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骊山女

墓道蜿蜒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带着股奇怪的腥甜味。壁画内容逐渐变化，从刑罚场景变成了求仙问道的画面，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身着黑袍，头戴玉冠，与那尸王一模一样。
“是徐福，”苏瑶突然停下，指着其中一幅画，“秦始皇派他出海寻仙！”
壁画上，徐福站在船头，手持罗盘，身后是三千童男童女。远处海面上有座仙山，山上站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在向他招手。
林小七凑近细看：“这徐福怎么和尸王长得一样？”
“因为那就是他，”齐墨心跳加速，“我们刚才见的尸王，很可能就是徐福本人！”
墓道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蓬莱仙岛的图案，但仙岛被一条巨蛇缠绕，蛇眼镶嵌着两颗黑曜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苏瑶检查门缝：“有机关，需要钥匙。”
齐墨突然想起从青铜平台得到的玉牌，赶紧掏出来。玉牌上的“骊山”二字在靠近青铜门时，竟然微微泛起了红光。
“试试这个。”他将玉牌贴近门上的蛇眼。
黑曜石蛇眼突然转动，直勾勾地“盯”住玉牌。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青铜门缓缓开启一条缝，浓郁的白雾立刻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人警惕地后退。雾气中隐约可见是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有座玉石高台，台上放着…
“棺材？”林小七眯起眼睛，“怎么是透明的？”
齐墨的手电光束穿透白雾，照出高台上的物体——那不是棺材，而是一块巨大的水晶，里面封着个人！
等雾气稍散，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高台。水晶中的是个年轻女子，身着素白长裙，面容安详如睡，皮肤甚至还有血色。最诡异的是，她怀里抱着个青铜匣子，与齐墨在竖井女尸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苏瑶声音发颤，“活人怎么可能被封在水晶里千年不腐？”
齐墨绕着水晶查看，突然在基座上发现刻字：“骊山女，徐福妻，得长生而殁。”
“骊山女？”林小七挠头，“徐福老婆？”
“不对，”齐墨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卷在旧书市场得到的竹简，快速展开，“竹简上提到过，徐福东渡前曾向骊山女求药…”
他话没说完，墓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落下簌簌灰尘。远处传来青铜门被撞击的巨响——尸王找到他们了！
“它追来了！”林小七慌乱地四处张望，“这地方没其他出口啊！”
苏瑶快速检查墓室墙壁：“肯定有机关，徐福不会把自己妻子封死在这里！”
齐墨的视线落在水晶中女子怀里的青铜匣子上。与之前那个不同，这个匣子表面刻满了星辰图案，中央是个圆形的凹槽，形状与玉牌完全吻合。
“需要…玉牌。”他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两个匣子是一对！”
青铜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门框已经开始变形。尸王随时会破门而入。
齐墨深吸一口气，将玉牌按向水晶表面。出乎意料的是，坚硬的水晶竟然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玉牌缓缓沉入，正好落在青铜匣子的凹槽上。
“咔哒。”
一声轻响，青铜匣子自动开启，露出里面一卷丝帛。与此同时，封存千年的水晶开始出现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她…她动了！”林小七惊恐地后退。
水晶中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只手从黑棺中探出的瞬间，整个岩洞内的尸萤骤然暴动，绿光如潮水般翻涌，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阴森诡异。
齐墨后背紧贴着摇光石像，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渗入皮肤。他死死盯着那只手——五指修长，指甲漆黑如墨，指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泡了千年。
“老齐…”林小七的声音发颤，手里攥着最后一瓶黑狗血，“这玩意儿比荫尸还邪门，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齐墨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水晶棺椁。那具被封存千年的女尸，此刻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眼白占据整个眼眶，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咔——”
水晶棺椁的裂纹迅速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跑！”齐墨低吼一声，拽着林小七就往甬道冲。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水晶棺椁彻底炸裂，无数碎片飞溅而出，其中一片擦着齐墨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妈的！”林小七骂了一句，边跑边回头，“那东西追来了没？”
齐墨没空回答，耳畔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甬道狭窄潮湿，两侧石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前面有岔路！”林小七喊道。
齐墨眯起眼，借着尸萤的微光，看到前方甬道分成了两条——一条向上，一条向下。
“往上走！”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上的那条。
林小七紧跟其后，喘着粗气道：“老齐，你确定？万一上面是死路…”
“下面是水潭，那具黑棺里的东西还没出来，下去就是找死！”齐墨咬牙道。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甬道深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她追上来了！”林小七脸色煞白。
齐墨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正在逼近。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刻着镇邪的符文，是之前从一个老道士手里换来的。
“林小七，黑狗血！”
林小七会意，立刻拧开瓶盖，将黑狗血泼向身后。
“滋——”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腥臭味，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吼，那爬行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用！”林小七惊喜道。
“别停，继续跑！”齐墨不敢放松，他知道那东西只是暂时被逼退。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冲出了甬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尊青铜鼎，鼎身刻满了繁复的纹路，像是某种祭祀的图案。
“这是…”林小七喘着粗气，凑近一看，“老齐，这鼎里好像有东西！”
齐墨走近，发现青铜鼎内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血？”林小七皱眉。
“不是普通的血。”齐墨沉声道，“这是‘长生引’。”
“长生引？”林小七一愣，“什么东西？”
“传说秦始皇派人寻找长生不老药时，曾炼制过一种秘药，以人血为引，混合特殊药材，能让人延寿百年。”齐墨盯着鼎内的液体，眉头紧锁，“但服用者会逐渐失去人性，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
“那这鼎里的…”林小七咽了口唾沫，“不会是…”
“没错。”齐墨点头，“这鼎里的血，就是当年那些试药者的。”
话音刚落，石室入口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
“她来了！”林小七脸色大变。
齐墨迅速环顾四周，发现石室另一侧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隐约能看到微弱的光线。
“那边！”他指向通道，“快走！”
两人刚冲到通道口，身后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石室的石门被硬生生撞开。
齐墨回头，只见那具女尸已经爬了进来，她的四肢扭曲，动作却快得惊人，青灰色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血管，嘴角依旧挂着那诡异的笑容。
“妈的，这玩意儿怎么阴魂不散！”林小七骂骂咧咧地掏出一把符纸，胡乱撒向女尸。
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道火光，暂时阻挡了女尸的脚步。
“走！”齐墨拽着林小七冲进通道。
通道狭窄潮湿，两人几乎是贴着墙壁前行。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丝光亮，像是出口。
“老齐，你说这女尸到底是什么来头？”林小七边跑边问，“怎么连黑狗血都只能挡她一会儿？”
“她不是普通的荫尸。”齐墨沉声道，“她是‘长生引’的试验品，已经活了上千年。”
“长生引…”林小七喃喃道，“那岂不是说，她真的获得了长生？”
“不，她只是变成了怪物。”齐墨冷笑，“真正的长生之术，根本不在这些邪门歪道里。”
两人终于冲出通道，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悬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路了！”林小七绝望道。
齐墨眯起眼，发现悬崖对面隐约有一座石桥，但距离太远，根本跳不过去。
身后的通道里，女尸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老齐，现在怎么办？”林小七急道。
齐墨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根绳索，迅速绑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抓紧我！”他低喝一声，拽着林小七纵身一跃！
两人借着绳索的力道荡向对面的石桥，身后传来女尸愤怒的嘶吼声。
“砰！”
两人重重摔在石桥上，绳索瞬间绷断，坠入深渊。
“呼…”林小七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齐墨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悬崖。女尸站在边缘，青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
“她过不来了吧？”林小七问。
“不一定。”齐墨沉声道，“这种活了几千年的东西，谁知道还有什么手段？”
话音刚落，女尸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
“嗡——”
整个悬崖开始震动，石桥上的石块纷纷碎裂。
“不好！桥要塌了！”林小七惊恐地喊道。
“跑！”齐墨拽起林小七，两人拼命冲向石桥的另一端。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桥彻底崩塌，坠入深渊。
两人踉跄着冲进另一条甬道，身后的女尸终于被阻隔在了悬崖对面。
“暂时安全了…”林小七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冷汗。
齐墨靠在墙上，缓缓平复呼吸。他抬头看向甬道深处，隐约能看到微弱的光亮。
“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他低声道。
“老齐，你说这女尸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林小七疑惑道，“我们也没拿她什么东西啊？”
齐墨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正是之前从青铜匣子里取出的丝帛上包裹着的东西。
“因为她想要这个。”他缓缓道。
“这是…”林小七凑近一看，玉牌上刻着古老的文字，像是某种密文。
“长生引的配方。”齐墨冷笑，“真正的长生之术，从来就不是靠吃人血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