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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养鬼,灭门

观山太保 天宝 2025-04-20 20:19
“来了。”钟渝棠猛地转身,手中铜钱“铮”地一声弹起,悬浮在半空,指向院角的阴影处。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个穿寿衣的老头,脸色青灰,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幽绿色的鬼火跳动。他手里捧着一只破旧的算盘,干枯的手指拨弄着算珠,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李家的债……该还了……”老鬼的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沙哑阴冷。
穆清霄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钟渝棠前面,沉声道:“阴债阳还,天经地义。但李福贵已经死了,这笔账该了结了。”
老鬼咧开嘴,露出黑黄色的牙齿:“死了?死了也得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钟渝棠冷笑:“放屁!阴司记账也有规矩,人死债消,你一个讨债鬼,还想追到阴曹地府去?”
老鬼的算盘声突然停了,他缓缓抬头,“看”向钟渝棠,鬼火猛地暴涨:“小丫头……多管闲事……可是要替他们还债的……”
话音未落,院里的野花突然疯长,细长的花瓣如同毒蛇般朝两人缠来!穆清霄一把拉开钟渝棠,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成三角,金光一闪,野花瞬间枯萎凋零。
“敬酒不吃吃罚酒!”钟渝棠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符,猛地拍向地面,“五雷镇煞,破!”
“轰——!”
一道雷光从地底炸开,老鬼惨叫一声,寿衣被雷火点燃,踉跄着后退。穆清霄趁机抽出桃木剑,剑锋直指老鬼咽喉:“说!谁指使你来的?阴债簿怎么会落到李家手上?”
老鬼阴森森地笑了:“指使?嘿嘿……你们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阴债?”
他猛地撕开燃烧的寿衣,露出胸口——那里赫然刻着一道漆黑的符咒,符纹扭曲如活物,正缓缓蠕动!
钟渝棠瞳孔一缩:“养鬼契?!有人用邪术操控阴魂讨债!”
老鬼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黑气,声音也变得狰狞:“既然知道了……那就一起死吧!”
“退后!”穆清霄一把推开钟渝棠,桃木剑横斩,剑锋划过老鬼的胸口,黑气喷涌而出,却在触及剑身的瞬间被金光吞噬。
老鬼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如同漏气的皮囊般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那本阴债簿静静躺在地上,封皮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钟渝棠喘着气走过来,踢了踢那滩黑水:“不是普通的讨债鬼,背后有人操控。”
穆清霄捡起阴债簿,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
“债主:周家。”
“周家?”钟渝棠眯起眼,“是那个做古董生意的周家?”
穆清霄合上账簿,眼神凝重:“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债主’了。”
夜风吹过,院角的野花彻底枯萎,化作一撮灰烬。
清晨的榕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穆清霄站在周家老宅的大门前,抬头望着这座中西合璧的三层洋楼。
这座宅子建于民国时期,外墙爬满了暗绿色的爬山虎,铁艺栏杆锈迹斑斑,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匾额,依稀能辨认出“周氏商行”四个字。
“这地方阴气比李福贵家还重。”钟渝棠站在他身侧,手里捏着一枚铜钱,铜钱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周家祖上做古董生意,手里过的东西,没几件是干净的。”穆清霄低声道,“阴债簿上写的是‘周家’,但具体是谁在操控讨债鬼,还得进去看看。”
钟渝棠嗤笑一声:“搞不好又是哪个老不死的,借阴债续命,结果玩脱了。”
两人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启。院子里铺着青石板,缝隙里钻出几株枯黄的杂草,石板边缘泛着暗红色的水渍,像是被血浸透过。
正厅的大门虚掩着,穆清霄伸手推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厅内光线昏暗,家具上蒙着白布,像是许久无人居住。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燃着豆大的火苗,火光摇曳,映照出墙上挂着的几幅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大多是周家祖辈的合影,有穿长衫的老者,也有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空洞麻木,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出了笑容。
“这家人拍照的时候,怕是没一个自愿的。”钟渝棠走到照片前,指尖轻轻拂过相框,触感冰凉黏腻,像是摸到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穆清霄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的一扇雕花木门上。门缝底下渗出一线暗红色的光,像是里面点着蜡烛。
“有人。”他低声道,缓步靠近。
钟渝棠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幽幽的蓝光映亮了走廊。两人屏息凝神,轻轻推开木门——
门内是一间书房,四壁书架堆满了古籍账册,正中央摆着一张檀木书桌,桌上摊开一本账簿,墨迹未干。
一个穿灰色长衫的老人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支毛笔,正在账簿上写着什么。他的动作很慢,笔尖蘸墨时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水滴落在石板上。
“周老先生?”穆清霄试探性地开口。
老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窝深陷,眼珠浑浊如蒙了一层白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两位客人,有何贵干?”
钟渝棠眯起眼,手中的铜钱“铮”地弹起,悬浮在半空,直指老人:“装神弄鬼,有意思吗?”
老人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他慢慢站起身,长衫下摆拖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你们是为了阴债簿来的吧?”
穆清霄不动声色地挡在钟渝棠前面,沉声道:“李福贵死了,讨债鬼说是周家指使的。”
“讨债鬼?”老人摇摇头,“那不过是个工具,真正的债主……可不是我。”
他缓缓抬手,指向书架最上层的一个黑漆木盒:“答案在那里,自己看吧。”
钟渝棠冷笑:“你当我们傻?谁知道盒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阴毒玩意儿?”
老人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怕了?”
穆清霄没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向书架,取下木盒。盒子很轻,表面刻着繁复的符文,锁扣处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债契”二字。
他小心地揭开封条,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契约纸,纸上用血红色的字迹写着:“周氏子孙,世代为债主,讨阴债,收利息,违者——灭门。”
落款处盖着一个漆黑的指印,指印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刚刚摁上去的。
“这是……”穆清霄瞳孔微缩。
“周家祖上欠的债。”老人幽幽道,“我们不过是替人收债的‘账房’罢了。”
钟渝棠一把夺过契约,扫了一眼,脸色骤变:“血契?!你们周家祖上疯了?这种东西也敢签?”
老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珠转向窗外:“当年兵荒马乱,周家生意濒临破产,老祖宗为了翻身,和‘那位’做了交易……借了阴财,代价就是世代为它讨债。”
穆清霄盯着契约,沉声道:“‘那位’是谁?”
老人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说了,今晚死的就不止李福贵一个了。”
话音未落,书房里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火苗“噗”地熄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小心!”钟渝棠猛地拽住穆清霄的袖子,两人迅速后退。
黑暗中,书桌前的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
“砰!”
书房的门猛地关上,门外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地板爬行。
钟渝棠迅速点燃一张符纸,火光映照下,两人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从门缝渗进来,液体中浮动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虫卵。液体流过的地方,地板迅速腐蚀,冒出缕缕白烟。
“血蛊?!”钟渝棠脸色大变,“快走!”
穆清霄一把抓起血契塞进怀里,转身踹开窗户,两人纵身跃出。
身后,整座周家老宅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墙壁上的爬山虎疯狂蠕动,像是无数条蛇在游走。二楼窗户“砰”地炸开,一团黑影呼啸而出,直扑两人后背!
穆清霄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成三角,金光一闪,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消散。
两人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直到跑出两条街才停下。
钟渝棠喘着气,咬牙切齿道:“周家祖上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血契加血蛊,这是要拉所有人陪葬!”
穆清霄从怀里掏出那张血契,脸色凝重:“不管是什么,它现在盯上我们了。”
血契上的指印,不知何时变成了鲜红色,像是刚刚浸饱了鲜血。
夜色如墨,榕城老街的巷子里飘着潮湿的霉味,路灯昏黄,照得青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光。穆清霄和钟渝棠从周家老宅逃出来后,一路疾行,直到拐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茶餐厅才停下。
茶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两人身上仍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钟渝棠搓了搓手,指尖还残留着符纸燃烧后的焦味。她瞥了一眼穆清霄,见他正盯着那张血契出神,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没?”
穆清霄抬眸,眼底还带着几分凝重:“这东西比我想象的麻烦。”
钟渝棠嗤笑一声,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指尖一搓,符火点燃烟头,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血契这玩意儿,要么是跟阴司签的,要么是跟某些‘老东西’签的,周家祖上胆子不小啊。”
穆清霄将血契摊在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落款处的黑色指印:“你看这个指印,边缘泛红,像是刚摁上去的,但纸是几十年前的。”
钟渝棠眯起眼,凑近看了看:“活人摁的指印会褪色,死人的……会越来越深。”她顿了顿,“这玩意儿在‘养印’。”
“养印?”穆清霄皱眉。
“就是契约的力量在增强。”钟渝棠弹了弹烟灰,“周家祖上签的债,现在轮到后人来还,但债主显然不满足,它想要更多。”
穆清霄沉默片刻,忽然道:“李福贵的死,只是开始。”
钟渝棠挑眉:“怎么说?”
“周家老宅里那老头说,他们只是‘账房’,真正的债主另有其人。”穆清霄低声道,“我怀疑,债主在借周家的手,收割活人的命数。”
钟渝棠啧了一声:“那咱们岂不是被盯上了?”
穆清霄没回答,目光落在血契上,指印边缘的红光微微闪烁,像是某种警告。
就在这时,茶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身形挺拔,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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