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五毒锦囊

地下暗河的水腥气裹着青铜锈味扑面而来，苏童的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岩壁上。藏青色冲锋衣被暗河水浸得透凉，锁骨处的龙鳞胎记突突跳动，在幽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微光。唐雨柔的银铃链缠在他腰间，三十出头的苗疆蛊女单手扣住凸起的钟乳石，耳垂悬着的盘瓠银坠在激流中叮当作响。
"水位在涨！"唐雨柔突然收紧银链。靛蓝蜡染短衫紧贴在身上，蜜色肌肤上沾着几道被青铜碎屑划出的血痕，“九根铜柱的位置暗合九宫飞星，这是要活祭破阵的格局！”
苏童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战术手电筒的光圈扫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九根蟠龙铜柱破水而立，每根柱身缠绕的青铜锁链都延伸向湖心岛。岛中央的青铜鼎足有三人高，鼎腹密密麻麻的殄文正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饕餮纹路滴落，将湖水染成诡异的胭脂色。
陈九指腐烂的半截身子突然从水下窜出，鱼鳃状的脖颈裂开细缝："把密钥……"老风水师的嘶吼被暗河轰鸣淹没，青灰色的右臂暴涨三寸抓向苏童后心。唐雨柔甩出三枚银针贯穿其劳宫穴，针尾系着的五毒丝却瞬间被腐蚀成黑烟。
"他吞过虺蛇胆！"苗疆蛊女扯下腰间五毒锦囊，指尖弹出一只金蚕蛊，“锁链要走反八卦，苏童看鼎耳！”
苏童的鎏金罗盘突然浮空旋转。裂纹中渗出的血丝在水面勾出倒置星图，当角宿星光与龙鳞胎记重合时，他猛然挥动分金尺劈向最近的蟠龙柱。青铜与青铜相撞震出龙吟，柱身阴刻的"洪武二十四年"字样突然剥落，露出后面深藏的闸门机关。
"这是工部督造的’逆鳞锁’！"苏童的喉结滚动，五岁时父亲握着他的手临摹《营造法式》的画面突然清晰，“雨柔姐，震位石砖有夹层！”
唐雨柔的苗刀应声劈开青砖，靛蓝衣袖扫落的碎屑里露出半卷泛黄的宣纸。三十余岁的蛊女就着磷火细看，蜜色面容骤然变色：“你曾祖父苏文启的手札……‘甲子年七月十五，嫡孙童童当镇龙喉’……”
整座地下湖突然沸腾，十八盏青铜灯从湖底升起。当陈九指腐烂的右臂即将触及苏童后心时，青铜鼎突然传出铁链绷断的脆响。鼎耳处垂落的锁链自行解扣，露出底部暗藏的玉函，函面朱砂绘制的镇魂符与苏童母亲遗物如出一辙。
"双鱼佩！"唐雨柔的惊呼混着浪涛声传来。蛊女甩出本命金蚕蛊撞向陈九指眉心，虫身爆开的毒雾暂时逼退腐尸，“当年你爹就是用这个……”
苏童的指尖刚触及玉函，整座湖心岛突然下沉。暗河倒灌形成的漩涡将陈九指卷入深渊，老风水师最后的诅咒混着锁链声回荡：“苏文启……你骗了所有人……”
湍急的水流将两人冲向下游，苏童的后背重重撞在青铜闸门上。战术手电筒的光圈扫过门环，逆鳞虬首的獠牙间卡着半块玉佩——正是母亲临终前挂在他颈间的遗物。
"坎位三丈！"唐雨柔突然扯住苏童手腕。苗疆女子常年与蛊毒打交道的指尖冰凉，腕间银铃链绞住扑来的浮尸，“闸门要苏家血脉才能开！”
苏童的阴阳玉佩残片突然浮空。裂纹中涌出的金丝在水面勾出父亲虚影，穿藏青中山装的半透明身影指向闸门某处凹槽。当分金尺第七次划过《撼龙经》刻纹时，整扇青铜门轰然中开，腥风裹着成团的银白色丝线扑面而来。
"龙蜕丝！"唐雨柔甩出雄黄粉，丝线遇毒蜷缩成团。靛蓝蜡染短衫的下摆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露出内衬的苗银锁子甲，“这些痋丝沾肤即腐，闭七窍！”
闸门后是间八角墓室，九口柏木棺椁悬在铁索上缓缓转动。苏童的登山靴碾碎满地虫壳，藏青色冲锋衣肩头蹭过壁面某处暗纹——那里阴刻着苏氏族徽，徽记中心嵌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
"摄魂镜的碎片！"唐雨柔的银针突然钉住棺椁裂缝。三十余岁的蛊女耳垂银坠无风自动，照亮棺底浸血的桃木钉，“钉尾朝外，这是要养尸龙！”
中央棺椁突然炸裂，穿明代官服的干尸破棺而出。苏童如遭雷击——这具痋尸的藏青补子上绣着逆鳞纹，腰间铜牌刻着的"镇水司都指挥使苏文启"正渗着黑血。
"七世祖……"分金尺扫过干尸腋下三寸，《撼龙经》刻文与官服纹样相撞迸出火星。当唐雨柔的银针贯穿其天灵盖时，整面石壁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凝成数百个殄文字符。
"坎宫转离位！"苏童拽着唐雨柔翻身滚向生门。暗河倒灌的水流冲垮青砖地面，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祭坛。坛面阴刻的星象图缺失角宿方位，正与他锁骨处的龙鳞胎记严丝合缝。
唐雨柔突然按住他渗血的手掌："这是换命桩！"苗疆蛊女扯开苏童衣襟，暗金色纹路已蔓延至喉结，“你爹在你身上种的不是胎记，是镇水司的锁龙印！”
陈九指腐烂的半截身躯突然撞破祭坛。老风水师鱼鳃状的脖颈喷出墨绿毒雾，皮下蠕动的青铜锁链绞向玉函：“苏明远……你骗得老夫好苦……”
苏童反手将分金尺插入祭坛裂缝。当龙鳞胎记与凹槽契合瞬间，十八尊镇墓兽石像破壁而出。最狰狞的那尊石兽突然开口，獠牙间垂落的锁链将陈九指钉死在壁画之上。
暗河水突然静止，鎏金罗盘在血泊中浮空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