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向水面,忽然瞳孔一缩——河底隐约可见几具白骨,骨骼扭曲,像是死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小心点。”他站起身,声音低沉,“这水有问题。”
沈青竹点头,两人沿着暗河边缘前行。溶洞内湿滑难行,钟乳石上长满了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倒。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桥面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齐墨踏上石桥,桥身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坍塌。他稳住身形,低声道:“跟紧我,别往下看。”
沈青竹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桥下暗河幽深,水声潺潺,隐约还能听到某种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呻吟。
“你听到了吗?”沈青竹声音发颤。
齐墨没回答,加快脚步。就在两人即将走到桥的另一端时,桥下的水面突然翻涌起来,一只苍白的手臂猛地伸出,抓向沈青竹的脚踝!
“小心!”齐墨一把拽住她,猛地往后一拉。
那只手抓了个空,随即缩回水中,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沈青竹脸色煞白:“这河里……也有尸变的东西?”
“不止。”齐墨目光凝重,“这地方是徐福的养尸地,水里、地下,到处都是他当年实验失败的产物。”
两人迅速离开石桥,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一幅壁画——画中,徐福站在一艘大船上,身后是无数被铁链锁住的囚徒,船下海水翻涌,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黑影潜伏其中。
沈青竹盯着壁画,低声道:“这画的是什么?”
“徐福东渡。”齐墨声音低沉,“他当年带走了三千童男童女,但没人知道,他还带了一批死囚。”
“死囚?”
“嗯。”齐墨点头,“这些人被用来做实验,失败的就扔进海里喂鱼,成功的……就成了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东西。”
沈青竹倒吸一口冷气:“这老东西,比传说中狠多了。”
齐墨没说话,伸手推开石门。门后是一间石室,室内摆放着几口陶缸,缸口密封,表面刻满了符文。
“这是……”沈青竹皱眉。
齐墨走近其中一口陶缸,轻轻敲了敲,缸内传来沉闷的回响,像是装着什么东西。他沉声道:“徐福的实验品。”
沈青竹脸色微变:“还活着?”
“不确定。”齐墨摇头,“但最好别打开。”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笑,尖锐刺耳。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石室角落的阴影中,缓缓站起一道人影——那人穿着破烂的古代衣袍,头发蓬乱,脸上布满尸斑,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终于……有人来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沈青竹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谁?”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我是徐福大人的仆人……在这里等了三百年……”
齐墨握紧短刀,冷声道:“装神弄鬼。”
那人也不恼,只是怪笑着抬起手,指向石室另一侧的门:“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但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话音未落,石室内的陶缸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缸口的封印符文寸寸崩裂,一股腥臭的黑气从缸内溢出。
“跑!”齐墨一把拽住沈青竹,冲向那人所指的门。
身后,陶缸接二连三炸裂,数道黑影从缸中爬出,嘶吼着追了上来……
齐墨拽着沈青竹冲进石门,身后陶缸炸裂的声响伴随着嘶哑的吼叫紧追不舍。石门内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镇压邪祟的咒文,但此刻这些符文已经斑驳脱落,显然失去了效力。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沈青竹喘着气,脚步不停。
“徐福的实验品。”齐墨声音低沉,“他把活人封进缸里,用秘术炼成尸傀,三百年不腐不烂,还能听令行事。”
沈青竹脸色难看:“那刚才那个自称仆人的……”
“多半也是。”齐墨目光冷峻,“他故意引我们进来,恐怕是想让我们触发机关,或者……喂给那些尸傀。”
甬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四壁镶嵌着青铜灯盏,灯芯早已熄灭,只剩下干涸的灯油痕迹。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中刻着两个古篆——“长生”。
“找到了!”沈青竹眼睛一亮,快步上前。
“别动!”齐墨一把拉住她,“徐福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石室四角的阴影中突然传来“咯咯”的骨骼摩擦声,四具干尸缓缓站起,皮肤干瘪如树皮,眼眶空洞,却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尸傀……”沈青竹握紧短刀,声音微颤。
齐墨目光扫过石室,低声道:“这些尸傀是守墓的,不碰匣子,它们不会动。”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回去。”
齐墨没回答,目光落在石台下方——那里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板,像是机关。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敲击石板,果然听到空洞的回响。
“有暗道。”他低声道,“先避开这些尸傀。”
沈青竹点头,两人缓缓后退,尸傀并未追击,只是站在原地,仿佛真的只是守卫。齐墨蹲下身,用力按下石板,地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石台旁的一块地砖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走。”齐墨率先踏入阶梯,沈青竹紧随其后。
阶梯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多年未通风的地下室。两人沿着阶梯下行,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柱,照亮前方。
阶梯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四壁镶嵌着青铜镜,镜面早已氧化发黑,但依稀能照出人影。石室中央是一座圆形水池,池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无波,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压迫感。
“这水……”沈青竹皱眉,“怎么感觉比刚才的暗河还邪门?”
齐墨没说话,目光落在水池边缘——那里刻着一行小字:“长生者,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徐福的长生实验。”齐墨低声道,“他当年在这里试过很多方法,这水池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沈青竹盯着水面,忽然瞳孔一缩:“水里……有东西!”
齐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水底隐约浮现出一具尸体,尸体穿着古代衣袍,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
“这……”沈青竹声音发颤,“尸体怎么没腐烂?”
“徐福的秘术。”齐墨声音低沉,“他把活人泡进特制的药水里,试图让肉身不朽。”
就在这时,水底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沈青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一步。那尸体缓缓浮上水面,皮肤苍白如纸,双眼却漆黑如墨,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活……活了?”沈青竹声音发抖。
齐墨握紧短刀,冷声道:“不是活,是尸变。”
尸体缓缓爬出水池,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湿漉漉的衣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它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
“跑!”齐墨一把拽住沈青竹,转身就往阶梯上冲。
尸体猛地扑来,速度极快,齐墨反手一刀劈去,刀刃砍在尸体肩膀上,却如同砍中硬木,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砍不动!”齐墨脸色微变。
沈青竹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咬牙道:“试试这个!”
她猛地掷出匕首,匕首精准地刺入尸体的眼眶,尸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有用!”齐墨趁机一脚踹开尸体,拉着沈青竹冲上阶梯。
两人刚跑回石室,却发现原本静止的尸傀已经全部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缓缓逼近。
“糟了……”沈青竹脸色发白,“前后都是……”
齐墨目光扫过石室,忽然注意到石台旁的青铜匣子——匣子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里面隐约透出一丝幽绿的光。
“匣子被动过!”他低声道。
沈青竹一愣:“刚才那个仆人?”
“恐怕是。”齐墨咬牙,“他故意引我们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触发机关,放出这些尸傀。”
尸傀越逼越近,身后的阶梯下也传来“沙沙”的爬行声,那具水尸显然也追上来了。
“现在怎么办?”沈青竹握紧武器,声音紧绷。
齐墨目光一沉,忽然冲向石台,一把抓起青铜匣子。
“你干什么?!”沈青竹惊呼。
“赌一把。”齐墨冷声道,“既然徐福的长生术是假的,那这匣子里的东西,多半也是陷阱。”
他说完,猛地将匣子砸向地面!
“砰!”匣子碎裂,一团幽绿的火焰骤然腾起,火焰中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尸傀和水尸同时僵住,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动作变得迟缓。
“果然!”齐墨拽住沈青竹,“趁现在,走!”
两人冲向石门,尸傀和水尸在绿火中挣扎,却无法追击。冲出石室后,齐墨反手将石门重重关上,门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但石门纹丝不动。
沈青竹喘着气,靠在墙上:“那绿火是什么?”
“徐福的障眼法。”齐墨冷笑,“他故意在匣子里封了一缕阴火,让人以为是什么宝物,实际上触碰的人都会被阴火缠身,成为尸傀的养料。”
沈青竹心有余悸:“那仆人就是想让我们中招?”
“嗯。”齐墨点头,“他守在这里三百年,恐怕就是为了引诱闯入者触发机关,给尸傀提供新的‘材料’。”
两人沿着甬道返回,之前的黑蛇已经不见踪影,但空气中仍弥漫着腥臭的味道。走出洞穴后,外头已是深夜,月光惨白地照在荒废的古建筑上,显得格外阴森。
沈青竹长舒一口气:“总算出来了。”
齐墨却没放松,目光扫过四周:“还没结束。”
“什么意思?”
“徐福的墓不止这一处。”齐墨低声道,“我们找到的只是他其中一个实验场,真正的秘密,还在别的地方。”
沈青竹皱眉:“那接下来去哪?”
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绘制着一幅残缺的地图。
“去下一个地方。”他声音低沉,“徐福东渡前的最后一站——琅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