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长生计划

张大海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苏总当年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林晓晓的失踪。他怀疑，林晓晓的死亡，和孙启明他们正在进行的一项……一项非常秘密和肮脏的交易有关。林晓晓可能无意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猛的目光如电，他迅速翻阅着笔记本。越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笔记本里的内容，比苏菲U盘里的“黑材料”更加触目惊心，它不仅揭示了孙启明等人的经济犯罪，更指向了一些更加黑暗和血腥的内幕。
“这个‘长生计划’……是什么东西？”
王猛指着笔记本中反复出现的一个词，问道。
张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苏总只是偶尔提起过，说那是一个……一个魔鬼的计划，一旦成功，会害死很多人。他说，孙启明他们，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疯了……”
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苏明远的笔迹变得异常潦草和急促，似乎是在极度恐惧和不安的情况下写下的。其中有一段话，让王猛的心头猛地一震：
“……他们盯上晓晓了，她太聪明，也太善良。我必须保护她，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是他们的内部标记，也是一个警告……我好像，也快暴露了……”
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
王猛立刻想到了沈曼在钱明辉尸检时的发现！难道，那个困扰沈曼的、在钱明辉手腕皮肤上发现的微量金属元素和模糊图案，竟然与这个所谓的“长生计划”有关？
一个原本看似已经接近尾声的银行劫案和复仇故事，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旧笔记本，以及其中揭示的“长生计划”和林晓晓失踪的线索，瞬间变得更加诡谲和深不可测。
滨海市公安局“清源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即便已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咖啡、尼古丁以及挥之不去的疲惫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血丝，眼神却因案情接二连三的骇人进展而显得异常亢奋，或者说是被一种巨大的压力所笼罩。
苏明远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此刻正平摊在会议桌中央，如同一个沉默的漩涡，将所有人的目光和思绪都卷了进去。
程宸的脸色依旧苍白，左臂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但他坚持坐在会议桌的主位旁，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笔记本上的每一个字。他是在傍晚时分，不顾医生的强烈反对，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回到了专案组。用他的话说：
“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不如回来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伤好得更快。”
王猛拗不过他，只能叮嘱他千万注意身体，并让烁烁时刻留意他的状况。
沈曼坐在程宸的右侧，神情专注。她的面前也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钱明辉手腕皮肤样本的详细检测报告，那几个特殊的金属元素——钛、镍、钇，如同鬼魅般跳动着，与笔记本中苏明远潦草提及的“印记”二字，遥相呼应。
“……他们盯上晓晓了，她太聪明，也太善良。我必须保护她，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是他们的内部标记，也是一个警告……我好像，也快暴露了……”
沈曼再次低声念出笔记本上那段令人心悸的文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画着圈。
程宸接过话头，声音因伤势未愈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明远明确提到了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并且称之为‘内部标记’和‘警告’。沈曼，你那边关于钱明辉手腕皮肤的金属元素分析，有没有新的进展或者推论？”
沈曼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王猛、吴淞和烁烁，最后落在程宸身上：
“初步的元素分析显示，钛、镍、钇这三种金属元素，虽然在工业和某些特殊医疗器械中会用到，但同时出现在人体皮肤表层，并且呈现出慢性沉积的迹象，这非常不寻常。钛和镍有可能是某些微型植入物或者长期接触特定金属制品的残留，但钇……钇是一种稀土元素，它的用途相对更特殊，比如用在某些激光晶体、超导体或者特种合金中。如果只是普通的皮肤接触，很难造成这种程度的富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结合苏明远笔记本中‘印记’的说法，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印记’，可能并非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纹身或者烙印。那些模糊的点状和线状痕迹，以及这些特殊的金属元素，会不会是某种……微型电子识别装置植入后留下的痕迹？或者是长期接受某种特定射线照射、特定药物注射后，在皮肤组织内形成的代谢产物沉积？”
这个猜测一出，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烁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微型电子识别装置？这……这不是电影里的情节吗？”
吴淞摸着下巴，他的“嘴炮”此刻也收敛了许多，眉头紧锁：
“从技术角度来说，微型植入式芯片确实存在，主要用于医疗监测或者动物识别。但应用在人体，尤其是作为一种‘内部标记’和‘警告’，这就涉及到严重的伦理和法律问题了。而且，如果真是芯片，摘除后应该会留下更明显的创口，而不是这种模糊的皮肤异常。除非……”
“除非植入物极其微小，或者是以其他形式存在的。”
沈曼接口道，
“比如，通过特殊纹身药剂注入的、含有这些金属元素的纳米颗粒，在特定设备下可以被读取信息？或者，这是一种实验性药物的副作用，在特定人群身上留下的‘标记’？”
王猛副局长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沉声开口：
“苏明远在笔记本里反复提到一个词——‘长生计划’。‘印记’、‘警告’、林晓晓的死亡、他自己的死，似乎都与这个计划脱不开干系。这个‘长生计划’，到底是什么？”
程宸的目光再次回到笔记本上，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词：
“‘永生源’、‘七号实验室’、‘数据篡改’、‘清洗名单’……”
“永生源？”
吴淞眼神一亮，
“程队，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我正在追踪苏明远笔记本里提到的几个可疑境外账户和加密通讯记录，其中一个频繁出现的中转账户，就与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名为‘永生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离岸公司有关！这家公司的业务范围非常模糊，宣称是进行‘前沿生命科学研究和健康管理咨询’，但其资金流水异常巨大，且高度保密。”
“继续查！”
王猛果断下令，
“吴淞，动用一切技术手段，给我把这家‘永生源’的底细挖出来！股东构成、实际控制人、科研项目、合作机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吴淞立刻领命，手指已经开始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沈曼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七号实验室”和“清洗名单”这几个词上。
“实验室……如果‘长生计划’真的涉及某种实验，那么实验室就是核心地点。‘清洗名单’，听起来更像是……处理掉知道太多秘密，或者实验失败、失去价值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发冷，尽管解剖室的冰冷她早已习惯，但这种由活生生的人策划的、针对同类的冷酷算计，依旧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程宸看着沈曼，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
“沈曼，你从法医专业的角度，对这个‘长生计划’有什么初步的判断？结合苏明远和钱明辉的情况。”
沈曼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与‘长生’有关，那么它很可能涉及到一些非常规的、甚至是非法的生物医学研究。比如，基因编辑、干细胞治疗、器官移植、抗衰老药物的极端实验等等。苏明远提到林晓晓可能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秘密和肮脏的交易’，而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被苏明远视为‘内部标记’。这让我怀疑，他们可能在利用特定人群进行秘密的人体实验。这些实验对象，有可能是被诱骗的，有可能是被胁迫的，甚至……有可能是被非法拘禁的。林晓晓的失踪，很可能与她发现了这个秘密，或者她本人成为了实验对象有关。”
“人体实验……”
烁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她想起了那些在恐怖电影中看到的疯狂科学家和冰冷的实验室。
“如果真是这样，”
程宸的脸色铁青，
“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犯罪了，这是反人类的罪行！”
王猛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彻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无论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必须一网打尽，给死者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沈曼的手机响了，是法医中心值班的小李打来的。她的心猛地一紧，一般这个时间法医中心来电，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沈老师，”
小李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急促和困惑，
“关于乐园废墟发现的那具疑似苏菲的骸骨，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是苏菲吗？”
沈曼立刻追问，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手机上。
小李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呃……沈老师，结果……非常奇怪。从提取到的牙髓和部分骨骼样本中，我们成功获取了相对完整的DNA序列。经过与苏菲生前遗留物品上的DNA以及她父母的DNA进行比对……可以确认，这具骸骨的DNA，确实与苏菲的DNA序列高度吻合，符合母系遗传和亲缘关系。”
听到这里，众人稍微松了口气，虽然苏菲罪大恶极，但她以这种方式结束，也算是一种了结。
然而，小李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沈老师，”
小李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我们在对骸骨进行进一步的理化检验时，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反常的现象。这具骸骨虽然经过了燃烧和掩埋，但其骨密度、钙磷比，以及某些微量元素的残留，呈现出一种……一种与死者年龄极不相符的早期骨质疏松和代谢异常的特征。更奇怪的是，在对几块相对完整的椎骨和肋骨进行显微观察时，我们发现骨小梁结构中，存在一些极其微小的、非生理性的、疑似……疑似人工植入物降解后的残留痕迹。这些痕迹非常细微，成分主要是惰性生物陶瓷和微量金属元素，和您之前送检的钱明辉手腕皮肤样本中检测到的某些金属元素，有部分重合！”
“什么？！”
沈曼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她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程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小李，你的意思是，苏菲的骸骨……也有类似于钱明辉手腕上的‘印记’或者说实验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