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生辰应劫

玉棺底部暗红的篆文如同活物般扭动，苏童后背的危宿印记突然迸出火星。他踉跄着扶住暗道石壁，指腹触到阴刻的星宿纹路，那凹凸的触感竟与祖父书房里的浑天仪如出一辙。
"时辰到了！"老烟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褪色道袍在气浪中鼓成风帆。暗道顶部落下的碎石擦着苏童耳畔划过，在青砖地面砸出暗合九宫方位的凹痕。
陈长安突然拽住苏童手腕："看玉棺！"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那具千年不腐的女童尸身竟缓缓抬起右手，腕间银锁"咔嗒"弹开，露出内侧暗格中半枚墨玉扳指——与陈长安常年佩戴的扳指缺口完全吻合。
"这是守陵人的信物…"周敏的赶山鞭绞碎扑来的碎石，鞭梢铜铃震得阿九驱使的山猫炸毛，“原来苏家祖上就是困龙阵的缔造者！”
整条暗道突然地动山摇，壁画上的九条蟠龙鳞片簌簌剥落。苏童怀中的六壬式盘突然自动拼合，天池磁针直指女童胸前的玉蝉挂坠。当磁针与玉蝉相触的刹那，暗道尽头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是机关枢纽！"阿九突然开口说话，沙哑声线惊得众人皆是一颤。这个向来沉默的驯兽师摘下斗笠，露出布满疤痕的左脸：“苏明远五年前带走的青铜密钥，应该就在玉棺夹层。”
苏童的后背突然撞上翻转的石壁，整个人跌进突然出现的密室。腥甜的檀香味裹着陈年尸臭扑面而来，三具呈品字形排列的柏木棺椁上，朱砂绘制的镇尸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别碰棺盖！"陈长安的警告晚了一步。苏童的六壬式盘被气浪掀飞，不偏不倚砸在中央棺椁的北斗星图上。棺内突然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柏木表面渗出暗绿色粘液，顺着棺缝滴落成八卦图案。
老烟突然狂笑着扑向棺椁："三才养尸局！苏长庚果然把密钥藏在这里！"他的枯爪撕开褪色的镇尸符，腐臭的黑雾瞬间吞没整个密室。周敏的赶山鞭卷住苏童腰身急退，鞭梢铜铃却被黑雾腐蚀得滋滋作响。
"接着！"阿九突然抛来兽皮包裹，苏童接住的瞬间摸到熟悉的纹路——竟是父亲当年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在幽光中无风自动，某页夹着的青铜钥匙突然泛起青芒。
陈长安突然扯开衣襟，胸前的饕餮刺青竟开始渗血："苏童，用密钥开棺！"他的匕首斩断袭来的黑雾，刀刃与雾气相触时迸出暗红火星，“你父亲改动了养尸局，只有苏家血脉能破阵！”
苏童的手指触到棺椁表面的凹槽，青铜密钥自动嵌入缺口。当机括转动的刹那，三具棺椁同时开启，腐尸额头的镇魂铜钱应声而落。最左侧棺中突然坐起个穿中山装的尸体，胸前的勘探队徽章在幽光中泛着冷光。
"是当年失踪的地质队员！"周敏的赶山鞭绞住尸体脖颈，却见腐尸手中紧握着半张工程图纸。苏童夺过图纸的瞬间，熟悉的笔迹刺痛眼眶——父亲绘制的地脉图与羊皮卷残片完美契合，标注着"困龙阵眼"的位置正是苏家祖坟。
老烟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嚎叫，他的右手被黑雾腐蚀得露出森森白骨："苏家小儿…你以为破局就能解脱？"道袍碎片下露出胸口的饕餮刺青，那本该狰狞的兽首竟呈现跪拜姿态。
阿九的山猫突然跃上棺椁，琥珀瞳孔映出密室顶部的星宿图。当苏童后背的星宿印记与穹顶星图重合时，整间密室突然翻转，众人坠入深不见底的水潭。刺骨的寒水中，无数石刻的傩面雕像睁着空洞的眼眶，随波逐流的惨白手臂指引着某个方向。
"跟着尸漂子！"陈长安拽着苏童破水而出，湿透的羊皮卷在水面铺展开来。那些原本残缺的山脉线条竟在水纹中补全，显露出龙脊山北坡的隐秘洞穴。周敏突然指着某块岩壁：“看那些凿痕！是你父亲留下的标记！”
苏童的指尖抚过岩壁上的十字刻痕，这是苏家独有的方位记号。当他按照记忆中的口诀推动某块凸石时，整面山壁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灯火通明的墓室——八盏鲛人灯环绕着青铜棺床，床上放着的紫檀木匣刻着苏氏族徽。
"是族谱铁匣！"周敏的赶山鞭卷住木匣，却在触碰瞬间被震得虎口迸裂。阿九的山猫突然发出威胁的低吼，兽瞳映出木匣表面流动的星芒——那些光芒的走向，竟与苏童后背的星宿图完全一致。
苏童咬破指尖按在族徽上，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木匣中突然升起团青雾。雾中浮现的虚影让所有人屏住呼吸——穿藏青长衫的苏明远正在绘制地脉图，身后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那人指间戴着的墨玉扳指正在滴血。
"父亲…"苏童伸手触碰虚影的瞬间，整座墓室突然剧烈震颤。青铜棺床缓缓下沉，升起的石碑上密密麻麻刻着历代守陵人的罪状。当苏童找到父亲名字时，瞳孔骤然收缩——"苏明远"三个字下方，赫然刻着"破阵者，诛九族"的朱砂判词。
暗河水流突然倒灌进墓室，陈长安拽着苏童冲向突然出现的石门。在石门闭合前的刹那，苏童回头看见老烟正跪在族谱铁匣前，枯槁的双手捧着个漆木盒子——那是祖父书房里失踪多年的浑天仪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