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陈晓暖的手指在X光片上停顿，污水漫过战术靴的瞬间突然想起什么。她将紫外线手电咬在齿间，快速翻动文件袋，泛黄的麻醉记录单上，"林建国"三个字的最后一捺带着不自然的震颤——与林轩在结案报告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陈队！"对讲机炸响技术员小刘的惊呼，“林轩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与二十年前青山福利院纵火案残留的…”
污水突然剧烈翻涌，陈晓暖按住耳麦往渠壁贴紧。手电光束扫过水面，漂浮的油膜折射出头顶晃动的黑影——三个戴防毒面具的武装分子正沿着检修梯往下爬，消音手枪的激光瞄准点在水泥墙面游移。
"东南排水渠发现目标。"为首的男人压低声音，袖口露出的蝎形纹身在冷光中若隐若现。陈晓暖屏住呼吸，摸到腰间非致命性武器，却在触碰电击枪时摸到战术裤暗袋里的胶囊壳。
X-7-0417的编号在紫外线下泛着幽蓝。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柜里那本《临床麻醉学》，扉页夹着的照片正是林轩父亲抱着婴儿站在儿童医院门前——背景电子屏显示日期2003年4月17日。
水花飞溅的刹那，陈晓暖将胶囊壳弹向相反方向。武装分子齐刷刷调转枪口，她趁机蹬着渠壁铁管跃出水面，电击枪精准命中最后方的敌人脖颈。男人抽搐着栽进污水，防毒面具脱落露出溃烂的半张脸——紫斑已经蔓延到耳后。
"吴振邦给你们打了多少针？"陈晓暖的警靴碾住男人手腕，瞥见他锁骨处的陈旧针孔，“这些排异反应本该二十年前就发作。”
另外两人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陈晓暖的战术背心嵌入混凝土。她翻滚着躲进检修口，摸到渠壁暗格里藏着的牛皮纸袋。防水膜下是整摞骨髓配型报告，每份都盖着青山福利院的公章。
"不许动！"厉喝声从头顶传来，陈晓暖抬头看见林轩举枪堵住出口。他白大褂沾满血污，输液管还挂在腰间，目光却死死盯着她手中的文件：“那是…我的…”
枪声炸响的瞬间，陈晓暖扯开文件袋抛向半空。纸张如雪片纷飞间，她看见林轩的瞳孔骤然紧缩——某张配型报告右上角的照片里，七岁男孩脖颈的蝎形胎记正随着呼吸起伏。
"2003年4月17日，你父亲签署的不仅是捐献协议。"陈晓暖在满地纸张中举起手机，视频里林建国正将哭喊的男孩推向手术室，“还有这份器官买卖的认罪书。”
林轩的枪口剧烈颤抖，陈晓暖趁机甩出战术腰带缠住他脚踝。男人重重摔进污水渠时，她扑上去按住他注射过量的手臂：“看清楚！这些排异反应患者都接受过你父亲主刀的移植手术！”
漂浮的文件中有张集体照突然吸引林轩的视线。二十几个穿病号服的孩子围着蛋糕，烛光映出墙上"2003年生日会"的横幅。他颤抖着手指抚过照片边缘，某个女孩腕间的红绳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暖暖…"林轩突然吐出这个称呼，陈晓暖浑身僵住。男人从贴身口袋掏出烧焦的怀表，表盖内侧照片上，穿警服的男人抱着戴呼吸面罩的小女孩——陈国华的警号清晰可见，而女孩手腕的红绳与自己珍藏的那条一模一样。
排水渠突然剧烈震动，上方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陈晓暖拽着林轩滚进检修通道时，混凝土预制板轰然坍塌，将污水渠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要活埋我们！"林轩摸着渗水的墙壁脸色煞白。陈晓暖却打开物证袋，将X光片按在潮湿的墙面上：“这是你父亲最后一台手术的影像，看看第三腰椎位置！”
紫外线扫过片子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冷气——本该是骨骼的位置赫然印着钢印编码，正是吴振邦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
"这不是医疗记录…"林轩的指尖在编码上摩挲，“是犯罪地图。”
陈晓暖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在锁骨下方找到对应的刺青："当年那些孩子都被植入暗码，就像活体密码本。"她的手电光束停在林轩心口，“你父亲在临终手术时，把最关键的证据…”
地面再次震动，积水开始快速上涨。林轩突然抓住陈晓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掌下传来不规则的搏动：“移植排异让我的心脏…能感应到…同类…”
他扯开战术背心，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蓝紫色血管。陈晓暖突然想起物证室那管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抑制剂，标签上潦草地写着"CT0417"。
"他们在用振动频率定位！"陈晓暖将最后两发子弹推入弹夹，“每个排异反应患者都是活体信号发射器，吴振邦要清除所有…”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轩突然将她扑倒在身下，水泥碎块砸在他后背发出闷响。陈晓暖摸到他后颈的芯片植入疤痕，二十年前的医疗记录突然涌入脑海——“实验性镇痛装置”。
"东南方向…四百米…"林轩呕出一口黑血，手指在墙上画出逃生路线，“冷藏车…证据…”
陈晓暖背起意识模糊的男人，在齐胸深的污水里摸索前行。怀里的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吴振邦沙哑的嗓音带着诡异的愉悦感：“陈警官，令尊当年抱着小轩进手术室时，也这么狼狈吗？”
她踢开锈蚀的铁栅栏，月光从下水道出口漏进来。远处废弃工厂的顶楼，轮椅老人的轮廓在探照灯下宛如鬼魅。林轩的心跳在她背上突然加速，陈晓暖知道，那是死亡倒计时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