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迷局

江鹤的枪口对准她，声音冷硬：“张雅，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
张雅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投降？我为什么要投降？”
陈子姗盯着她：“你杀了五个人，你觉得你还能逃？”
“逃？”张雅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我从来没想过逃。”
她缓缓抬起手，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感，“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江鹤眼神一凛：“你想干什么？”
张雅没回答，只是慢慢后退，退到了厂房中央的一个铁架旁。陈子姗这才注意到，铁架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
悬挂着一个汽油桶。
“不好！”江鹤猛地反应过来，“她要自焚！”
几乎是同一瞬间，张雅猛地挥刀割断了绳子，汽油桶轰然砸落，刺鼻的液体瞬间泼洒在地面上。她掏出打火机，火光在她指尖跳动。
“站住！”江鹤怒吼，冲了上去。
张雅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
“再见。”
她松开了手。
“轰——！”
火焰瞬间爆燃，热浪扑面而来，陈子姗被冲击力震得后退几步，抬手挡住脸。江鹤冲得太快，差点被火舌卷到，他踉跄着后退，被两名特警拽住。
火势迅速蔓延，整个厂房中央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张雅的身影被火焰吞噬，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早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刻。
“救人！快救人！”江鹤怒吼，但所有人都知道，来不及了。
陈子姗死死盯着火海中的那道身影，直到火焰彻底吞没她。
张雅，死了。
凌晨3点20分，临江市刑侦支队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江鹤坐在首位，脸色阴沉得可怕。陈子姗坐在他旁边，手里翻看着张雅的资料，眉头紧锁。
“她早就计划好了。”她低声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活。”
江鹤没说话，只是狠狠捶了下桌子。
他们追查了这么久，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雅自焚，连一个审讯的机会都没有。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陈子姗抬头，“周小宁为什么会是她的目标？她明明是受害者家属。”
江鹤深吸一口气，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桌子中央。
“因为周小宁，根本不是受害者。”
照片上是七年前临江一中高三（7）班的合影，张雅和周小宁站在一起，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周小宁当年是张雅最好的朋友，但在周小雨跳楼后，她作伪证，帮王骏他们掩盖了霸凌的真相。”江鹤声音冰冷，“张雅恨她，比恨其他人更甚。”
陈子姗怔住：“所以……周小宁也是当年的加害者之一？”
江鹤点头：“张雅的复仇，从来不只是为了周小雨，也是为了她自己。”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陈子姗合上文件夹，轻声道：“案子结束了。”
江鹤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光。
是啊，结束了。
但有些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凌晨2点15分，临江市红磨坊夜总会后巷
雨水冲刷着巷子里的污渍，混合着酒精和廉价香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陈子姗蹲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轻轻拨开死者凌乱的长发。女人的脸被长发半掩着，嘴唇发紫，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指甲缝里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痂。
“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1点到1点半之间。”陈子姗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冷静而清晰，“颈部有扼痕，指甲缝里有皮屑和血迹，死前应该有过激烈反抗。”
江鹤站在她身后，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他皱眉盯着尸体，脸色阴沉。死者穿着暴露的亮片短裙，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脱落，一只掉在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另一只还挂在脚踝上，摇摇欲坠。
“身份确认了吗？”他问。
一旁的刑警小刘翻开记事本：“初步确认是夜总会的坐台女，叫林小曼，23岁，本地人，在这家夜总会工作了半年左右。”
江鹤“啧”了一声，目光扫过巷子深处。霓虹灯的彩光从夜总会的后门透出来，在雨水中折射出模糊的光晕，像是某种扭曲的嘲笑。
“先封锁现场，调取附近监控，查清楚她最后接触的人是谁。”他沉声下令。
陈子姗站起身，摘下手套，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瞥了一眼死者指甲缝里的血迹，淡淡道：“凶手应该受伤了，指甲里的皮屑和血迹足够做DNA比对。”
江鹤点头，目光锐利：“夜总会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查起来麻烦，但跑不了。”
陈子姗扯了扯嘴角：“怎么，江队怕麻烦？”
江鹤嗤笑一声：“我怕麻烦？我是怕这群人渣跑得太快。”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多说。
雨越下越大。
上午9点30分，临江市刑侦支队法医解剖室
无影灯下，林小曼的尸体被彻底剖开。陈子姗戴着口罩，手中的解剖刀精准地划过死者的胸腔，露出内部器官。
“死因确认是机械性窒息，颈部皮下出血明显，舌骨骨折。”她一边记录一边说道，“胃内容物检测出大量酒精，但没有药物残留，可以排除迷奸的可能。”
助手小李站在一旁，皱眉道：“所以她是清醒状态下被杀的？”
陈子姗点头：“而且从她指甲缝里的皮屑来看，凶手应该被她抓伤了，大概率在手臂或者脸上。”
小李忍不住咂舌：“那凶手也太不小心了。”
陈子姗冷笑：“不是不小心，是太自信了。”
她放下解剖刀，摘下手套，走到电脑前调出尸检报告，快速输入结论。
“死者下体有轻微撕裂伤，但未检测到精液残留，凶手可能使用了避孕套。”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他根本没打算进行性侵，只是伪装成性侵案。”
小李一愣：“伪装？”
陈子姗没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眼神渐冷。
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下午2点10分，红磨坊夜总会
夜总会白天不营业，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保洁人员在打扫卫生。江鹤带着两名刑警走进去，经理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
“警官，我们这儿可是正规经营，绝对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江鹤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亮出证件：“林小曼，认识吗？”
经理表情一僵，随即讪笑道：“认、认识，是我们这儿的员工，不过她昨晚下班后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
“她死了。”江鹤打断他，目光锐利，“昨晚最后接触她的人是谁？”
经理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这、这我真不清楚，我们这儿客人多，她陪过谁我也不可能全记得……”
江鹤冷笑：“是吗？那监控呢？别告诉我你们夜总会连监控都没有。”
经理擦了擦汗：“有是有，不过昨晚电路出了点问题，有几个摄像头没录上……”
江鹤眼神一沉。
这么巧？
晚上7点45分，刑侦支队会议室
投影仪上播放着夜总会附近的监控录像，画面模糊，但勉强能辨认出林小曼的身影。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凌晨12点50分，从夜总会后门出来，然后往巷子方向走。”小刘指着屏幕说道，“之后就没再出现。”
江鹤盯着屏幕，突然抬手：“停，倒回去三秒。”
画面倒退，定格在林小曼走出后门的瞬间。
“放大她身后。”江鹤命令。
技术人员操作了一下，画面放大，隐约能看到林小曼身后跟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
“有人跟着她。”江鹤眯起眼，“查这个人。”
陈子姗坐在会议桌旁，翻看着林小曼的社交账号，突然开口：“她最近一周频繁和一个叫‘阿杰’的人聊天，内容很暧昧。”
江鹤转头：“阿杰？全名是什么？”
陈子姗摇头：“聊天记录里没提，但林小曼在对话里提到过‘老地方见’，应该是个常客。”
江鹤立刻下令：“查夜总会的VIP客户名单，重点排查名字里带‘杰’字的。”
会议室里忙碌起来，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交织。
陈子姗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眉头紧锁。
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
凌晨3点20分，临江市刑侦支队技术科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陈子姗的脸上，她盯着数据恢复软件上跳动的进度条，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林小曼的手机已经被技术科拆解，但存储芯片里有一段被删除的加密视频，恢复起来需要时间。
“还要多久？”江鹤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
“快了。”陈子姗头也不抬，“这种加密方式不算复杂，但数据恢复需要时间。”
江鹤“啧”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后的雾气中晕染开，像是蒙了一层血色的纱。
“夜总会那边查得怎么样？”陈子姗问。
“VIP名单里带‘杰’字的客人有三个。”江鹤吐出一口烟，“一个叫刘杰，房地产老板，昨晚有不在场证明；一个叫王杰，是个小混混，但昨晚在局子里蹲着；最后一个……”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下来。
“周明杰，32岁，夜总会常客，名下有几家酒吧和KTV，背景不太干净。”
陈子姗挑眉：“有前科？”
“五年前因故意伤害罪进去过，关了两年就出来了。”江鹤弹了弹烟灰，“这人喜欢玩，但玩得很谨慎，从不留把柄。”
“谨慎？”陈子姗冷笑，“那他怎么会在林小曼的手机里留下加密视频？”
江鹤眯起眼：“你觉得视频是他拍的？”
“直觉。”陈子姗淡淡道，“林小曼指甲缝里的皮屑和血迹，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最快也要明天。”
正说着，电脑“滴”的一声，进度条跳到了100%。
“恢复了。”陈子姗立刻坐直身体，点开文件。
屏幕上弹出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背景是一间昏暗的包厢，镜头晃动了几下，随后对准了沙发上的林小曼。她脸色潮红，眼神涣散，明显是被下了药。
“不是酒精。”陈子姗盯着画面，声音冰冷，“她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