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难以抉择

江凯几乎是用飞的速度赶回了别墅。
天知道，当他接到管家的电话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苏婉柔昏倒在马路上！
他抓起已经按他的要求裁剪好了的婚纱，来不及向店主告别，就急匆匆地上了车，一路将油门死踩到底，不一会儿工夫就出现在别墅内。
管家一脸惴惴地迎上来。他就知道，他不应该答应苏小姐的请求的，这下子出事了吧！待会儿少爷要是问起来，可该怎么回答呢！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江凯却没有意料当中的大发雷霆。他急匆匆地下了车，看都没看管家一眼，急匆匆地往楼上走，急匆匆地只问了一句话：“婉柔现在人在哪里？”
管家偷偷抹了把汗，回答说在楼上，杜医生正在全力施救。江凯胡乱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直奔楼上而去。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下说不清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只能默默地祈祷苏小姐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否则他就是罪过滔天了，无论少爷是什么反应，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都去干活吧。”管家有些疲惫地向众人挥挥手。
佣人们赶紧一齐答应一声，又开始忙碌起来。相信杜医生的医术绝对没有问题，婚礼这种大事是不会耽误的，所以还是干活要紧。
但是才刚刚过了几分钟，管家不过堪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怎么回事？他快步走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外面怎么了？”管家高声喊，同时回头向楼上看了一眼。
马上有人回答：“这位先生说要见苏小姐。”
见苏小姐？管家一阵奇怪。来到江凯的别墅，指名要见苏小姐？这人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他好奇地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个性。
“叫苏婉柔来见我。”门口那人斜倚在车门处，懒散的姿势掩盖不了冷冽的光芒，偶尔瞥过来的眼神藏着令人颤抖的凌厉。
管家只看了一眼，就堆上了满脸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垂手见礼：“原来是凌大少来了。”
没错，指名要苏婉柔出来见他的人，正是凌子轩。
凌子轩只瞟了管家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苏婉柔不来也就算了，连江凯也不敢出来见我吗？”
管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凌子轩是少爷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这说话的语气如此奇怪？
但他还是很尽职地站到了凌子轩面前，保持微笑着的谦恭姿态：“凌大少，真是对不住，我家少爷现在有点急事，苏小姐目前也不太方便出来见人，还请您谅解。”
有点急事？不太方便？凌子轩的怒火在噌噌地急速上升。他眯起眼睛，嘴角居然勾出了一丝微笑，虽然那一丝微笑落在管家眼里，比料峭的刀锋还要瘆人。
“哦？真是时候啊，还是捆绑销售。不方便，就两个人一起不方便？我倒是想看看是怎么个不方便法。”
该不会是浓情蜜意中的不方便吧！凌子轩咬牙切齿。
管家十分为难，但凌子轩哪里管他，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要往里闯。管家一时急得不知所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小跑着跟在凌子轩身后，一边低声下气地请求：“凌大少，少爷现在是真的不太方便，您要么先到客厅喝杯茶？”
凌子轩根本就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直直地向里走。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原因是他看到了一个人。虽说凌子轩现在不想看到他，但见了总比躲着不见的好。
江凯从楼上走了下来，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凌子轩。
“坐。”没有一句多余的客套话，江凯扬起下巴向沙发点了一点。管家立刻悄无声息地指挥众人离开，转瞬间只剩下他和凌子轩两人对视。
“江大少爷的地盘，我可坐不起。”凌子轩冷冷地拒绝：“叫苏婉柔来见我。”
江凯抿了一下嘴唇，有些艰涩地拒绝：“不行，她不方便。”
又是这个说辞！是哪门子的不方便？凌子轩怒火中烧，看向江凯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威胁：“你最好马上叫她下来见我，否则后果自负。”
江凯默然几秒钟，直截了当地质问：“你先回答我，几个月之前，婉柔最后一次从你的别墅出走，是因为什么？”
既然对方已经来了，不如趁势了解一下当初的真相。
凌子轩脸色一沉：“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无权过问。”
家务事？江凯冷笑：“很好，很好。你的家务事假如你处理不好，我认为我有权利代替你处理。”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江凯。”凌子轩不再废话：“你了解我。”
“是吗？我了解你？你错了！”江凯情绪激动：“我也曾经以为我了解你，所以尽管我喜欢婉柔，尽管你占据先机，但我还是君子行径，想跟你公平竞争！我以为我了解你，我以为你会对她好，会保护她！但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几乎在咆哮。在他的一生中，绝少用这样的语气与人说话。
凌子轩只愣了一下就暴怒：“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暴躁易怒，敏感多疑，我以为你骨子里是珍爱她的！所以我容忍你时常伤害她，哪怕她有时看上去并不快乐！但是你居然任由她被车撞，任由她失去记忆！你怎么能这么忍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婉柔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江凯用尽平生的力气大吼，上前一步拽起了凌子轩的衣领。
凌子轩已经完全惊呆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反抗，凌大少何时被人如此“非礼”过？
“你今天到我这里来，居然让婉柔下来见你！我告诉你，婉柔今天遇见一起车祸，吓晕了！你害她这么惨，你怎么有脸叫她下来见你！”江凯几乎失去理智。
凌子轩既不回答，也不反抗，只呆呆地看着江凯。
江凯一把扔掉他的衣领，走到旁边房间里拿出一件纯白的婚纱抖给凌子轩看：“我要娶她，我不容许任何人再这样伤害她！尤其是你！”
什么？！他要娶苏婉柔？凌子轩震惊地看着那件婚纱，又看看江凯，似乎一时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
“我警告你，以后最好离婉柔远远的，越远越好！”江凯余怒未息，剧烈地喘息着：“我宁可欺瞒她一辈子，总也好过再把她送到你手上去折磨，去委屈！至少我能保证让婉柔终生都不受到任何委屈，而你不能！”
“你……”凌子轩只说了一个字，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在客厅里僵持着，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个声音只说了两个字，却同时震惊了两个人。
“子轩……”
江凯手里的婚纱“啪”地掉落在地。
当一个人同时面临两个选择时，往往都会比较痛苦。现在的苏婉柔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对面站着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他们都是青年俊彦，他们都事业有成，他们都英俊潇洒，他们都对她用情至深。而此刻，这两个人都站在她的对面，用一种紧张的、惴惴不安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里的期盼和胆怯几乎令她不忍直视。
苏婉柔看看江凯，江凯立刻直起了身子，看向她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热切。她又看看凌子轩，凌子轩没有动，但投过来的目光明显带着烤人的温度。
她的一句话，将会决定这两个男人最终的幸福所在。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伤害的都将是三个人，不是吗？
为什么偏偏要她在这时候想起一切来……苏婉柔深深地低下头，两行清泪沿腮边滑落。她不想让他们两个看到她这样，一转身就出了楼梯。
“你去哪里？”江凯急急地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大喊。
苏婉柔停了停脚步，终究无言地离开。江凯又问她要不要车，她一概摇头拒绝了。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不想面对这样让人心碎的难题。
门口有出租车经过，她扬手拦下。在江家的这几个月，倒是跟在凌家不同，她居然认识了出租车。因为凌子轩的别墅在市郊，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回出租车，而江凯的别墅在市中心，出门就是马路，虽然不是主干路，但依旧有生意可做。
这不，这位出租车司机就觉得自己很幸运，才一过来就拉到了活儿。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转头问着苏婉柔：“这位小姐，请问你要去哪里呀？”
对啊，去哪里？苏婉柔一时发了个怔。她只是本能地跑了出来，本能地拒绝了江凯的好意，但是她现在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