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这一切消失了，周围变得敞亮了起来。

二阶似乎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响，才慢慢睁开眼睛。

如果说刚才的环境还有那么一点虚幻的话，那此刻他眼前看到的，就有着说不出的真实。

这是一间仓库，是二阶曾经工作多年的地方。从仓库布置，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汗水和机器散发的煤油味，以及工友们说话的声音，仿佛都在提醒他，有回到了曾经。

此时，旁边的老板大声催促道：“都快点，你小子还躺着干嘛？！起来干活。”

二十几年言听计从的工作态度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使得他本能地顺应那个声音的所有命令，一时竟没有丝毫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

没等他想起自己早已离开这个工作岗位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依旧被一股力量控制，二阶转眼一看，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卡在了旁边的一台机器里。而且机器再次开始了工作。

这正是他之前在工厂出意外，腿部落下残疾的那一幕。

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腿一直传到头顶。他本能地伸手向旁边的工友求救，却发现所有人此时都带着诡异的表情看着他。工头和老板甚至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带着一脸冰冷的笑容。

“你们……”

没等二阶喊出声，一群人就已经围了过来。此时这些人全都变了模样，成了刚刚他看到的那只女鬼的模样，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眸，还有那浑身散发的巨大压迫感。

此时的二阶，完全没有了刚才疯狂的模样，也忘了自己的能力。他又变回那种胆小如鼠，可怜至极的模样。无非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徘徊在社会边缘的人。

这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同情。围着他的女鬼一拥而上，用它们苍白修长的手和锋利的指甲，徒手撕开了他的皮肉。

无比真实的痛感传遍他的全身，而他除了痛苦地嘶吼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女鬼将他开膛破肚。

无助、恐惧还有剧烈疼痛在片刻之后将他带回到了真正的现实。周围的一切又变回了水晶大厦天台的模样，而他自己也完全被林昊压制。

刚才的经历，让二阶的精神状态陷入崩溃，浑身拥有的灵力也如同摆设一样，被林昊体内的覃乔吸收了大部分。

林昊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麦克和崔志远，两人身上缠绕的灵力已经消除后，林昊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虚弱的二阶，感叹道：“你不过只是个可怜虫而已。”

他的遭遇或许值得同情，但这种充满戾气，想法极端的人，在得到力量之后只会加害更多弱者。

林昊捡起那只玉佩，上面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还刻有一个奇怪的图腾。林昊甚至能感受到它散发出了灵力。

这或许就是二阶能扛住那些灵力武器的原因吧。

“你从哪儿发现这东西的？”林昊能感觉到，这玉佩的来源绝不简单。凭他本人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得到。而且，林昊也没从他的记忆里找到关于这东西的线索。

二阶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它拼命地向后挪动，直到退到天台边缘的围栏。

“我……我不知道。”

嗖的一声，一根细长的激光锁定在了二阶身上。这次他身上没有出现任何保护，整个人完全被提了起来。

“别跟他废话了。”麦克举着武器慢慢走进。

“等等。”林昊转身对麦克晃了晃手上的玉佩：“他刚才有这东西的保护，所以才能抵抗我们的武器。”

说完，林昊再次将手伸向二阶。或许，在他的记忆里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可突然，天台一阵震动。围栏上方的金属护栏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迅速升起，犹如几条毒蛇将二阶缠绕了起来。

“怎么回事？”麦克和林昊都一脸无解。然而，那些金属条已经完全贯穿了二阶的身体，并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抛下了楼去。

天空中回荡着二阶最后的绝望叫喊，坠落到一半它便灰飞烟灭。

“还有其他灵体。”林昊看到，刚才那些金属条正是由一股来历不明的灵体操控。接着又瞬间消失。

但此时，林昊刚刚吸收了灵力，眼神变得更加敏锐。短暂的扫视之后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灵力踪迹。二话不说，连忙追去。

“林昊，你看到了什么？”麦克上前追问。

“去看看崔志远。”林昊丢下一句话，飞身下了楼。

果然刚冲下天台，林昊就感应到了有人在附近，并且散发着强大的灵力。

或许是心急，林昊也不自觉地发动了灵力。却让他发现了又一个惊喜。他的眼睛竟然穿透了墙壁，直接看到了一个身着风衣的人正快速地冲向楼梯口。

林昊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继续追击而上。到了楼梯口后，林昊看着那往下飞奔的身影，发动灵力从楼梯侧面翻越而下，正好扑中了那个风衣人。

但扑中的一瞬间，对方却化作一团黑烟，再次消失。

“幻象？”林昊继续利用灵力和刚刚获得的透视眼扫视周围。再次发现，那人已经冲到了几层楼之下。

林昊没有停留，继续朝下追击。他本能地感觉，这个人的背景一定不简单。二阶可能只是一个工具，而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林昊满脑子都是要抓住这家伙的想法。随着这想法越发强烈，这片楼道似乎开始发生震动。

片刻后，楼道变成了另一番模样，成了一个无限回廊。那个男人也因为楼道的变形扭曲，速度逐渐缓慢，很快就出现在了林昊面前不到10米的位置。

‘是灵域？’林昊感到惊讶。

那个男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索性停了下来，转身面对林昊。林昊也放慢了脚步，全身警惕地继续向前靠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制造的这一切？”

大大的斗篷帽遮住了那个的半张脸，林昊只看到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对方没有回话，而是直直地朝他猛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