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干扰

程宸微微摇了摇头，脸色更加凝重：“信号太差了，刚才在通道里，吴淞说他正在尝试……但……这里的电磁环境很复杂，废弃的气象站本身可能就有强干扰源……而且，方振羽肯定也做了防备。”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的瞬间，方振羽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举起手中的黑曜石匕首，指向天空，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高声吟唱起来：
“伟大的黑蝶女神啊，您忠实的仆人，即将为您献上最纯洁的祭品！请聆听我的呼唤，请降临这神圣的祭坛……”
随着他的吟唱，那些白袍“蝶奴”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狂热，他们开始围绕着祭坛快速旋转，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声。整个山顶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和压抑。
十二根石柱上的火焰似乎也燃烧得更加旺盛，将女孩们惊恐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沈曼注意到，在祭坛的正下方，似乎有一个凹陷下去的、类似血槽的结构，直接连接到每一根石柱的底部。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方振羽所谓的“献祭”，恐怕就是要用这些女孩的鲜血……
“不能再等了！”程宸低吼一声，他知道，如果仪式真的开始，这些女孩就彻底没救了。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金属警棍指向方振羽：“方振羽！束手就擒吧！你的末日到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数名白袍“蝶奴”已经无声地围了上来，手中的长矛闪烁着寒光，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程宸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单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付这么多训练有素的“蝶奴”。沈曼虽然还有些力气，但她手中的金属管，在这些锋利的长矛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沈曼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流干扰极为严重的呼叫声：
“……滋滋……沈曼！程组！……滋……干扰……功率最大……滋滋……坚持住……五……四……三……”
是吴淞的声音！他还在努力！
沈曼和程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方振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停止了吟唱，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扫向祭坛下方某个隐藏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些老旧的电子设备。
“不自量力的蝼蚁……”他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二……”吴淞的倒数声还在继续。
“动手！拿下他们！不要让他们干扰仪式！”方振羽对着那些“蝶奴”下达了命令。
白袍“蝶奴”们如同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举起长矛，同时向程宸和沈曼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一！”
随着吴淞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整个山顶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的、高频的嗡鸣声！那声音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和眩晕！
尖锐刺耳的高频噪音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沈曼的耳膜，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阵搏动性的剧痛。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但那无孔不入的声波依旧穿透指缝，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她看到程宸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混杂着血水和尘土，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他紧咬着牙关，左肩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显然再度撕裂，鲜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胸膛，每一下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程宸，你……”沈曼想问他还能不能坚持，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必须抓住这混乱的每一秒。
高频噪音对他们的影响尚且如此巨大，那些被“神经塑形”的“蝶奴”更是首当其冲。他们之前那种整齐划一、如同精密仪器的动作彻底被打乱，一个个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哀嚎，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人类的痛苦表情。有些人甚至开始用头撞击地面和石柱，发出“咚咚”的闷响，场面一度陷入极度的混乱。
方振羽站在祭坛顶端，脸色铁青。最初的错愕和愤怒之后，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迅速恢复了冷静，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他显然低估了警方的技术能力，或者说，他过于自信于自己一手打造的“王国”的封闭性。
“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被高频噪音干扰而有些失真，但其中的怨毒和杀意却清晰可辨。
他猛地转身，冲向祭坛中央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凹槽。沈曼注意到，在火焰凹槽的边缘，镶嵌着一排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晶石，之前她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某种装饰。此刻，方振羽伸出带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飞快地按压那些黑色晶石！
随着他的动作，祭坛底部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轰鸣声！原本平稳矗立的祭坛，竟然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如同一个倒扣的碗，从祭坛的边缘缓缓升起，迅速将整个祭坛的核心区域笼罩起来！
那刺耳的高频噪音，在接触到这层蓝色屏障的瞬间，强度明显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能听到，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穿透灵魂的威力。
“不好！他在屏蔽干扰！”程宸立刻反应过来，他忍着剧痛，试图冲过去阻止方振羽，但几个刚刚从噪音冲击中稍稍缓过神来的“蝶奴”已经踉跄着站起身，虽然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和迟缓，但眼神中的疯狂却更胜之前，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和弯刀，悍不畏死地挡在了程宸面前。
程宸怒吼一声，手中的金属警棍带着风声砸下，与一个“蝶奴”的长矛狠狠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火星四溅中，程宸感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他本就受伤的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让他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程组！”沈曼惊呼一声，她想上前帮忙，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救这些被困的女孩。她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被捆绑在石柱上的女孩们，林筱筱离她最近。
她冲到林筱筱所在的石柱旁，女孩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显然已经承受了巨大的折磨。捆绑她的铁链异常粗大，而且接口处似乎有特殊的锁扣，并非普通的蛮力可以挣脱。
沈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锁扣的结构。作为一名法医，她对各种精巧的机械结构并不陌生。她发现这锁扣似乎是一种内部带有弹簧和卡榫的复杂装置，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就在她焦急万分，试图用手中的金属管撬动锁扣时，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林筱筱胸前一个冰凉的硬物。那是一个用黑色细绳系着的坠饰，之前被女孩凌乱的衣物遮挡住了大半。
沈曼拨开女孩的衣领，那枚坠饰完整地显露出来。
那是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蝴蝶饰品，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丝奇特的温润感。蝴蝶的造型栩栩如生，翅膀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在祭坛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这只黑蝶的造型，与祭坛石柱上雕刻的图腾，以及方振羽之前在实验室中那些“蝶蛹”培养皿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沈曼的心猛地一跳。这绝不是普通的装饰品！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祭坛顶端的方振羽，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祭坛的机关，试图彻底屏蔽掉吴淞制造的干扰。他手中那把黑曜石匕首，在火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就在沈曼的目光与方振羽手中那把黑曜石匕首不经意间对上时，她感到指尖触碰到的那枚蝶形饰品，竟然微微一颤！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从饰品上传来，顺着她的指尖，传入她的掌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枚小小的饰品，与远处的黑曜石匕首，以及整个祭坛上弥漫的某种无形力场，产生了某种……共鸣！
沈曼的大脑飞速运转。方振羽的“神经塑形”技术，显然不仅仅是药物和心理暗示那么简单，他似乎利用了某种未知的能量或者频率，来影响和控制受害者的大脑。而这些黑蝶图腾，会不会就是这种技术的某种……载体或者节点？
这枚饰品，是林筱筱一直佩戴的吗？还是方振羽特意让她戴上的？它在整个“献祭”仪式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沈曼！……滋滋……程组！听得到吗？！”吴淞焦急万分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中传来，电流的干扰声比之前更加严重，显然祭坛升起的蓝色能量屏障，不仅屏蔽了噪音，也进一步干扰了无线电通讯。
“吴淞！我们听到了！情况怎么样？”沈曼对着对讲机大声回应，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干扰装置的……滋……备用能源……即将耗尽！最多……最多还有三分钟！你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吴淞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外围支援……滋滋……遭遇猛烈火力拦截……黑蝶岛周围似乎布置了自动防御武器……直升机和快艇……暂时无法靠近！重复！暂时无法靠近！”
三分钟！
沈曼的心沉到了谷底。三分钟的时间，他们能做什么？程宸那边被数名“蝶奴”缠住，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自保尚且艰难，更不用说冲上祭坛阻止方振羽。而她自己，面对这些坚固的锁链和越来越多从噪音影响中恢复过来的“蝶奴”，也感到束手无策。
“该死！”程宸一棍将一个扑上来的“蝶奴”砸退，但另一个“蝶奴”的弯刀已经划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一根石柱上剧烈地喘息着，视线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有些模糊。
那些“蝶奴”在方振羽启动了祭坛的反制机关后，恢复得越来越快。他们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麻木和疯狂。他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如同被激怒的野兽，重新组织起有效的攻势，向程宸和沈曼逼近。
沈曼看着手中那枚微微发热的黑蝶饰品，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如果这个饰品是某种“密钥”或者“信物”，它能不能反过来影响祭坛的运作，甚至……干扰方振羽对“蝶奴”的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观察着林筱筱被捆绑的石柱，以及石柱上那些繁复的蝶形雕刻。她发现，在石柱朝向祭坛中心的一面，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凹槽，形状……竟然与她手中的黑蝶饰品惊人地相似！
这绝不是巧合！
“程宸！掩护我！”沈曼对着不远处的程宸大喊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
程宸虽然不知道沈曼要做什么，但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和手中那枚奇特的饰品，立刻明白了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他怒吼一声，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中的金属警棍舞得虎虎生风，硬生生将攻向他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