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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溶洞惊鳞

墓中局 天宝 2025-04-25 14:21
秦岭腹地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子蘅已经跟着吴峰在溶洞口徘徊了三个时辰。潮湿的岩壁上凝结着墨绿色苔藓,吴峰举着强光手电往洞里探照,光束却被某种粘稠的黑暗吞噬。
"这地方不对劲。"吴峰用登山镐戳了戳洞口的钟乳石,乳白色石笋突然渗出暗红液体,“上周探路时还没有这种血髓。”
苏子蘅摩挲着腰间的狐尾玉佩,自那夜从西周墓逃出已过月余。此刻玉佩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溶洞深处的呼唤。他弯腰抓了把洞口的泥土,指尖突然传来刺痛——砂砾中混杂着青铜碎屑,每片都刻着鱼鳞纹路。
"是战国时期的’陵鱼祭’。"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芸披着墨色斗篷走近,腰间九节鞭在晨光中泛着冷芒。五十岁的女族长面容冷峻,眼尾的皱纹里沉淀着三十年倒斗的风霜:“当年工匠用青铜喂养镇墓兽,这些碎屑…”
话音未落,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苏子蘅感觉玉佩剧烈震颤,耳后绒毛无风自动。吴峰的手电光扫过洞壁,赫然照见无数倒悬的青铜鳞片,每片鳞甲都在渗出血珠。
"闭气!"张芸甩出九节鞭缠住两人腰身,猛然后跃。几乎同时,腥臭的黑雾从洞内喷涌而出,沾到雾气的野草瞬间枯黄蜷曲。
苏子蘅被拽得踉跄倒地,后颈突然传来灼烧感。他摸到一片黏腻——不知何时沾上的黑雾竟在皮肤上凝成鱼鳞状硬痂。吴峰撕开急救包正要处理,却见那些硬痂正被玉佩散发的微光缓缓消融。
"带着舍利子还敢莽撞。"张芸收起九节鞭,目光如刀划过苏子蘅的玉佩,“二十年前你师傅闯滇西墓,就是被这种’陵鱼怨’蚀穿了肺叶。”
三人踩着湿滑的钟乳石深入溶洞,手电光斑扫过之处尽是诡异景象:倒挂在洞顶的青铜鱼骨风铃、嵌在岩壁里的半截蛇蜕、还有满地破碎的陶罐,每个罐底都残留着黑褐色血迹。
"到了。"张芸突然停步。前方豁然开朗,百米见方的水潭泛着幽蓝光芒,潭底沉着九尊陵鱼雕像。每尊雕像鱼尾人身,双手高举青铜鼎,鼎口不断涌出猩红液体。
吴峰刚要凑近查看,潭水突然映出诡异倒影——本该是三人身影的水面,竟浮现出数十个扭曲人形。那些影子没有五官,脖颈处却都生着鱼鳃般的裂口。
"别看水面!"张芸的九节鞭抽碎潭中倒影,水花飞溅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苏子蘅突然按住胸口,玉佩光芒大盛,将试图爬上潭边的透明触手灼成青烟。
潭底青铜鼎发出沉闷嗡鸣,二十八星宿图案在洞顶亮起。张芸脸色骤变:"有人在转动墓室机关!"她甩出飞虎爪勾住岩壁凸起,“去东北角的蛇蜕那里,快!”
三人刚跃上三丈高的天然石台,下方潭水已化作血色漩涡。九尊陵鱼雕像缓缓转头,石质眼珠竟流出泪滴状的水银。苏子蘅发现石台后方藏着条狭窄甬道,洞壁布满抓痕,像是有什么巨物曾在此挣扎逃生。
"这是…烛龙蜕皮?"吴峰用手电照着石台边缘的青色鳞片。每片鳞甲都有碗口大小,边缘锋利如刀,与西周墓中的蛇蜕如出一辙。
张芸突然用九节鞭挑起片鳞甲:"秦家的黑蟾标记。"鳞片背面赫然烙着三足蟾蜍图案,蟾眼处镶嵌的紫水晶正泛着妖异光芒。
苏子蘅耳后的绒毛突然竖起,甬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玉佩自动脱离腰间悬在半空,为众人照亮前路——百米开外的祭坛上,五米高的陵鱼石像正在缓缓龟裂,裂缝中渗出腥甜血气。
"退后!"张芸扬手撒出朱砂,却在半空凝成血珠坠落。整个溶洞开始震动,潭水倒卷形成水龙卷,将九尊青铜鼎抛向空中。鼎身铭文在黑暗中亮起,竟组成二十八星宿的凶煞方位。
苏子蘅感觉舍利子在胸腔发烫,眼前忽然闪过零碎画面:三百年前的天机道长浑身浴血,将青铜铃铛按进某具石像眉心;五十年前的溶洞深处,婴儿的哭声与白泽的清啸交织…
"子蘅!"吴峰的吼叫将他惊醒。祭坛上的陵鱼石像已完全碎裂,青铜鳞片如暴雨激射。张芸的九节鞭舞成光幕,却仍有鳞片割破她的小臂——伤口流出的竟是银白色血液。
混乱中,苏子蘅看到有个黑影扑向祭坛中心的青铜匣。玉佩突然化作白光没入他体内,少年本能地凌空跃起,耳后绒毛暴涨成雪白狐尾,在千钧一发之际卷走了青铜匣。
"果然是你。"阴冷男声从祭坛后方传来。秦俊抚摸着断成两截的铁链走出阴影,西装革履与古墓格格不入:“从西周墓的九尾,到这里的陵鱼,苏先生总能给我惊喜。”
张芸的九节鞭呼啸而至,却被秦俊身后的黑衣人用血肉之躯挡住。那人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钻出无数透明触须。"相柳的忠仆可不好对付。"秦俊轻笑,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子蘅手中的青铜匣,“不如我们合作?毕竟烛龙逆鳞就在…”
陵鱼石像彻底崩塌的轰鸣淹没了他的话语。潭水倒灌形成的巨浪中,真正的陵鱼神兽破水而出,龙首鱼身的庞然大物张开巨口,露出咽喉处旋转的星宿图。
苏子蘅怀中的青铜匣自动开启,半块蛇蜕与玉佩产生共鸣。在舍利子的金光笼罩下,少年看到三百年前的真相:天机道长亲手将陵鱼神兽封入溶洞,眼角淌下的血泪渗进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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