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一具青铜棺椁静静停放,棺盖上刻着繁复的咒文,每一道纹路都像是被鲜血浸染过,呈现出暗红色。棺椁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着七盏青铜灯,灯芯早已熄灭,但灯盏内残留的油脂却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味,像是某种动物油脂混合了香料,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阎九溟微微皱眉,系统光幕解析:“青铜棺椁——封印霸王刀魂的关键,棺内藏有千年血契,需以特定仪式开启,否则将触发活祭”。
白知秋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青铜灯盏的油脂沾在她的指尖上,她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是鲛人油!”
鲛人油?阎九溟眯起眼,“传闻鲛人油点燃后可千年不灭,但只有深海鲛人才能提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无尘沉声道:“霸王陵的建造者,恐怕不仅仅是凡人。”
白知秋站起身,指尖的油脂被她用铜钱刮去,铜钱上的咒文微微发亮,她低声道:“鲛人油常用于祭祀,尤其是……活祭。”
阎九溟看向青铜棺椁,系统光幕再次闪烁:“棺椁咒文为血契封印,需以血为引,方可开启”。
他冷笑一声:“又是血?这些古人,怎么总喜欢玩这一套。”
白无尘摇头:“血契非同小可,一旦开启,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阎九溟淡淡道:“不开启,我们永远找不到封印霸王刀魂的办法。”
白知秋咬了咬唇,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针尖泛着寒光:“我来。”
阎九溟按住她的手:“不急。”
他走到青铜棺椁前,仔细观察棺盖上的咒文,系统光幕逐字解析:“血契需以特定血脉为引,非任意血液皆可”。
特定血脉?阎九溟挑眉,“难道……”
白知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霸王后裔?”
白无尘叹息:“传闻项羽自刎前,曾留下一支血脉,隐姓埋名,世代守护霸王陵。”
阎九溟嗤笑:“所以,我们还得找个项羽的后人来放血?”
白知秋摇头:“不可能,时隔千年,血脉早已稀薄,就算找到,也未必有用。”
阎九溟盯着棺椁,突然道:“或许,不需要活人的血。”
白知秋一怔:“什么意思?”
阎九溟指向棺椁角落的一处细微凹陷:“这里,曾经放过什么东西。”
系统光幕解析:“凹陷处原为血玉,血玉内封存霸王精血,可替代血脉后裔”。
白知秋恍然:“血玉!传闻血玉是古人以特殊手法封存精血的玉石,可千年不腐。”
白无尘皱眉:“血玉早已失传,我们去哪里找?”
阎九溟从怀中取出一块暗红色的玉佩,玉佩表面有细密的血丝纹路,在紫微晶石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妖异:“巧了,我刚好有一块。”
白知秋和白无尘同时看向他,眼中满是震惊。
阎九溟勾唇:“别这么看我,这是上次在一个汉墓里顺手拿的,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会用到?”
阎九溟耸肩:“直觉。”
他将血玉放入凹陷处,血玉与棺椁咒文接触的瞬间,纹路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顺着咒文蔓延,整个棺椁仿佛被鲜血浸透,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棺盖缓缓移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一道缝隙逐渐扩大,阴冷的风从棺内涌出,吹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
白知秋的铜钱剧烈震颤,她低声道:“小心,棺内有东西!”
阎九溟眯起眼,系统光幕疯狂闪烁:【警告:检测到帝王级阴物苏醒】!
棺盖完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猛然从棺内坐起!
青铜棺椁内,那道黑影缓缓坐直,阴冷的风从棺内涌出,吹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紫微晶石的光芒照在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紧闭,嘴唇却鲜红如血,仿佛刚刚饮过活人的鲜血。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繁复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被血浸染过的咒文。长袍的袖口和衣摆处,隐约能看到干涸的血迹,仿佛这件衣服曾经浸泡在血池中,历经千年仍未褪色。
血衣侯……白知秋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的铜钱微微发烫,“传闻中,他是霸王的亲信大将,死后被葬在霸王陵中,以阴兵之躯守护陵墓。”
阎九溟眯起眼,系统光幕解析:“血衣侯——帝王级阴物,生前为霸王麾下大将,死后被炼制成阴兵统领,统领三千阴兵,守护霸王陵”。
白无尘握紧手杖,沉声道:“血衣侯苏醒,阴兵必至,我们必须在他完全醒来前离开。”
阎九溟冷笑:“离开?棺内的血契还没拿到,怎么离开?”
白知秋咬了咬唇:“血衣侯是守墓阴兵之首,他的苏醒意味着整座陵墓的阴兵都会被唤醒,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甬道深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无数人穿着铠甲列队而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幽深的甬道中回荡,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阴兵借道!白无尘脸色骤变,“快走!”
阎九溟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死死盯着血衣侯:“血契就在他身上,不拿到,我们这趟白来了。”
白知秋急道:“可现在不走,等阴兵到了,我们谁都走不了!”
阎九溟勾唇:“谁说我们要走了?”
他猛地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镇压阴物的咒文。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符纸上,符纸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镇阴符!白无尘震惊,“你从哪里得来的?”
阎九溟没回答,手腕一抖,燃烧的符纸直接飞向血衣侯的面门!
符纸贴在血衣侯额头的瞬间,幽蓝色的火焰骤然暴涨,血衣侯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眼白占据整个眼眶,诡异至极。
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抓住额头的符纸,符纸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化作灰烬飘散。
没用的……白知秋声音发颤,“镇阴符对他无效。”
阎九溟却笑了:“谁说要镇他了?”
话音刚落,血衣侯的身体突然僵住,他的脖颈处,一道细密的血线缓缓浮现,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紧接着,他的头颅缓缓倾斜,最终从脖颈上滑落,掉在青铜棺椁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头的身体依旧坐在棺中,暗红色的长袍无风自动,诡异至极。
白知秋和白无尘都愣住了。
阎九溟走上前,从血衣侯的衣襟内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正是他们要找的血契。
你……白知秋不可置信,“你怎么做到的?”
阎九溟晃了晃手中的玉牌,笑道:“镇阴符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这根线。”
他抬起手,指尖缠绕着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血衣侯脖颈处的血线。
天蚕丝?白无尘瞳孔微缩,“传闻中可断金裂玉的宝物,你竟然有这种东西?”
阎九溟将血契收好,淡淡道:“走吧,阴兵快到了。”
三人迅速退出甬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追赶。白知秋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她低声道:“阴兵借道,生人退避,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阎九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甬道侧壁的一处凹陷上:“那里!”
凹陷处是一间狭小的耳室,三人刚躲进去,耳室的石门便自动关闭,将外面的脚步声隔绝。
耳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白无尘手杖上的墨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阎九溟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耳室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的正是血衣侯生前的场景——他率领阴兵征战四方,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白知秋盯着壁画,突然道:“你们看这里。”
她指向壁画的一角,那里描绘着一座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个人,身穿龙袍,头戴冕旒,正是霸王。而血衣侯跪在高台下,双手捧着一把刀,刀身漆黑,刀刃处却泛着血光。
霸王刀……阎九溟眯起眼,“原来血衣侯是霸王刀的守护者。”
白无尘沉声道:“血契已得,接下来,我们必须找到霸王刀的封印之地。”
阎九溟点头,刚要说话,耳室的石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疯狂砸门。
阴兵找到我们了。白知秋脸色苍白。
阎九溟冷笑:“那就让他们进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古老的雷纹,他将铜钱贴在石门上,低声道:“天雷地火,听我号令——破!”
铜钱上的雷纹骤然亮起,下一秒,整扇石门轰然炸裂,碎石飞溅中,一道刺目的雷光直劈向外面的阴兵!
雷光炸裂的瞬间,整条甬道被刺目的白光吞没。阎九溟眯起眼,耳中尽是阴兵铠甲碎裂的声响。待强光散去,甬道内弥漫着焦糊味,青砖地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解决了?白知秋刚要松口气,青铜罗盘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焦黑的甬道深处,传来铠甲重新拼合的金属摩擦声。阎九溟的系统光幕疯狂刷新:【检测到阴气聚合】【阴兵进化完成】【危险等级:鬼将】。
三具身披玄铁铠甲的阴兵从烟尘中走出,头盔下飘着幽绿鬼火。为首者肩甲刻着饕餮纹,手中偃月刀拖地划出火星,刀身缠绕着黑雾般的煞气。
雷火符都杀不死?白无尘手杖重重顿地,墨玉迸发青光,“这是受过血祭的阴兵,必须破其核心!”
阎九溟翻掌亮出三枚铜钱,钱孔穿着的红绳已浸透黑狗血:“知秋,震位三步!”
白知秋足尖点地腾挪至甬道右侧,铜钱脱手钉入砖缝。阴兵饕餮纹肩甲突然转向她,偃月刀带着破空声劈下。
“铛——”
紫檀手杖横架住刀刃,白无尘袖中飞出七张黄符,符纸触到铠甲立即燃起幽蓝火焰。阴兵动作一滞,阎九溟趁机甩出红绳铜钱,三枚铜钱精准卡进铠甲接缝。
“爆!”
铜钱上的黑狗血骤然沸腾,阴兵铠甲缝隙里渗出黑血。系统光幕弹出解析:【弱点:脊椎第三节】【镇压物:饕餮纹肩甲】。
阎九溟纵身跃起,匕首刺向为首阴兵后颈。“咔嚓”一声,匕首扎进铠甲缝隙的刹那,阴兵头盔猛地180度扭转,鬼火直扑他面门!
白知秋的铜钱突然凌空飞起,在空中组成三角阵型。她咬破中指弹出血珠,铜钱阵顿时红光暴涨,将鬼火逼退半尺。阎九溟趁机发力,匕首彻底贯穿阴兵脊椎。
黑血喷涌中,铠甲轰然坍塌,露出里面干瘪的尸骸。尸骸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钥匙纹路与血契玉牌上的凹槽完全吻合。
霸王陵的秘钥!白无尘挥杖击退另外两具阴兵,“钥匙必须用尸油浸泡过才能拔出来!”
甬道尽头传来潮水般的脚步声,更多阴兵正在逼近。阎九溟反手将匕首插进尸骸胸腔,搅动时带出粘稠的黑色尸油。钥匙被尸油浸透的瞬间,耳室壁画上的霸王像突然流下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