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九溟用匕首挑起一点油脂,凑近闻了闻,皱眉道:“人鱼膏……传说中用鲛人脂肪炼制的长明灯油,千年不灭。”
白知秋脸色微变:“这墓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连这种东西都有?”
阎九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甬道尽头。那里隐约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又像是什么东西伫立在黑暗中。
他低声道:“过去看看。”
两人缓步前行,越靠近,那影子越发清晰——竟是一具直立的人形棺椁!
棺椁通体漆黑,表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链,铁链上挂满了小巧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白知秋瞳孔一缩:“阴铃索命棺……”
阎九溟沉声道:“传说中,这种棺椁里葬的都是大凶之物,铜铃一响,必有人丧命。”
白知秋指尖微微发抖:“我们……要不要先退出去?”
阎九溟摇头:“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甬道两侧的青铜灯忽然一盏接一盏亮起,幽绿色的火光照亮了整条甬道。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挂在铁链上的铜铃,竟齐齐震颤起来!
“叮铃——叮铃——”
铃声如潮水般涌来,阎九溟只觉得耳膜刺痛,眼前一阵眩晕。他猛地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却见白知秋已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知秋!他一把扶住她,低喝道,“别听铃声!”
白知秋勉强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紫符贴在耳后,符纸燃尽,铃声的干扰顿时减弱。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具人形棺椁的铁链,正在一根根崩断!
“咔!咔!”
每断一根铁链,棺椁便震动一次,仿佛里面的东西迫不及待要破棺而出!
阎九溟当机立断:“跑!”
两人转身就往甬道外冲,然而身后的棺椁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棺盖被一股巨力掀飞,重重砸在墙上!
阎九溟回头瞥了一眼,顿时浑身冰凉。
棺椁中,缓缓坐起一具身着红衣的干尸,干瘪的脸上竟还挂着诡异的微笑,而它的手中,握着一串染血的铜铃……
阎九溟和白知秋深入邙山蛇冢,遭遇黑鳞蛇群围攻,最终以镇魂钱破解。甬道尽头发现一具缠满铁链的“阴铃索命棺”,棺中坐起一具红衣干尸,手持染血铜铃,铃声摄魂夺魄……
“叮铃——”
铃声如附骨之疽,在甬道内回荡不绝。阎九溟耳中嗡鸣,眼前景象竟开始扭曲,青铜灯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九溟!闭气!白知秋厉喝一声,指尖紫符燃起,化作一道屏障挡在二人身前。
阎九溟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在口中弥漫,神智顿时清明几分。他侧身护住白知秋,低声道:“这铃声能乱人心智,别听!”
红衣干尸缓缓站起,腐朽的衣袍簌簌作响,它手中的铜铃轻轻一晃——
“哗啦!”
甬道两侧的青铜灯骤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噬而来。阎九溟掌心龙血砂纹路骤然发烫,他一把拽住白知秋的手腕:“退!”
两人疾步后撤,黑暗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石砖突然塌陷!阎九溟反应极快,反手扣住岩壁凸起的石棱,另一只手死死拉住白知秋。
下面是空的!白知秋声音发紧。
阎九溟低头看去,塌陷处露出一个幽深的竖井,井底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他手臂发力将白知秋拉上来,低声道:“这墓主好狠的手段,甬道里埋着‘落魂井’,踩错一步就会坠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白知秋喘息未定,忽然瞳孔一缩:“它过来了!”
红衣干尸竟飘然而至,腐朽的面孔几乎贴到阎九溟眼前!它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手中铜铃再次摇晃——
“叮铃!”
阎九溟脑中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扎入。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青铜短刀,刀身刻满镇邪符文,正是此前从滇南古墓带出的“斩阴刃”。
滚开!他暴喝一声,刀刃划过干尸咽喉!
“嗤——”
黑血喷溅,干尸喉咙发出“咯咯”怪响,竟踉跄后退。趁此机会,白知秋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一道血符,猛地拍向地面:“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轰!”
血符炸开一道金光,红衣干尸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它手中的铜铃“当啷”落地,铃声戛然而止。
阎九溟喘着粗气看向那铜铃,忽然脸色一变:“铃铛里封着东西!”
只见滚落的铜铃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黑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
是怨灵!白知秋急退两步,“这墓主用活人炼铃,把魂魄封在铜铃里做守墓的伥鬼!”
黑烟人脸扑向二人,阎九溟挥刀斩去,刀刃却穿透烟雾毫无作用。眼看怨灵就要缠上白知秋,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暗红色的龙鳞纹——那是上次在秦陵地宫被龙煞所伤后留下的印记。
“吼——”
龙鳞纹骤然发亮,一声似龙非龙的咆哮从阎九溟体内传出!黑烟人脸如遭雷击,发出刺耳惨叫,瞬间烟消云散。
白知秋震惊地看着他:“你体内怎么会有龙气?”
阎九溟拉好衣襟,沉声道:“回头再解释,先离开这里!”
两人绕过落魂井,冲向甬道尽头。红衣干尸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黑鳞蛇缠住四肢,转眼间被拖入黑暗深处。
蛇吃腐尸……白知秋声音发颤,“这地方到底养了多少邪物?”
阎九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前方石室中央的东西吸引——那是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铸满蛇纹,鼎内盛满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血祭鼎。阎九溟声音沙哑,“用活人鲜血养出来的邪器,看来蛇冢的主人不是什么善类。”
白知秋忽然指向鼎后:“那里有碑文!”
青铜鼎后的石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铭文,阎九溟凑近细看,越看脸色越凝重:“这不是墓志……是诅咒。”
“什么意思?”
上面说,凡入此冢者,必受蛇王噬心之苦,七日之内血肉溃烂而亡。阎九溟指向铭文末尾的蛇形图案,“除非找到‘蛇王丹’,否则无解。”
白知秋倒吸一口冷气:“我们中毒了?”
阎九溟摊开手掌,只见掌心龙血砂纹路边缘泛起诡异的青黑色:“从踏入蛇冢那一刻就中招了。这墓里的阴气本身就是剧毒。”
正说着,青铜鼎内的血水突然“咕嘟”冒出一个气泡,紧接着整个石室开始震动!鼎中血水沸腾般翻滚,一条碗口粗的黑影从血水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蛇头上竟生着类似龙角的凸起,金色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二人。
蛇王……白知秋声音发抖,“它居然还活着!”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的毒牙。阎九溟将白知秋推到身后,握紧斩阴刃低声道:“找机会绕到它后面,碑文上说蛇王丹在它七寸之处!”
巨蛇猛地扑来,阎九溟侧身闪避,蛇尾扫过石壁,坚硬的花岗岩竟被抽得粉碎!白知秋趁机绕到侧面,手中紫符化作火球砸向蛇眼。
嘶——巨蛇吃痛,疯狂扭动身躯。阎九溟抓住机会跃上蛇背,刀刃狠狠刺向七寸位置!
“铛!”
斩阴刃竟被弹开,蛇鳞坚硬如铁。巨蛇暴怒,甩头将阎九溟狠狠撞向石壁!
九溟!白知秋惊呼。
阎九溟咳出一口血,忽然发现掌心龙血砂纹路与巨蛇额头的鳞片产生共鸣,泛出同样的红光。他福至心灵,猛地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刀刃上:“原来如此……龙血砂是钥匙!”
染血的斩阴刃再次刺向蛇王七寸,这次刀身毫无阻碍地没入鳞甲!巨蛇发出震天嘶吼,蛇身疯狂抽搐,最终轰然倒地。
蛇尸迅速干瘪,一颗鸽蛋大小的墨绿色珠子从七寸处滚落。阎九溟捡起蛇王丹,只见珠子内部似有液体流动,隐约可见一条小蛇的影子游弋其中。
快服下!白知秋催促道,“能解蛇冢的毒!”
阎九溟将蛇王丹一分为二,两人各自吞下。顿时一股清凉之气流遍全身,掌心的青黑色迅速消退。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
墓要塌了!阎九溟拉起白知秋向外冲去。
两人在坠落的碎石间穿梭,终于冲出甬道。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座蛇冢彻底塌陷,烟尘冲天而起。
站在安全处回望,阎九溟发现塌陷的墓穴竟形成一个巨大的蛇头图案,仿佛某种古老的图腾。
白知秋擦去额角血迹,苦笑道:“这次又差点交代了。”
阎九溟望向掌心的龙血砂纹路,发现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隐约形成一片龙鳞形状。他若有所思道:“蛇王丹不是终点……这纹路在指引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哪里?”
黄河古道。阎九溟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沉着一座更可怕的墓——‘水龙阴墟’。”
黄河古道的水流湍急,浑浊的浪头拍打着两岸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天色阴沉,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阎九溟站在岸边,掌心微微发烫,龙血砂的纹路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他眯起眼,望向远处河面上若隐若现的漩涡,低声道:“水龙阴墟……就在那儿。”
白知秋站在他身侧,紫符在指尖轻轻转动,她淡淡道:“黄河自古多诡事,水下藏的东西,可比陆上的凶险百倍。”
阎九溟点头,前世他虽未涉足水下古墓,但听闻过不少关于黄河水冢的传闻——沉船、浮尸、水鬼索命,甚至还有人说,河底藏着一条被锁住的龙。
先找渡船。他收回目光,沿着河岸向前走去。
岸边的小村落破败不堪,青砖灰瓦的房屋大多坍塌,只剩下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火。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围坐着抽烟,见有生人靠近,眼神警惕而阴沉。
阎九溟上前,客气地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附近可有渡河的船?”
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吐出一口烟,沙哑道:“黄河这几日不渡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白知秋微微蹙眉:“为何?”
老者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旁边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婆却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河神发怒了……前几日,捞上来一具棺材,黑漆漆的,上面缠着铁链,谁碰谁死。”
阎九溟眸光一沉:“棺材现在在哪儿?”
老太婆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牙床:“在祠堂供着呢,没人敢动。”
村中祠堂阴冷潮湿,正中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身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棺盖上刻着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镇压的咒印。
阎九溟伸手触碰棺木,掌心龙血砂骤然灼热,脑海中“解密系统”自动激活,浮现出一行血字——
“水龙阴墟入口,开棺者,需以血为引。”
白知秋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阎九溟收回手,沉声道:“这棺材是钥匙,开它才能找到水龙阴墟。”
祠堂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冲了进来,为首的壮汉厉声喝道:“谁让你们动河神的东西?!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