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放任了她这一次任性的举动,不曾出手干预。祈韩心中发狠,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情,他就应该把乔轻锁在祈宅,而不是任她胡闹。
乔轻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小孩,虽说什么都学了两手,却也不可能把祈韩放到她身边护着她的人给甩掉。
不过是祈韩见她坚持,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人也就真当是学艺不精被乔轻甩掉了而已。
祈韩曾经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乔轻不要继续执着于一个不可能的人了,他不值得她这样全心的对待。
可是她现在死了,不会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不会手上拿到一串棉花糖就笑的合不拢嘴,当然也不会再继续喜欢君弈了。
祈韩心里发酸,良久,才动了动手指,用手机发了条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乔轻死了。
异常简洁。
乔轻在两年前经历过一次绑架事件,失踪了整整五天的时间,都没有人能找到她。
祈韩几个人和乔家可以说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却没有一丝的线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瞒的滴水不漏。
等事情结束之后,白泽查这件事查了很久,才隐约知道,这件事情似乎是某一个大势力,手眼通天的瞒过了许多人,剩下那一部分耳清目明的老狐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徒做无用功而已。
乔轻后来是被他们送回来的,清晨祈韩出门的时候在祈宅门口见到乔轻,她就那样软软的倒在墙边,没有生息,安静的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一瞬间,没顶的恐惧把他淹没,他止不住心中的猜想,最后却只能缓步走上前去,颤抖着双手拥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斥着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他这才恍然发现,乔轻对自己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以为的程度。
在那一天之后,祈韩头一回不顾乔轻的意愿,把她送上了手术台,让人在她的锁骨的皮肤里安了一个小小的定位装置。
因为这个,乔轻还好几个星期没理他,据说林荡去劝架的时候,她的原话是:你要是让人给你在身体里安了个东西,时时刻刻盯着你,我看你翻不翻脸!
林荡无言以对。
今天是君弈和柳青青的婚礼,在林家郊外的别墅区举行仪式。祈韩早就提前赶到了地方,以他对乔轻的认识,知道乔轻今天肯定不会缺席,最起码,也是得闹一场的。
事实上,乔轻做的也的确是这个打算。
她担心让祈韩知道她的想法,祈韩会把她拦下来,就像是以前她想捣乱结果提前被发现,后果就是被勒令在祈宅,哪也不许去。所以特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祈韩误以为自己被瞒的死死的,自己却在他出门没多久就驾着车往婚礼现场赶去。
君家到底是大族,尤其是在两年前君家全军覆没,却又在一年前由君弈为首卷土重来之后,声势更胜,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君家领头人的婚礼,就是祈韩几个人再怎么瞒,乔轻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说。
更别说乔轻对君弈的迷恋总所周知,到底会有几个不怕死的来通知乔轻这件事。
祈韩到也没觉得乔轻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妮子平时傻乎乎的,关键时刻脑子却是转的贼快,轻易糊弄不住。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两方都很满意,无论是乔轻哄骗福伯说自己要去见一个多年未见的学姐又成功甩掉祈韩叫来跟在她身后的人,还是祈韩在郊外的守株待兔。
至于谁是株谁是兔?
君弈是前者,乔轻就是那只倒霉的兔子了。
一直到,某一个瞬间,祈韩原本来漫不经心的等待着乔轻的到来,却看见手上带着的手表里的指针忽然变了颜色,原本黑色的指针一瞬间变成了红色,最后又变成了灰色。
显得格外的暗淡无光。
祈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手表是接收乔轻身上定位器传来的信息的一个装置,红色代表定位器所安装的人身上受到了伤害,灰色则代表……
定位器疑似被销毁。
被销毁有很多种可能,乔轻被人硬生生从锁骨那里挖出了定位器然后人工销毁,或者,有人利用外力杀死了乔轻,而且威力巨大的连定位装置也一并变成了尘埃。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祈韩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祈韩这一刻从来都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的有备无患,他让白泽在定位装置上设定了一个程序,定位器所绑定的人体受到伤害时第一时间备份一次地点。
如果没有这个程序,可能他就算开着车一路找过去都未必找得到人,毕竟装置已经被销毁,无法当作导航来用,从市区通往郊区的路又有很多条。
克莱斯顿的马力一度加到最大,在高速场上呼啸而过,风呼呼的刮着,引发的气流恍如祈韩此时的心情,焦躁而愤怒。
当祈韩赶到乔轻的死亡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之前的场景。
登时,他就觉得自己正在流淌着的血液都凉了下来,原本的侥幸消失的彻彻底底,剧烈的悲伤席卷而来,令人只觉不可置信。他就像是已经察觉到了某个事实,却不愿意去承认,直到,事实摆在了他眼前。
再不容许他自欺欺人。
从思绪中回神,祈韩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布加迪黑龙,这是乔轻最珍惜的车子,据说是她的一个很要好的学姐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想了想,又通知下属带上专用的东西一并过来。
如果乔轻的死亡是意外他就认了,可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人的手脚呢。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合,乔轻次次不学好到处折腾都还一直活的好好的,偏偏这一次不过是想去闹个婚礼,不仅如意算盘落了空,还赔上了自己的小命。
没过多久,白泽几个人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们是收到了祈韩的短信通知才知道乔轻出了事情的。
林荡的性子最急,一下车把车门一摔就直接问:“乔……”乔乔怎么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接下来的话,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了。
祈韩从来不会开这类过火的玩笑,乔轻是真的死了。单看现场这满是狼藉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猜也猜的到了。
慢了林荡一步的两个人站在原地,身体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脚步像是生了根一般不愿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