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蛇骨秤魂

蒋勇瞳孔里的倒影在疯狂颤抖，我后颈的蛇鳞胎记突然像烙铁般灼烧。溶洞顶部的青铜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细碎的石屑混着腥臭黏液落在我肩头。
"闭眼！"央央突然甩出铜钱剑，剑身划破手腕带起一串血珠。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八卦图案，堪堪挡住从棺中溢出的黑雾。我趁机掏出防水袋里的备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直播间涌进的观众数直接冲破了五十万。
弹幕池炸出一片血红色特效，用户"柳七爷"的留言像蠕动的蚯蚓：【乖孙，该还债了】。我咬牙把镜头对准正在剥落的洞壁蛇骨，那些森白的骸骨间突然睁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柳家养了三百年的镇墓蛇灵！"我故意用鞋尖踢飞脚边的碎骨，飞溅的骨渣在触及铜钱剑的八卦阵时突然自燃，“老铁们礼物刷起来，主播这就带你们刨柳家的祖坟！”
蒋勇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插在他背后的青铜秤杆开始疯狂生长。秤杆末端刺入钟乳石的裂缝，暗红色的血顺着石纹蔓延成巨大的秤星图。央央的铜钱剑发出悲鸣，剑身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
"他的三魂被秤砣压住了！"央央扯下发簪往地上一掷，蛇形铜锁瞬间展开成八尺长的锁链，“用雷管炸巽位的石笋！”
我摸出内袋的雷管时，指尖触到蒋勇偷塞的棒棒糖——这死胖子总说紧张时就含颗糖。溶洞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的青铜棺齐刷刷调转方向，棺口全部对准我所在的方位。弹幕池突然被金色弹幕覆盖，用户"赊刀人"连刷了三十三把染血的剪刀：【秤杆为骨，棺木为皮，子时三刻换命局成】
"去你妈的换命！"我扯开冲锋衣露出胸口的蛇形刺青，把雷管塞进巽位石笋的裂缝。直播镜头里，我背后的蛇骨浮雕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那些刻满夺寿记录的骨片像鳞片般竖起。
央央的锁链缠住蒋勇的脖颈，却被他体内暴涨的青铜秤杆弹开。我瞥见她旗袍下摆的符咒正在褪色，原本用尸蜡画的镇邪纹路被溶洞湿气晕成了诡异的笑脸。
"沈默！看秤星！"她染血的手指指向地面。血珠滚成的卦象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嵌着细小的青铜秤砣。我腕间的蛇纹突然刺破皮肤，钻出条半透明的蛇影缠上雷管引信。
爆炸声响起时，我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央央。巽位的石笋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石中竟藏着个檀木匣子。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礼物特效都凝固成血红棺木的图案。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匣子里躺着把青铜钥匙——那形状与我腕间的蛇纹完全吻合。
蒋勇背后的秤杆突然调转方向刺向青铜棺群，秤钩精准勾住最中央的棺椁。棺盖轰然掀开的瞬间，我闻到熟悉的汗酸味混着尸臭——那具棺木里铺着的，分明是蒋勇常穿的那件印着"暴富"字样的文化衫。
"他十年前就该死了。"央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蛇纹伤口，“还记得孤儿院那场火灾吗？当时护工张春华怀里抱着的…其实是他！”
记忆碎片突然如潮水倒灌。我分明看见五岁的蒋勇蜷缩在祠堂供桌下，后颈的蛇鳞胎记比我的还要鲜艳。穿蟒袍的老者手持银秤，秤盘里放着我们两个的胎发。
直播手机突然自动对焦棺内，镜头穿透文化衫的纤维，照出底下压着的黄表纸。弹幕池跳出用户"扎纸陈"的警告：【换命秤已启，生人勿近】。我摸出圣水瓶砸向青铜秤杆，液体溅到秤星图案上竟燃起幽绿色火焰。
"接着！"央央把铜钱剑抛给我，自己咬破手指在锁链上画符。剑身触到秤杆的瞬间，我听到数百个孩童的啼哭在耳膜深处炸响。那些缠着水草的童尸不知何时爬满了溶洞壁，它们脚踝的秤砣正在同步震颤。
蒋勇的躯体突然膨胀成肉球，毛孔里钻出无数青铜秤星。我扯开文化衫，发现他胸口嵌着块桃木牌——正是当年孤儿院火灾里失踪的儿童名牌。弹幕池突然被雪花屏覆盖，只剩用户"柳七爷"的留言在跳动：【三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仪式，该收尾了】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祭品！"央央的锁链缠住我的腰，把我拽离突然塌陷的地面。塌陷处露出个巨大的青铜秤盘，秤杆正是洞顶的蛇骨脊柱。我们先前看到的数百具童尸，此刻正顺着秤杆往中央棺椁汇聚。
我摸到蒋勇偷塞的雷管还剩两枚，引爆器上的贴纸被他画了个滑稽的笑脸。直播镜头突然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护工张春华抱着蒋勇跪在祠堂，而我正被老道按着纹身。记忆里的蒋勇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嘴里重复说着唇语：“糖纸在圣水里。”
"央央！"我把铜钱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用你的血激活我后颈的胎记！”
她愣怔半秒，突然领悟般咬破舌尖。温热的血喷在后颈的瞬间，我整个脊背像被烙铁熨过。洞壁的蛇骨突然发出尖啸，刻在上面的夺寿记录开始逐条消失。
"柳家靠秤骨夺寿延年，但纯血祭品的命格能反噬整个阵法！"央央的锁链缠住我的手腕，将我们两个的伤口贴合在一起。交融的血滴在青铜秤盘上，竟燃起金色的火焰。
蒋勇化作的肉球突然裂开道缝隙，传出他闷哑的嘶吼："老沈…炸…炸了那截房梁…"我这才发现，青铜秤的秤砣部分正是孤儿院烧焦的房梁，上面还缠着半截褪色的糖纸。
引爆器按下的瞬间，我拽着央央跳进暗河支流。水淹没头顶时，我听见此起彼伏的锁链断裂声。直播手机居然还在工作，镜头透过浑浊的水面，拍下青铜秤被炸成碎片的慢镜头。
弹幕池被"卧槽"刷屏的瞬间，用户"赊刀人"的留言突然置顶：【柳家祠堂后院的古井通着民国戏楼，明晚子时开播】。我浮出水面时，发现腕间的蛇纹只剩淡粉色疤痕，而央央发间的蛇形铜锁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截桃木簪。
我们顺着暗河漂到废弃地铁站时，蒋勇的账号突然在直播间连刷了九十九个火箭。点开详情页，IP地址显示的位置竟是殡仪馆冷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