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疑的老朋友

第二天一早，顾枭就先离开了工作室，他没有叫沈慕，沈慕这几天也很累了，而且他想给沈慕足够的时间，想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若说顾枭不相信沈慕，那是假的，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兄弟，否则他不会让沈慕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但是沈慕近日来的反常，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也希望沈慕能够坦诚的告诉他，有困难他也一定会帮忙，可是显然沈慕并不是这么想的。

天还没亮，没人就行了，听着门外的动静，他一直没有起身，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枭，甚至昨天他有想过要不要退出这个案子，但是如果现在他贸然退出，不但会引起那人的注意，而且也会让顾枭他们对他感到怀疑，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想伤害，对他来说都是至亲至爱，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够，也不愿意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用手捂住脸，淡淡的望着窗外，脸上有一些悲怆。

如果在一开始他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也许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不会有顾枭痛苦的三年，不会让他失去在警队里从业的机会，他的警察梦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破碎，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沈慕自己当时没有去阻止那个人那么做，当然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敢举枪杀死警察，如果他被抓住，袭警，杀人，这一系列的罪名，足够让他永远，都在地狱之中度过。

沈慕微微叹了一口气，坐起身，今天他要去你对字迹，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医院和警局里面都不会有跟墙上血字一样的字迹出现，因为，内行血字，根本就是别人所写，他当然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不能说，他进入的那间屋子里，之所以半天都没有说话，是因为那人根本就没有走，他在给那人足够的时间逃跑，为了不让顾枭引起怀疑，他才假装自己的行为好像很反常似的，实际上他很清楚，顾枭现在就是怀疑墙上的血字是他所写，实际上沈慕就是想让他这么怀疑自己，一旦真相戳穿，那行血字跟自己无关，顾枭大概也会因为内疚而放心许多。这样沈慕暴露的可能性就更低，其实他自己不暴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顾枭带着林阳一大早，就离开了专案组，今天他们要去戒毒所了解一下孟婉和裘艳青的情况。

刚到戒毒所，门口就站了一个人，顾枭对他再熟悉不过，他和顾枭是十年的老朋友了，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是住同一个宿舍的，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毕业之后，都没有断了联系。

他叫柳帅，是个正直，有责任心的男人。

当时救下孟婉之后，他就是将孟婉交给了这人。

“好久不见，顾枭探。”

顾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林阳瞥了她一眼，然后不屑的‘啧’说了一声，那人看了一眼林阳，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枭摆了摆手。

“都是兄弟，别这样！”

大概是因为林阳这几年都恨着顾枭的原因，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跟他称兄道弟，但是他心中已经放下了，他知道顾枭此时的努力都是为了拨开最后的云雾，作为警察，作为死去前辈的学弟，作为对前辈的尊敬，他也应该帮助顾枭一起解决这个案子。

几个人走到戒毒所，戒毒所里面一间一间房间里偶尔能听到一些人凄厉的惨叫声，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婉和裘艳青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刚坐下身子，柳帅想给顾枭和林阳倒水，却被顾枭拒绝了，顾顾枭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想问一下，孟婉后来进戒毒所以后，有没有跟别人接触过？”

柳帅有些意外，因为孟婉早就已经戒毒成功离开戒毒所了，为什么突然问到她了？

“上次你同事来，好像也是很关心他的问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枭沉了沉脸，看向林阳。

很显然，林阳并没有把案子的具体情况告诉柳帅，顾枭对柳帅还是很信任的，淡淡的说道。

“孟婉被杀了，而且被残忍的肢解焚尸了，所以我们怀疑他可能在外面结了仇人，现在我们要调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似乎也是从这间戒毒所出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帅的表情明显沉了沉，眼角微挑。

这个细微的情节，并没有逃过顾枭和林阳的眼睛，顾枭和林阳对望一眼，直直的看着柳帅。

柳帅点了点头。

“你们是说裘艳青？”

顾升抬起头，两眼发光看着柳帅。

“你知道她？”

柳帅点了点头。

“知道，这里很多人都知她，裘艳青这孩子性格很好，而且也很乖巧，不知怎么的给染上毒瘾，进来之后，我们都不相信，他居然会是一个吸毒的女孩子。”

林阳点了点头，开始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抗拒，脾气暴躁，这是刚被送进戒毒所的人都有的一种心情，孟婉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一种抵触心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的父亲来看过她两次，渐渐的她就变好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他父亲苍老的样子，裘老爷子倒也辛苦给我们这边人送了很多礼，希望我们能帮助他，我跟他聊过几次，其实他是个思想很有深度的女孩儿，一看就知道是上过学的，跟孟婉有些不一样。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这里倒是没有问，毕竟刨根问底，不是我们的职责。”

顾枭点了点头，然后问。

“裘艳青从来都没有提过他是为什么会染上毒瘾？”

柳帅摇了摇头。

“没有听她提过，每次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悲伤，好像染上毒瘾，并不是他自己自愿的一样，所以当时我们都猜测，他应该是被胁迫或者被陷害的。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比如说被朋友无意识的带进了这个深渊，没有办法自拔，所以才被送来这里，大多数人对毒品其实，都有很好的认识，并不是自主的去选择毒品。”

林阳没有等顾枭再开口，立即问道。

“”在裘艳青来这里之后，除了裘老爷子以外，有别人来看过她么？”

柳帅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个我还不知道，可以去登记处查一查，这里的人很多，我不可能每一个都那么关注，所以如果你们想查的话，可以去各个部门走一走，这里牵涉的部门很多，每一个来访的人都会做上记录的。”

顾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阳。

林阳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顾枭幽幽的看着柳帅，柳帅的表情很不自然，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茶杯，这是紧张，可能不只是紧张，还有些心虚。

顾枭意识到这件事情跟柳帅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是面对老朋友，他却不想说的那么直白。“柳帅，你跟裘艳青有什么特殊的接触吗？比如说有单独深聊过，或者是了解他的身世背景？”

柳帅摇摇头，

“我们这里是不准搞特殊化的，就算是孟婉进来了，我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并不常去看她，而且如果我们戒毒的人员，特别的去关照某一个人，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家属也不乐意。”

顾枭点了点头，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柳帅虽然没有特别的避讳他认识裘艳青这一点，但是却在后面问题上撒了谎，从他撒谎开始就已经注定，往后的问题他都不会老实回答，因为他开始撒谎的时候，就得用一百个谎言去圆一个谎，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顾枭站起身，然后问道。

“你们这里的档案室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一看么？”

柳帅站起身，带着他走了出去，到档案室门口的时候，林阳刚好也回来了，手里拿着登记簿的复印件。

林阳出示了警员证，档案室的人才让他们进去，柳帅也想跟进去，却被顾枭阻止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柳帅。

“你不用过来，我们自己查完直接就走了，你去忙你的吧！”

柳帅的眼神沉，然后似乎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顾枭看了一眼档案室里面。

难道说档案室里真的有什么，他不想让我们看到的地方？

等到柳帅走远，顾枭和林阳两个人走进档案室，将门关了起来。

林阳立即小声发出了疑问。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朋友怪怪的？”

顾枭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笑。

“别说是你，连我都觉得他怪怪的，看他那样跟裘艳青应该不只是认识，恐怕还有点别的什么，只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

林阳脊背发凉，没想到顾枭面对自己的好友也可以这么冷静。

“原来你发现了，我还以为……”

顾枭没有抬头，而是随意的翻找的档案。

“你以为我是外行吗？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哪怕是我的至亲至爱，如果有嫌疑，我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马脚。”

林阳这才意识到，顾枭这几年已经成长了不少，跟三年前那个鲁莽的青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一次他做的决定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