落满地，“三十年前那批考古队有人被…”
青铜殿穹顶突然剥落大块青砖，露出后面血红色的山体。无数枯手从山石中伸出，指甲缝里塞着刻生辰八字的玉牌。张九指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刘家人就该永世镇守龙脉！”
刘易阳的虎符突然泛起青光。当他的血浸透符身纹路时，那些悬浮的青铜珠突然射向穹顶，在血红色山体上拼出紫微垣星图。陈彦将最后七枚铜钱射向星图缺口：“快走！巽位生门！”
三人冲向缺口时，张九指的青铜链突然缠住刘易阳脚踝。千钧一发之际，玄影舍身撞向毒牙，玉角在青蟒蛊七寸处刺出血洞。伴着悲怆的嘶鸣，众人终于跌进山体裂缝。
刺骨寒风中，刘易阳看到晨曦照亮秦岭群峰。陈彦的断臂伤口已结满冰霜，灵儿抱着玄影逐渐冰冷的躯体无声落泪。在他们脚下，某个巨大的青铜鼎正在缓缓沉入地缝，鼎身缠枝纹间闪过二伯染血的面容。
"去四川。"陈彦将破碎的青铜珠按进虎符凹槽，“你三叔身上的胎记…怕是跟龙眼里的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