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青年遗照

此时，坍塌的戏楼上，靛青色命线在废墟中如毒蛇游走。陈晓用铜钱剑挑开压住直播设备的断梁，屏幕右上角的关注数正在以每秒十个的速度暴跌。
"还剩三万七千粉。"倪大强抓着冒烟的手机，军靴碾碎一块刻着生辰八字的瓦片，“按这个速度，子时前咱们就得被’取关’到阴曹地府。”
冉晶晶揪住自己发梢的白发，真丝发带突然绷断："陈晓你赔我头发！"散落的发丝触地即燃，在青砖上烧出焦黑的"玄"字。她颈间翡翠吊坠泛起血光，映出百货商场废墟的轮廓。
陈晓突然抓住她手腕，铜钱串叮当作响："别动！你命线被那老鬼织进往生网了。"他扯开冲锋衣内衬，朱砂符咒拼成的八卦图正中央，赫然嵌着冉晶晶的生辰八字。
袁松的兰花指戳向屏幕："晓哥哥快看弹幕！"粉色特效弹幕划过——“用户1927：别去百货商场”。发送时间显示三十年前，头像是个穿中山装的青年遗照。
"1927年？这不是玄帅被刺杀的时间吗？"简阳突然抛出塔罗牌，倒吊人牌粘在屏幕上的遗照眉心，“有人在用往生网跨时空传信。”
倪大强从军牌里抠出微型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纺织厂东北方三公里，阴气值爆表了。"他踹开戏楼残垣，月光下的柏油马路正在渗出靛青色液体，十九双绣花鞋排成箭头指向黑暗深处。
陈晓把最后根辣条塞进嘴里，油渍在雷符上画出歪扭的敕令："家人们礼物刷起来！带你们见识真正的阴兵借道！“他拽着冉晶晶跳上命线凝结的"路”，每走一步都有观众头像在脚下碎裂。
百货商场的残破霓虹灯牌上，"玄帅府"三个鎏金大字正在滴血。自动旋转门卡着半具风干的戏服尸体，袁松的紫色眼影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这地儿比我美甲店的阴气还重。”
"都别碰电梯！"简阳的塔罗牌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叁"字。话音刚落，停运三十年的老式电梯突然启动，钢丝绳绞碎轿厢顶部的蛛网，十九楼按钮自动亮起。
陈晓用铜钱剑卡住电梯门缝，镜面轿厢映出七道重叠鬼影："玄真子这老阴比，搁这玩电梯惊魂呢？"他突然扯开冉晶晶的衣领，翡翠吊坠贴在镜面，血色八卦瞬间腐蚀出个黑洞。
"你他妈…"冉晶晶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陈晓拽进电梯井。生锈的钢丝绳突然活过来般缠住众人，倪大强军刀斩断的绳头喷出靛青色脓液，落地变成带倒刺的命线。
直播间突然涌入大批观众，弹幕清一色刷着"恭迎玄帅"。陈晓的五帝钱擦过摄像头，屏幕里的电梯井突然多出个穿军装的高大鬼影，肩章上的流苏缠着七根人指骨。
"正主来了。"陈晓咬破指尖在镜面画血符，“1927年被部下乱枪打死的军阀玄帅，死后用七十九具尸体垫棺——这老鬼可比玄真子带劲多了。”
冉晶晶的翡翠吊坠突然灼烧脖颈，电梯井深处传来织布机的轰鸣。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变老，而陈晓铜钱串上的绿锈开始剥落，露出内里暗红的血沁。
"他在抽我们的寿数！"简阳抛出全部塔罗牌，世界牌突然立在空中，“西北乾位，破军星现！”
陈晓的铜钱剑刺穿世界牌，剑气撞开暗门。腐朽的戏服如潮水涌来，每件都裹着具风干尸体。倪大强点燃军工打火机，火焰竟呈靛青色：“这些是…三十年前失踪的探灵主播！”
袁松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浮现血色戏妆："晓哥哥，我控制不住…"他踩着云步跃入尸群，水袖甩出时竟带着破空声。冉晶晶要去拽他，却被命线缠住脚踝拖向织布机方向。
"接着！"陈晓甩出雷符炸断命线，顺势将冉晶晶推到倪大强身边，"带她去砸了西南角的功德碑！"他反手用铜钱串勒住袁松脖颈，朱砂符咒顺着皮肤烙出八卦纹。
玄帅的军靴声从头顶传来，十九双绣花鞋在血泊中组成莲花阵。陈晓刚要结印，直播手机突然播放起民国时期的枪战录音，子弹声与当下空间产生诡异共振。
"他在修改死亡时间！"简阳的占卜骰子滚入血泊，每个点数都变成骷髅图案，“快让晶晶…”
话音未落，冉晶晶的翡翠吊坠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重组为血色罗盘。她不受控制地念出晦涩咒语，百货商场的承重柱轰然倒塌，露出地下埋着的鎏金棺椁。
陈晓趁机将五帝钱塞进棺椁缝隙，回头却看见玄帅的鬼影出现在直播画面里。军装鬼魂抬手扣动不存在的手枪，屏幕前某个观众的头像应声碎裂。
"他在通过直播间杀人！"倪大强用军工铲劈开织布机主轴，“关注数跌破一万了！”
陈晓的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出，精准刺穿直播手机。爆炸的火光中，玄帅的鬼影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百货商场的每个橱窗都映出他不同死状的面容。
冉晶晶的白发突然疯长，缠住即将闭合的棺椁。翡翠碎片割破她手心，血滴在棺盖上烧出八卦凹槽。陈晓见状，立刻将铜钱串按进凹槽：“大强！军牌！”
倪大强甩出的军牌精准嵌入卦象，整个玄帅府开始震动。袁松脸上的戏妆突然脱落，露出原本样貌："晓哥哥，西南墙…"他喷出口黑血，指尖指向布满弹孔的水泥墙。
陈晓的雷符还没出手，墙体突然渗出十九道血痕。血色弹孔自动排列成生辰八字，正是玄帅真正的死亡时辰。冉晶晶突然夺过直播手机，对着血墙大喊：“1927年腊月初七寅时三刻！”
玄帅的鬼影发出凄厉咆哮，军装化作飞灰。陈晓趁机将铜钱剑刺入棺椁，却在看清尸体的瞬间僵住——本该是枯骨的胸腔里，跳动着由命线编织的鲜活心脏。
"往生网的核心…"简阳的塔罗牌全部自燃，“他在给自己织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