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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傩面血

锁魂门 天宝 2025-03-03 14:12
暗河裹着三人撞向钟乳石柱,严嵩的后背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林小满拽着他浮出水面时,赶尸少女正用银铃勒住具浮尸的脖颈——那尸体穿着八十年代的确良衬衫,后颈皮肉里嵌着半块傩面碎片。
"是活人桩!"阿月甩出串骨铃,“快上岸!”
对岸峭壁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中都探出半截人形。严嵩的阴阳瞳自动聚焦,暗金光芒扫过之处,那些"人形"竟是嵌在岩壁里的干尸,手脚与石壁长成一体,张开的嘴巴里塞着生锈的傩戏面具。
林小满点燃符纸掷向河面,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婴尸倒影:“水下有东西在拽我们脚!”
严嵩的左眼突然刺痛。在他双重视野里,暗河底部沉着三十七具青铜棺,每具棺材都延伸出头发般的红丝,正缠绕着三人的脚踝。他抓起阿月腰间的牛角号吹响,水面顿时沸腾,那些红丝如遭火焚般缩回棺椁。
"东北方!"阿月指向峭壁豁口,“那里通往外寨!”
苗寨吊脚楼在雨幕中影影绰绰,檐角挂的青铜铃沾满蛛网。严嵩的绷带渗出黑血,右眼视野里,整座村寨笼罩在血雾中。林小满突然拽住他:“当心门槛。”
门槛上刻着镇尸咒,咒文缝隙里塞着发黑的糯米。阿月叩响兽首门环,檐角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铃声里混着女人呜咽。门缝渗出腥甜雾气,裹着句沙哑的苗语:“生人带煞,恕不接待。”
"乌蒙婆婆,我们找能治阴阳瞳的草药。"阿月摘下银耳环塞进门缝,“用三尸蛊换。”
门闩咔哒弹开。堂屋神龛供着具人形傩面,七窍中爬出蜈蚣。穿百褶裙的老妇蜷在火塘边,银项圈压着脖颈溃烂的伤口:"被尸仙咒的孩子?"她浑浊的右眼盯着严嵩,“先饮断肠草。”
林小满的铜钱剑横在案前:“我们要的是…”
"让他自己选。"乌蒙婆的陶罐里探出条双头蛇,“阴阳瞳是言氏诅咒,解了就要变瞎子。”
严嵩端起青瓷碗的手突然僵住。汤药表面映出母亲模糊的脸,二十年前她也是这样捧着药碗,眼角挂着血泪。记忆碎片刺入脑海:孤儿院阁楼藏着半块傩面,每次发病时都能听到母亲哼的安魂曲。
"不喝就滚。"乌蒙婆的拐杖敲击地面,梁上悬着的草药簌簌掉落。严嵩的左眼突然暴睁,暗金瞳孔映出老妇裙摆下的异样——她的左脚踝缠着圈人发,发丝末端系着块双鱼玉佩。
阿月突然拽过严嵩:“你母亲的玉佩怎么在她…”
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小满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窗外闪过数道黑影。乌蒙婆猛地掀翻火塘,炭灰中露出具巴掌大的青铜棺:“他们来了!”
寨口古槐下站着七具活人桩,空洞的眼窝里塞着傩面碎片。严嵩的阴阳瞳自动解析出恐怖真相——这些村民的魂魄被钉在树根处,每具躯壳都成了傩面尸的容器。阿月甩出浸过尸油的墨斗线:“是言氏宗祠的守尸人!”
活人桩的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指甲暴长三寸。林小满的铜钱剑刺中最前排那具的眉心,剑身却"咔嚓"折断——那尸体天灵盖嵌着块青铜傩面,獠牙正咬住剑尖。
严嵩的左眼突然渗出黑血。暗金光芒扫过傩面,裂纹中迸出青烟。活人桩发出非人惨叫,七窍中钻出剧毒蜈蚣。阿月趁机抛出骨铃,铃舌上的尸牙精准刺入蜈蚣头颅。
"去宗祠地窖!"乌蒙婆的拐杖指向后山,“镇尸鞭在…”
话音未落,老妇突然捂住咽喉。她的银项圈不知何时缠上圈红线,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林小满洒出把朱砂,红线却穿过光粒,死死勒进乌蒙婆的脖颈。
"是言氏的追魂索!"阿月割破手腕,将血抹在严嵩眼皮上,“用阴阳瞳找施咒者!”
暗金瞳孔映出血色世界。严嵩看到百步外的老樟树上蹲着个穿寿衣的老头,正用牙齿咬着红线另一端。更恐怖的是树冠里还挂着三十六个同样装扮的尸傀,每具都连接着言氏祖坟的青铜棺。
"东北方,樟树。"严嵩刚开口,乌蒙婆的项圈突然绷断。老妇的头颅滚落火塘,嘴角却挂着诡异笑容:“终于…解脱了…”
林小满掀开乌蒙婆的百褶裙,倒抽冷气——她的小腿布满尸斑,脚踝处的皮肤赫然印着言氏家纹。阿月突然拽过严嵩:“你母亲来过这里!”
地动山摇。活人桩大军已突破寨门,最前排的尸傀额间浮现出血色傩面。严嵩的左眼突然剧痛,暗金瞳孔中映出恐怖画面:每个傩面背后都连着青铜棺中的怨魂,而这些怨魂正通过某种古老阵法,源源不断汇入后山某处。
"去宗祠!"林小满点燃符纸掷向尸群,“那里有东西在吸收怨气!”
言氏宗祠的牌匾斜挂屋檐,匾额裂缝中渗出黑血。严嵩踹开腐朽的木门,阴阳瞳自动锁定供桌上的青铜匣——正是母亲临终前紧抱的匣子,此刻匣面七星锁正与他颈间玉佩产生共鸣。
"别碰!"阿月甩出银铃缠住他手腕,“匣子连着养尸地的…”
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入地窖,腐臭味扑面而来。三十七具悬棺呈北斗七星排列,每具棺木都缠着浸透尸油的锁链。严嵩的左眼刺痛,他看到棺材缝隙渗出黑雾,在空中凝结成傩面图案。
林小满的罗盘突然指向东南角:“镇尸鞭在那边!”
石龛供着尊无头神像,左手持鞭,右掌托着青铜傩面。严嵩的阴阳瞳突然暴走,暗金光芒扫过神像脖颈断面——那里嵌着半块双鱼玉佩,与他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当玉佩合拢的刹那,地窖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悬棺铁链应声绷直,棺盖同时开启。阿月突然发出惨叫——她的银铃全部爆裂,耳垂渗出黑血:“是言氏的唤尸咒!”
严嵩的左眼不受控制地转动。暗金瞳孔锁定某具悬棺,棺中女尸穿着九十年代的碎花衬衫,腹部有道缝合痕迹——正是孤儿院档案照片里的保育员,当年亲手将他交给院长的女人。
"接住!"林小满抛来铜钱剑。严嵩刺向女尸眉心时,尸体突然睁眼,瞳孔是与他相同的暗金色。女尸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缝合的腹部突然裂开,爬出个浑身沾满胎脂的婴尸。
婴尸头顶生着肉角,口中叼着染血的青铜钥匙。阿月突然拽过严嵩:“这是换命傀儡!你母亲当年…”
三十七具悬棺在此刻全部炸裂。尸块如雨坠落,每个残肢都浮现出血色傩面。林小满洒出糯米阵,却被尸油腐蚀成焦炭。严嵩的阴阳瞳突然渗出黑血,暗金光芒扫过之处,尸块纷纷化为灰烬。
"用镇尸鞭!"阿月指向神像左手。
严嵩抓住青铜鞭的瞬间,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鞭身浮现出血色咒文,那些字迹竟与他背上胎记一模一样。女尸突然发出凄厉哀嚎,腹部钻出更多婴尸,每个都长着与严嵩相似的眼睛。
林小满的符纸突然自燃:“这些是你的替身傀儡!”
暗河奔腾声由远及近。地窖西墙轰然倒塌,汹涌河水裹着青铜棺冲入密室。严嵩挥动镇尸鞭,鞭梢扫过的河水瞬间结冰。婴尸大军在冰面上滑倒,被他用铜钱剑逐个钉穿天灵盖。
当最后一具婴尸化为黑烟,冰面突然浮现出母亲的身影。二十年前的雨夜,她将青铜匣塞进襁褓,自己转身走进言氏宗祠。严嵩的阴阳瞳突然刺痛,他看到母亲的天灵盖嵌着块傩面碎片,与乌蒙婆脚踝的人发相连。
"严嵩!"林小满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镇尸鞭脱手坠地,他的视野被暗金光芒彻底吞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阿月捡起染血的青铜钥匙,插进了自己左眼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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