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通道危机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至极的冲击波，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从通道入口处席卷而来！
沈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拍击了一下，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中一片轰鸣，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听觉。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用双臂护住头部。
碎石、尘土、灼热的气浪，疯狂地涌入狭窄的通道，将她和前面的女孩们狠狠地向前推去！
“程宸——！”
沈曼在心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但她的声音被巨大的爆炸声彻底淹没。她的意识在剧烈的震荡和窒息感中，渐渐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护在了身下……那手臂上，带着熟悉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是程宸吗？
他……进来了吗？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将沈曼从混沌的黑暗中拽回了现实。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的漆黑，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从不知何处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勉强勾勒出周围扭曲而压抑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尘土、浓烈的硝烟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窒息感。她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程宸？”沈曼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她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什么重物紧紧压着。不，不是重物，而是一个温热的、带着熟悉气息的身体。
是程宸！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惊天动地的爆炸，席卷一切的冲击波，以及在意识消散前，那只揽住她腰肢、将她护在身下的强劲手臂。
沈曼的心脏猛地一抽，顾不上浑身的酸痛和擦伤，她艰难地从程宸的身下挪动出来。光线太暗，她看不清程宸的脸，只能凭借着触感，摸索到他颈动脉的位置。
指尖传来的搏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程宸！程宸你醒醒！”沈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用力摇晃着程宸的肩膀，但后者依旧毫无反应。
借着从通道顶部落下的一块巨石与洞壁间形成的微弱缝隙透进来的光，沈曼终于勉强看清了程宸的状况。他面朝下趴着，整个后背的作战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并且呈现出大面积不规则的焦黑，像是被烈火直接灼烧过一般，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组织，散发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沈曼倒吸一口凉气，她伸出手，想要检查程宸背后的伤势，但指尖刚刚触碰到那些焦黑的衣物碎片，程宸就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别碰……”他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声音微弱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程宸！你醒了？！”沈曼又惊又喜，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
程宸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破旧的风箱，发出令人心悸的“嗬嗬”声。
沈曼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是法医，她必须冷静。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程宸，听着，我是沈曼。我们现在在爆炸后的通道里，你伤得很重，我需要检查你的伤势。”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程宸背部最严重的烧伤区域，开始检查他的四肢和头部。他的左臂似乎有骨折的迹象，软绵绵地垂在一旁，头部还好，没有明显的开放性创口，但后脑勺有一个很大的肿包。最致命的，还是他背部的烧伤和冲击伤，很可能伴随着内出血。
“水……水……”程宸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水？这里哪里有水？沈曼焦急地四下摸索，通道内到处都是碎石和尘土。她自己的水壶早在之前的搏斗中遗失了。
突然，她摸到了程宸腰间一个硬硬的物体，是他的战术水壶！沈曼心中一喜，急忙取了下来，拧开盖子，万幸，里面还有小半壶水。
她小心地将程宸的头部微微抬起，将水壶凑到他的唇边。程宸贪婪地吮吸了几口，干燥开裂的嘴唇得到了一些滋润，精神似乎也略微恢复了一些。
“沈曼……其他人……”他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没事，我看看她们。”沈曼将水壶放在一旁，然后转向通道的另一侧。
借着微光，她看到林筱筱和另一个女孩蜷缩在不远处的地上，身上也落满了尘土，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沈曼心中一紧，连忙爬了过去。
她先检查了林筱筱，女孩的呼吸还算平稳，只是额头有一处擦伤，渗着血，似乎是受到了冲击而昏迷。沈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筱筱？林筱筱？”
林筱筱发出一声嘤咛，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沈曼焦急的脸庞时，眼中瞬间充满了恐惧。
“沈……沈法医……我……我们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也被呛得不轻。
“别怕，我们暂时安全了。爆炸过去了。”沈曼安慰道，然后转向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的情况似乎比林筱筱要差一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有些急促，沈曼在她的小腿处发现了一道被尖锐石块划开的口子，虽然不深，但也在不停地渗血。沈曼迅速从自己被撕破的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条，简单地为她包扎了一下。
“她也只是昏迷，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沈曼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她们三个人目前都还活着。
“程队……程队他怎么样了？”林筱筱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而失败了。
沈曼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伤得很重，尤其是后背，烧伤很严重。”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从通道后方传来，紧接着是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灼热的气浪涌了进来，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硫磺味和一些不明化学物质的刺鼻气味。
“不好！”沈曼脸色一变，“是爆炸后产生的有毒气体和高温！后面的通道可能已经完全塌陷了！”
她们进来的入口处，此刻正传来岩石碎裂和高温炙烤空气发出的“滋滋”声，隐约还能看到暗红色的火光在摇曳。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死亡地带。
“我们必须往前走！”沈曼当机立断。
她看向通道的前方，那里同样是一片狼藉。巨大的石块和扭曲的钢筋横七竖八地堵塞着去路，只留下一些狭窄的缝隙，透着令人绝望的黑暗。
“那条裂缝……我们之前发现的那条通往海岸的裂缝……”沈曼喃喃自语，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但那条裂缝在通道的哪个位置？她们又该如何穿过眼前这片如同迷宫般的废墟？
“咳咳……沈曼……”程宸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对讲机……我的……对讲机……”
对讲机！沈曼眼睛一亮，她连忙在程宸身上摸索起来。幸运的是，对讲机还挂在他的战术背心上，虽然外壳已经摔裂，屏幕也碎了，但或许还能用？
她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吴淞？吴淞你能听到吗？收到请回答！吴淞！”
“滋……滋滋……沈……沈曼？！是……是你吗？！”
一阵剧烈的电流杂音过后，吴淞那带着哭腔和极度惊喜的声音奇迹般地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吴淞！是我们！我们还活着！”沈曼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程宸伤得很重！我们被困在祭坛下面的通道里了！入口被炸毁，后面全是高温和毒气！前面……前面也被堵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还活着！”吴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跳起来，“我……我通过你们之前佩戴的‘蝶心石’上微弱的生命信号，一直监测到你们还有生命体征！但是信号非常不稳定，我快急疯了！局里……局里已经派出了最强的特警突击队和医疗救援队，正在全速赶往黑蝶岛！但是……但是因为爆炸引发了小范围的海啸和磁场紊乱，他们的船只靠近很困难，预计……预计最快也要三到四个小时才能登岛！”
三到四个小时！
沈曼的心沉了下去。程宸的伤势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条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高，她们也撑不了那么久！
“吴淞，听着！”沈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之前在这个通道的中段，发现过一条可以通往岛屿另一侧海岸的天然裂缝！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它！但是通道内到处都是塌方，我们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程宸现在根本无法行动！”
“裂缝……海岸……”吴淞那边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根据我之前接收到的你们‘蝶心石’的最后定位信号，结合岛屿的地质勘探图，那条裂缝……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在你们现在位置……往里大约……五十到八十米左右的区域！通道的左侧洞壁！”
五十到八十米！
沈曼抬头看向前方那片黑暗而狰狞的废墟，心中涌起一丝绝望。这短短的几十米，在此刻看来，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但是……但是那里的结构在爆炸中可能也受损了！你们要小心二次坍塌！”吴淞焦急地补充道。
“知道了！吴淞，保持联系！如果……如果我们能找到裂缝，我会告诉你那边的具体情况，方便救援队定位！”沈曼说完，关掉了对讲机，再多说也是浪费宝贵的电量。
她深吸一口气，将对讲机小心地放回程宸的背心口袋里。
“林筱筱，你还能走吗？”沈曼看向林筱筱。
林筱筱挣扎着扶着洞壁站了起来，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坚韧：“沈法医，我……我可以！”
“好！”沈曼点点头，然后转向程宸。
移动程宸，是眼下最大的难题。他背部的伤势太重，根本不能碰，而且他左臂骨折，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程宸，我们必须移动。”沈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条裂缝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程宸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而毫无血色：“我……我尽量……不拖累你们……”
“别说傻话！”沈曼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试图将程宸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用身体去支撑他的重量。但程宸太高太重了，而且他身上的伤让他无法有效地配合，沈曼尝试了几次，都差点和他一起摔倒。
“不行……这样……太慢了……”程宸喘息着说道，“而且……我的背……会碰到……”
沈曼咬了咬牙，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她注意到旁边有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约一米多长、半米宽的金属板，似乎是之前通道顶部的加固材料，在爆炸中被震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