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芹心中正松一口气,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表情又有些慌乱,正欲将千九月挡在自己身后,便被一旁随着赵村长前来的那几人拉了住。
手腕儿被抓的生痛,千九月眉头死死地拧了住。
虽然自己上辈子是特种兵随队军医,体能医术样样强悍。但这具身子实在是虚弱的紧,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未能挣脱开莽汉的束缚,若是被送去隔壁村子,想要再逃出来恐怕难如登天。
四下里看了看,千九月也顾不得旁的,只俯身捡起一旁的石头,咬牙朝着一直死死攥着自己手腕儿的赵村长砸了去,登时便见赵村长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次触目惊心的红色。
“嘶——!”痛的倒吸了口凉气,赵村长抓着千九月的手便不免松了去,一旁的几人也顾不得安秀芹,连忙一拥而上,扶住了身形不稳的赵村长。
将手中的石头扔向了一旁,千九月“嘿嘿”笑了两声,模样瞧着同傻子无异,一双眸子却是明亮的紧,现下更是泛着些许光芒。
“这药渣里可是猝了毒的,赵村长,你还是快些回去用山药皮擦擦吧,否则明儿个你那被药渣沾过的地儿可都要长满红疹了。”她说这话时模样甚是认真,丝毫不像是在说假话。
山药皮擦身子,这番痛痒定会叫他哭爹喊娘都无济于事!
赵村长听后也不由得心中一惊,顾不得分辨她话里的真假,留下一句狠话,带着人便匆匆离开了院儿里。
直到他们走远,安秀芹这才连忙上前关紧了木门儿,生怕他们再回来带走千九月。
看着千九月已经通红的手腕儿,安秀芹眼里满是止不住的心疼,又怨她行事实在鲁莽,今日这般做定是惹怒了赵村长,若是明日赵村长再前来要带她走,单凭她们二人定是没有什么法子避免的。
只看着千九月似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安秀芹又不免有些疑惑,往日千九月眼中最常见的便是浑浊无神之色,今日这般瞧着,又为她本就不凡的容貌添了几分灵气。
“娘?”见她发着愣,千九月提声唤了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瞧着她似是回过了神儿来,这才又开口:“娘,你没事儿吧,可有伤到哪里?”
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安秀芹张了张唇,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九月,你……”
知道她要说什么,千九月朝着她轻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又道:“娘,你放心,女儿已经不傻了,今日所做之事也只是为了自保,倒叫母亲费心了。”
鼻尖一酸,安秀芹只觉着眼中有些灼热,虽是仍有些怀疑,到底心中还是开心的,她盼这一天盼了许久,总归是来了。
不知道这痴病是否还会再犯,叫千九月继续留在村子里她也是不放心的,只叫她快些收拾包袱,随着自己一同前去投奔远亲家的弟弟。
点头应了下来,示意安秀芹不必担心自己,便又转身回了自己屋中整顿着行礼,能带的东西并不多,无非便是一些衣裳,四下里翻了翻,却听到“哐啷”一声,好似是什么器物跌到了地上。
左右看了看,果然见不远处有一枚玉佩。
那玉佩算不得大,材质却是极好的,在日光的照映下微微泛着幽光,触感更是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很是精致的“千”字。
直觉着头痛欲裂,千九月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扶着一旁的桌子缓了许久,那阵儿头痛这才散去了许多。
夜幕降临,月如钩,洛阳城外的山庄灯火通明。
身着青衫的男子目光含笑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兵阵图纸,只随手取起一旁的长笔在那图纸上画了三画,而后便重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侍卫。
见势,那侍卫会意,上前一步取过那图纸瞧了瞧,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更是有几分钦佩之色,拱手道:“这蛇阵图属下先前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得以破解,主子当真是厉害,竟然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轻轻笑了笑,江容与面上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并未因他的夸赞有丝毫得意,这般谦逊稳重在同龄男子中自是十分少见的了。
外人皆知当今六皇子体弱多病,手中并无什么实权,在众多皇子中更是不起眼,只是不知,若是他们知晓这位六皇子这般实力不凡又会如何想。
挥手示意一旁的众人先行退下,江容与又抬眸对先前开口的那侍卫道:“魏衍,去唤幕僚进来,我有事问他。”
闻言,那叫魏衍的侍卫匆匆应下,将那图纸收到了一旁,转身出了营帐内,很快便又带着一男子进了帐内。
夜风清凉,随着二人进屋一并旋进了屋内,将桌上点着的蜡吹的晃了晃,烛影映在江容与面上,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柔和了几分。
“六皇子。”毕恭毕敬的开口,幕僚上前将手上的册子轻轻放到了一旁,继而开口:“这是先前依着六皇子您的吩咐派人从京城打听到的,请六皇子过目。”
点头应下,江容与垂眸朝着放在一旁的册子看了眼,略略看过后,依旧平静道:“太子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回六皇子的话,暂时并未发现。”幕僚轻声回道,语气复以一贯的恭敬。
虽然他的年纪要比江容与大了许多,只对江容与,他却是打心底里的敬佩,不只是因为他遇事镇静自若的态度,更多的则是他手段的高明同强大的实力,许多事情,换做是他他定不会做的比江容与好。
正想回幕僚的话,帐门又被人卷了起来,一侍卫模样的男子面上满是慌乱之色的进了营帐内,匆匆开口:“六殿下,京中传来消息,皇上病情加重,太医束手无策,已经昏迷了两日还未见醒!”
“什么!”闻言,一旁的三人皆是一惊,便是江容与的面色也不由得变了变。
魏衍示意那侍卫退了出去,而后转头朝着面色凝重的江容与看了眼,低声开口:“主子打算如何?”
“吩咐下去,连夜回京。”声音清冷,江容与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