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的指甲在同意书上划出五道裂痕,油墨晕染的"林国栋"三个字在闪电中泛着青紫:“他们把我女儿活着送进手术室!那个律师说小芸自愿捐献器官…”
玻璃突然炸裂,应急灯在暴雨中熄灭。林倩条件反射地扑倒李秀兰,子弹擦着后颈嵌入水泥墙。黑暗中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异响,江临川的金属手指钳住袭来的刀刃,火星迸溅间映出来人脸上的烧伤疤痕。
"是第二监狱的越狱犯!"陈诺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解剖刀精准扎进袭击者脚踝。特警破门而入的刹那,李秀兰突然咬住林倩手腕,浑浊的眼球几乎凸出眼眶:“小芸的心脏在跳!在穿白大褂的人身体里跳!”
探照灯扫进室内时,林倩腕上已经渗出血珠。江临川的西装外套滑落,露出后背大片烧伤疤痕——与袭击者脸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解释。"林倩的枪口抵住江临川腰侧,另只手攥着那张病历卡,“为什么你的心脏供体是死人?”
江临川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的缝合线,增生组织在疤痕上扭曲成蜈蚣状:“1999年9月6日凌晨三点,我在仁爱医院做完移植手术。主刀医生叫沈翊。”
陈诺突然举起紫外线灯,蓝光下江临川的疤痕浮现荧光标记:“这是器官走私团伙的暗号!他们会在移植受体身上做放射性标记!”
警报声撕裂雨幕,看守冲进来大喊:“李秀兰在禁闭室自杀了!”
太平间冷柜第三层,李秀兰的遗体呈胎儿状蜷缩。陈诺镊起她紧握的左手,半截手术缝线缠绕着褪色的住院手环——“陆小芸,1999.9.5,16:30入院”。
"死亡时间比官方记录晚二十小时。"陈诺的解剖刀剖开胃部,“这些未消化的奶油蛋糕,是当年市局庆功宴的特供品。”
林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牺牲那晚带回的蛋糕盒,蝴蝶结与这根缝线的颜色完全相同。
江临川突然掀开旁边尸柜,1999年的裹尸袋渗出黑水。他扯开腐烂的护士服,尸体右胸赫然呈现心脏摘除的Y形切口:“这才是真正的陆小芸,当年被摘取器官的不止她。”
解剖室顶灯突然爆裂,排风扇传来纸张燃烧的焦味。林倩摸到电闸箱后的暗格,二十年前的病历本整齐码放,每本都夹着器官捐献同意书。
"林队!"小王举着紫外线灯冲进来,“这些签名笔迹…”
灯光扫过文件堆,上百份"林国栋"的签名在荧光下显现差异。陈诺抽出放大镜:“前三十份是复写纸拓印,后面的才是亲笔签名。”
江临川的机械手指捏碎冰柜边缘:“令尊是被逼接手这个案子的。当年沈翊用三十个孩子的命,换他签那些伪造文件。”
暴雨冲刷着仁爱医院废弃大楼,林倩踹开尘封的手术室。无影灯突然亮起,积灰的仪器屏幕闪烁绿光,1999年的手术日志正在自动播放。
"患者江临川,心脏供体编号ZY19990906。"电子音在空旷房间回荡,“供体存活状态:脑死亡。”
陈诺的镊子夹起操作台缝隙的胶片,显微镜头显示细胞切片:“这颗心脏在移植前已经停止跳动四小时!不可能成功…”
林倩的手电光定格在标本柜,福尔马林液体里漂浮着六颗心脏。每颗都连着标签:ZY19990906-1至6。
"是克隆器官实验。"江临川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疤痕,“沈翊在尸体上培育活性细胞,需要不断更换…”
破风声从脑后袭来。林倩旋身踢飞注射器,针管扎进墙面喷出绿色液体。戴防毒面具的袭击者撞碎窗户,王副队长的警徽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追!"林倩抓住消防水管跃出窗口。天台积水映出来人反光的雨衣,对方扬手洒出的照片如雪片纷飞——全都是林国栋与沈翊在手术室握手的画面。
江临川的机械臂勾住雨棚横梁,金属碰撞声惊起夜栖的乌鸦。林倩的子弹穿透雨衣人右肩,黑色面罩脱落时露出烧伤科主任的脸。
"杨美玲的主治医生!"陈诺喘着气追上顶楼,“他上个月刚给王副队长做过植皮手术!”
审讯室单面镜凝结水雾,林倩的掌心压着三张照片:父亲与沈翊的合影、陆小芸的尸检报告、还有江临川手术当天的监控截图——画面角落的电子钟显示1999年9月6日02:47。
"你早知道这颗心脏来自凶杀案。"她将病历卡拍在桌面,“为什么接近我?”
江临川转动腕表表冠,暗格弹出半枚警徽:“当年你父亲塞给我的。他说如果将来有个女儿当警察,让我把这个交给她。”
林倩摩挲着警徽编号020366,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证据在太平间第三根承重柱。
午夜的地下太平间,电钻穿透混凝土的轰鸣惊飞老鼠。林倩挖出锈蚀的铁盒,褪色警服包裹着手术记录本。当她翻开最后一页,父亲的字迹突然变得狰狞——“他们给小芸注射了河豚毒素,那孩子被推进手术室时,手指还在动…”
铁盒底层照片飘落:停尸床上并排躺着七个孩子,他们的胸口缝合线连成北斗七星图案。照片背面用血写着:活着的人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