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龙气波动,宿主身体异变加速”
他强忍疼痛,仔细观察石棺。棺盖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在光照下若隐若现。最引人注目的是棺盖正中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晶体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龙血砂的源头。阎九溟低声道。
白知秋快步上前:“别碰它!锁龙局一旦破坏,整个墓穴都会坍塌!”
阎九溟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块红色晶体。他能感觉到,晶体中的液体与自己掌心的鳞纹产生了某种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我必须拿到它。阎九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否则我活不过三个月。”
白知秋怔住了。月光从他们下来的洞口斜射进来,照在阎九溟的脸上。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小的鳞片状纹路。
你接触过龙血砂?什么时候的事?白知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阎九溟简单讲述了在上一个古墓中的遭遇。白知秋听完,脸色变得煞白。
龙血砂入体,会逐渐将人’龙化’。她咬着嘴唇,“到最后,你会变成…”
我知道。阎九溟打断她,“所以必须拿到源头,找到破解之法。”
白知秋沉默片刻,突然从布囊中取出一把青铜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八卦图案上,竟然沿着石板的纹路流动起来。
我以血为引,暂时稳定锁龙局。她声音颤抖,“但最多只有一刻钟时间。”
阎九溟点头,快步走向石棺。随着距离缩短,掌心鳞纹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当他站在石棺前时,那块红色晶体突然亮了起来,内部液体疯狂旋转。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晶体。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剧痛从掌心直冲脑门,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恍惚中,他听到白知秋的惊呼,听到铁链崩断的声响,听到石像碎裂的轰鸣…
当视野恢复时,阎九溟震惊地发现,石棺的盖子正在缓缓移动。更可怕的是,棺盖上的铁链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断裂,而那些石像——它们的眼睛竟然在转动!
快退后!白知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两人踉跄着后退几步。石棺的盖子完全打开了,一股腥臭的黑气喷涌而出。黑气中,一只干枯的手缓缓伸出,搭在了棺沿上。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棺中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干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胸口插着一把青铜短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干尸的双眼竟然是完好的,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
干尸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阎九溟身上。它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两块锈铁相互摩擦。阎九溟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这具干尸,竟然会说话!
白知秋突然挡在他面前,手中紫符燃起幽蓝火焰:“退下!”
干尸的笑声更加刺耳了:“白家的丫头…你以为凭几张符纸就能对付我?”
它慢慢抬起手,指向阎九溟:“他体内有我的血…他注定要成为我的容器…”
阎九溟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红色晶体的手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那些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白知秋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紫符上。符纸瞬间燃起冲天火光,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跑!她拽着阎九溟就往台阶方向冲去。
身后传来干尸愤怒的咆哮,紧接着是石像移动的轰隆声。阎九溟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那八尊石像竟然全部活了过来,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们追来!
两人拼命冲向台阶。就在他们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石块开始纷纷坠落。
锁龙局破了!白知秋脸色惨白,“地脉要暴动了!”
两人不顾一切地向上爬。身后的台阶正在一段段坍塌,石像的怒吼声越来越近。阎九溟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那些鳞片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终于,他们看到了洞口处的月光。就在两人即将冲出洞口的瞬间,一只石像的手猛地抓住了阎九溟的脚踝!
白知秋转身,将最后一张紫符贴在石像手上。符纸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石像的手顿时化为齑粉。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洞口,身后的地洞轰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阎九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整条手臂已经完全被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五指变成了尖锐的爪状。
白知秋跪在他身旁,颤抖着从布囊中取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鳞片上。液体接触鳞片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一股白烟。
暂时能压制扩散。她声音嘶哑,“但治标不治本。”
阎九溟看向自己仍然紧握的左手——那块红色晶体不知何时已经融入了他的掌心,只留下一个诡异的红色印记。
远处传来守冢犬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我们得离开这里。白知秋扶起阎九溟,“它们会循着龙气追来。”
阎九溟勉强站起身,感觉半边身体都失去了知觉。他最后看了一眼坍塌的洞口,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那个干尸说的话,那个关于“容器”的可怕预言,还有他体内正在发生的异变…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而在他们身后,坍塌的洞口处,一缕黑烟缓缓升起,在空中扭曲成一条龙的形状,转瞬即逝。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阎九溟和白知秋离开坍塌的洞口后,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下走。他的掌心仍隐隐作痛,那道诡异的鳞纹在月光下泛着暗青色的冷光,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你的手…白知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的掌心。
阎九溟下意识握紧拳头:“又扩散了?”
白知秋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绘着繁复的纹路,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红光。她将符纸轻轻贴在阎九溟的掌心,符纸立刻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是镇阴符,白知秋解释道,“能暂时压制龙血砂的侵蚀。”
阎九溟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眉头微皱:“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
话音未落,四周的虫鸣鸟叫突然消失,整片山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白知秋脸色骤变,迅速收起符纸:“不对劲,我们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阎九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山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雾气中隐约可见青石板的轮廓,还有…灯笼?
阴墟诡市。白知秋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活人禁地。”
阎九溟眯起眼睛,雾气中渐渐显现出一条古老的街道。两侧是木质结构的店铺,挂着褪色的灯笼,幽幽烛火在风中摇曳。更诡异的是,街上竟有人影走动,只是他们的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
跟紧我,白知秋取出一枚铜钱,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上面,“不要回应任何’人’的话,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铜钱落地,指向雾气最稀薄的一处。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铜钱指引的方向前进,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一个卖布匹的摊位前,老板娘正用苍白的手指抚摸着绸缎;茶馆里,几个“客人”机械地举着茶杯;更远处,一个佝偻的老者推着独轮车,车轮发出“吱呀”的声响…
别看。白知秋低声警告,“这些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亡魂。”
阎九溟收回目光,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是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小女孩,正仰着惨白的脸冲他笑:“叔叔,买糖人吗?”
小女孩手中举着一个糖人,糖人的形状赫然是…一条盘踞的龙!
白知秋猛地拽住阎九溟的手腕:“走!”
两人加快脚步,身后传来小女孩凄厉的哭声:“为什么不买我的糖人…为什么不买…”哭声渐渐扭曲,变成了刺耳的尖笑。
街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店铺越来越密集。阎九溟注意到,那些“人”的动作开始变得急促,仿佛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灯笼的火光忽明忽暗,将扭曲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
我们被盯上了。白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得想办法…”
话音未落,前方雾气突然散开,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拦在路中央。她穿着对襟的藏青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布满尸斑。
两位客人…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买点东西再走吧?”
白知秋挡在阎九溟前面:“让开。”
老妇人充耳不闻,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阎九溟的掌心:“这位客人…身上有好东西啊。”她伸出枯瘦的手指,“龙血砂…可不多见…”
阎九溟感觉掌心的鳞纹突然发烫,一股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老妇人的笑容越发诡异:“留下来吧…这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白知秋猛地甩出三张紫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三道火光直逼老妇人面门!老妇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扭曲着消散在雾气中。
跑!白知秋拽着阎九溟冲向街道尽头。
整个诡市仿佛被惊醒,店铺的门窗“砰砰”作响,无数惨白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灯笼的火光变成诡异的绿色,照得青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冷光。
阎九溟感觉后背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他猛地回身,看到一张浮肿的脸正对着他狞笑。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抬手一掌拍在那“人”胸口,掌心的鳞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白知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来不及多问。前方出现一道模糊的光亮,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钱上:“阴阳开路,急急如律令!”
铜钱剧烈震动,前方的雾气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两人纵身一跃——
天旋地转间,阎九溟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他的脖颈。再睁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山脚下的土路上,身后是寂静的山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呼…白知秋长舒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我们出来了。”
阎九溟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鳞纹比之前更加清晰,边缘处甚至泛着淡淡的金光。他握了握拳:“那个老妇人说,这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
白知秋沉默片刻:“阴墟诡市会吸引特殊体质的人。龙血砂是至阳之物,对那些阴物来说既是毒药,也是…补品。”
所以他们在狩猎?阎九溟眯起眼睛。
更准确地说,是在圈养。白知秋的声音很轻,“有些盗墓人为了寻找龙脉,会主动进入阴墟,但很少有人能出来。”
阎九溟想起掌心的灼热感:“我刚才…”
你的体质很特殊。白知秋打断他,眼神复杂,“龙血砂在你体内没有造成排斥,反而…认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