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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颠覆常理

诡话鬼语:悬骨 你行不行 2024-04-18 00:52
在西头的鬼市,沈津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血雨腥风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自认为世上再无何物能让他心惊胆战。然而,当他慢慢靠近那口散发着浓重气息的棺材,探头窥视其中情形时,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这股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味终于在片刻之后稍微散去。沈津的目光穿透昏暗,落在了棺材内部。那里,一层厚重的血水沉积,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凝固成块的羊血,以及化为混沌汤的液体,显得格外瘆人。
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身体半沉于血泊之中,腐败到几不可辨。沈津目睹此景,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适,如同口中含着一块发臭的肉,难以下咽,亦难以吐出。
就在那具几近腐朽的尸骨中,一只手臂突兀地从棺木破损之处伸出,紧紧握住了洛阳铲上的细铁管。沈津几乎要呕吐,但为了寻找可能遗留的黄金骨头,他强迫自己继续观察。
他轻轻用铲子搅动血水,让这令人作呕的液体顺着破洞流出。动作间,他忽然停下,目光再次锁定在那堆骸骨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细节映入眼帘,细节之微妙,足以颠覆常理。
此时此刻,沈津心中波澜起伏,他无法分辨自己是震惊还是兴奋。他深知,若在这等恶境中仍能保持冷静,今后无论何种场面,他都将泰然处之。
沈津的鼻尖被一股浓烈且古怪的气味侵袭,他无法忍受那来自棺材深处的异臭。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不忍直视——一具几乎完全溃烂的尸骨浸泡在血泊之中。然而,为了不遗漏任何可能的线索,沈津还是强迫自己细致地观察着这一切。细致的观察让他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骸骨,都会认为它已经烂到只剩下骨头,仅有些碎肉还挂在上面。但沈津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错觉。这具尸骨原本就是如此,而那些看似新鲜的碎肉,似乎是后来生长出来的。
他所遇到的,可能是一生中最不可思议、最令人震惊的事情。如果讲给别人听,别人可能会认为他疯了。但是,沈津坚信自己的发现,因为那具尸骨的小指上,有一段是由纯金构成的骨头。他相信,这段黄金骨头拥有让尸骨重新长出血肉的奇异能力。
回想起那个在烟栏乞讨的老乞丐曾说过的话,他和宋阿三当年挖掘那位老道士的坟墓时,只发现了一副几乎完全腐朽的骨架,随后便被一团阴影咬伤。从那时起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这两年间,老道士的骨架竟重新长出了血肉,这无疑是个奇迹。
此时此刻,沈津的心情激动得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曾半信半疑黄金骨头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如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几乎可以肯定,黄金骨头的确与传说中的描述一致。
他的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在西头鬼市所经历的一切艰辛和劳累都是值得的。不仅如此,即使为了寻找完整的黄金骨头而耗尽一生的时间,他也愿意。
沈津继续清理着棺材中的血水,但没有发现其他的黄金骨头。血水难以彻底清除,他便用铲子将棺中的尸骨撬起,仔细搜寻了两遍,确认没有其他黄金骨头。提供这条线索的老乞丐并没有说错,尸骨上只有那一截指骨。
沈津非常小心地处理每一寸黄金骨头,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无价之宝。他缓缓蹲下,取出一把小刀,开始刮去黄金骨头上的泥土和血迹。当黄金骨头露出其本色时,沈津确信,这是真正的黄金骨头。
这截指骨镶嵌在尸骨的右手上,几乎与骨骼融为一体。沈津用小刀撬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握住黄金骨头,用力一掰。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吧”,黄金骨头被掰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沈津的眼角余光捕捉到那浸泡在血水中的尸骨,似乎轻微地动了动。
在一瞬间,那只一直懒洋洋的狐狸狗突然动了。它的毛发脱落了不少,但跳跃时,依然像一团火红的光。狐狸狗直接扑上棺材,一口咬在骸骨的额头上。这时,沈津的目光转向了这边,他隐约看到一团极淡的光从骸骨的额头跳出,被狐狸狗吞下。
骸骨在血水中抖动了一下,然后仿佛被无形的锤子砸中,散成了一堆杂乱的骨头。狐狸狗站在棺材边,眼睛瞪得圆圆的,伸着脖子,就像吞下一个煮鸡蛋被卡在嗓子里一样。
沈津头上冒汗,如果狐狸狗死了,他会很愧疚。而且回去也无法跟道人交代,道人那个脾气,可能会为了狐狸狗翻脸。沈津抱住狐狸狗,拔出洛阳铲,用它撑住身子,从坑底翻了上来。狐狸狗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小小的身子抽搐了几下,四条腿蹬得直挺挺的。等沈津把它带上来时,狐狸狗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沈津收好黄金骨,其余的东西全都丢下不要了,抱起狐狸狗就走。他不知道狐狸狗是怎么回事,现在只能尽力朝回赶,看看能不能救活狐狸狗。这一次,为了保住黄金骨,也为了救活狐狸狗,沈津再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立刻翻越那座难翻的山。因为走过一次,对路途熟悉,再加上想要尽早离开,沈津拼尽全力,用了大半天时间,翻到了山的另一边。
在山脚下,沈津觉得心慌,狐狸狗没有一点声息,身体彻底僵了。他感觉对不起道人,心里想着回去之后,该拿什么东西去尽力补偿给道人。沈津顺着原路,一直走到了和老船家分开的河岸。老船家很惬意,正在小船上打盹。沈津上了船,老船家可能也想早点回家,马上起身开船。
寂静的夜幕下,沈津轻轻将那只狐狸狗搁置一旁,点燃了一支烟。船夫回头一瞥,摇了摇头,感叹道:“这狗死得真是可惜。”
沈津沉默不语,烟雾缭绕中,他接连不断地抽着烟,仿佛要将心中的烦乱全都吐出。当他再次拿起一支烟时,那只僵硬如木的狐狸狗,突然间腿部颤抖了一下。
那颤抖如同触电,狐狸狗开始不停地抖动,持续了片刻,它竟奇迹般地翻转身体,躺倒在地,双眼迷蒙,宛如刚从沉睡中醒来。
沈津没想到这只狐狸狗如此顽强,看似已无生机,却能奇迹般复苏。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向道人交代了。
“可惜啊,你的狗粮都丢了,忍一忍吧。”沈津伸手轻抚狐狸狗的头,尽管疲惫,狗儿依旧保持着与道人相似的古怪性格,把头扭向一边。
小船沿着眉尖河向北驶去,夜色渐深,终于抵达西头城。沈津带着狐狸狗,绕过木栅栏,走了一条迂回的路线,来到了道人的木屋。
木屋外,几名关中刀客依旧蜷缩在角落里打盹。屋内,道人的大桌上摆满了各式美食。
“狗还给你。”沈津将狐狸狗轻轻放在桌上,自己则端起一盘牛肉大快朵颐。
道人小心翼翼地抱起狐狸狗,仅仅一眼,脸色骤变,如同秋草遇霜。
“你毁了我的狗!”道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仿佛恨不得将沈津生吞活剥。
沈津手中的盘子微微颤抖,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狐狸狗的双眼上。那双原本闪烁着聪明光芒的眼睛,如今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灰暗的阴影所笼罩,那阴影沉沉地覆盖在眼底,让这只机灵的狐狸狗看上去无比憔悴。
“这...这是怎么了?”沈津的声音哽咽,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狐狸狗在一具骷髅的额前吞下了一团微弱的光芒,几乎难以察觉。
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性命,很可能是由这只忠心的狐狸狗所救。道人紧紧地盯着沈津,沉默了片刻,终于坐下来,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听我说,”道人一边轻抚着狐狸狗斑驳的赤毛,一边缓缓开口,“有时候,人会背叛你,但狗却永远不会。”
“我相信。”沈津回答。
道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如果小狐真的去了,我再也不养狗了,心太痛。”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沈津,“你得记住,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沈津默默地点头,他知道,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狗,既然受了恩惠,就必须铭记于心。
沈津步出了道人的木屋,不经意间瞥见粉苏正坐在鲜妖姐的屋外,细心地修剪着指甲。她全神贯注于指尖的修饰,未曾察觉沈津路过。沈津心中闪过鲜妖姐那张仿佛沐浴在水牛奶中的面容,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西边的鬼市似乎百年来未曾变过,唯独市中的人群在不断更迭。沈津步伐匆忙,连日奔波使他渴望速寻黑魁。三羊乡的几个白虎近日得手一批货物,欲与沈津取交易。货仓渐空,若不及时补充,必将影响收入。这是当务之急,沈津打算嘱咐黑魁近日需格外留心。
途径烟栏时,寒冰正坐外晾脚,一眼瞥见沈津,便热情地呼唤了一声。沈津对烟栏这地方并无好感,每逢经过,总觉此地宛若人间地狱。
“阿弟,来,咱们聊聊。”寒冰的招呼声中,沈津迈步走了过去。寒冰借力站起来,向沈津取了个眼色,两人便沿着板屋间的小道走到尽头,来到了隆口人常聚的大屋。屋内,师爷和一个光头汉子正在畅饮。
“这是我弟弟,亲弟弟,我们都叫他小二。”寒冰指向那光头汉子,向沈津介绍道:“我的腿伤这段时间难以痊愈,正好小二从福建回来,就请他来帮忙。”
小二对沈津点了点头,木讷的表情和许多隆口人相似,不太健谈。他的嘴唇厚实,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寒冰撒了一把水煮蚕豆,又为沈倒满了酒杯,开口道:“沈津阿弟,有风声传出,飞羽堂是不是对你的货仓有所企图了?”
“他们要动手,我也阻止不了。”沈津淡淡回应。
“我总觉得,我们不能总让他们骑在我们头上。”寒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现在,有个既能赚钱又能解你心头之恨的机会,你愿不愿意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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